沈星月一醒來,便被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聲給整懵了。
她明明已經死了啊!
“落轎!”
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喊聲解放了沈星月快要被震聾得耳朵。
與此同時,無數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奔騰著闖入了她的腦海。
相府大小姐、賜婚、出嫁、太子妃……無數個關鍵詞依次從眼前略過,沈星月隻覺得腦中一陣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完完全全的接收了所有的記憶。
她穿越了。
原主的表姐徐落雪嫉妒她和太子有婚約,為了迫壞婚事而做出了一系列讓人不齒的事,包括從小給原主下藥導致原主過度肥胖以及出嫁當日給原主下了毒。
沈星月不禁對徐落雪感到佩服,為了一個太子妃的位子,竟然能十幾年如一日的給原主做點心下藥。
正感慨著,沈星月突然聽到了轎外的動靜。
“太子妃?太子妃?”
聽聲音,像是個上了年紀的婦女。
沈星月思忖片刻,決定暫不做聲。
既然徐落雪給“自己”下了毒,那她肯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要等徐落雪親自來檢驗成果的時候,再行動。
畢竟,還有什麽是比詐屍更爽的呢?
沈星月想著,不禁在心裡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恨不得下一秒徐落雪就來掀簾子。
外頭,喜娘見新娘子遲遲沒有反應,不禁心中疑惑。
按照大南朝的習俗,新娘下花轎之前,是要“踢轎門”的。
雖然今日這婚事處處透露著不對勁,新郎從頭到尾沒露過面,都是由未及冠的幼弟代為完成,但禮不可廢。
幼弟已經踢過轎門,理應由新娘回踢一腳,才能迎新娘下花轎,這新娘遲遲不回應,可如何是好?
她看向一旁的徐落雪,問道,“徐小姐,您看這……”
徐落雪,禮部侍郎的千金嫡女,也是沈小姐的表姐兼新娘婚禮事宜負責人。
喜娘開口後,徐落雪便面帶憂色地上前,輕輕敲了敲轎子,但不知為何,眼中卻是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擔憂,反而有種隱隱的興奮。
“妹妹,出什麽事了?”
轎子裡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眾人一看,不禁面面相覷。
喜娘也急了,問道,“太子妃,該您踢轎門了。”
回答他們的,依舊是一陣沉寂。
徐落雪見狀,眼中的激動之情不由得外露了出來。
她故作驚慌地用袖子捂住了嘴,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邊嘴角瘋狂上揚,一邊假模假樣道,“昨兒妹妹還鬧死鬧活地說不願意嫁給太子殿下,這……該不會路上想不開,做了傻事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
大婚當天尋短見,這是把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啊!出怒了天家,他們這些人,都得一塊兒受死!
“徐小姐,您快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徐落雪等得就是這一句,她一聽,急忙上前掀開轎簾。
殊不知,沈星月等這一刻,也等了許久。
轎簾掀開的瞬間,落入徐落雪眼中的,就是沈星月斜倚著轎壁,雙目緊閉,嘴角還掛著血痕。
“啊!”她不禁大叫了一聲。
然而就在徐落雪正準備醞釀情緒,裝出痛失至親的模樣時,轎子裡,沈星月卻緩緩睜開了眼。
她目光呆滯,隻死死地盯著徐落雪看,那模樣,活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啊啊啊!”
這下,徐落雪叫聲可不再是裝的了,而是充滿了真情實感的驚嚇。
外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他們只看到,向來儀態端莊的徐小姐,此時竟像個瘋婆子一般狼狽地跌倒在地,毫無形象可言地爬著向後退。
“你,你……鬼、鬼啊!”
下一秒,沈星月的聲音響起。
“表姐這是怎麽了?鬼?哪有鬼?”
這一刻,徐落雪才終於意識到,她被耍了。
可是不可能啊,她下得毒是西域的秘毒,只要吃了,必死無疑。為了防止意外,她還特地在途中和沈星月確認過,糕點確實已經被吃了!
徐落雪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活動被沈星月一絲不落地看在了眼裡,此時,她已經完全確定,沈小姐之所以會死,就是徐落雪搞的鬼。
思及此,沈星月不禁冷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更何況這還是青天白日天子腳下。表姐莫不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比如……殺人了,所以才會如此膽怯?”
一番話,雖沒有點明徐落雪毒害了沈小姐,但也足夠讓徐落雪嚇破了膽。
冷冷地看著徐落雪,沈星月一把抹去唇角的血痕,重重地一腳踹在轎子上。
徐落雪又是一驚,慌忙後退。
沈星月冷笑著下了花轎,進太子府前,還不忘恨恨地瞪了眼徐落雪。
能不恨嗎!要不是徐家那些個雜碎,她何苦穿到沈大小姐身上?!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代替了沈小姐,那她的仇和恨就一並接手了吧,算作借用她身體的酬勞。
經過好一番折騰,大婚總算是禮成了,沈星月也終於得到解脫。
回到新房,沈星月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把頭上那些金飾給扒了。
身上的喜服也繁冗的厲害,又重又累贅,煩人!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房裡也沒其他衣服可以給她折騰,那就乾脆把喜服給拆了吧。
沈星月是個行動派,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來,她就直接上手了。
身為二十一世紀最傑出的服裝設計師,改件衣服自然不在話下。
一炷香的功夫,一件由喜服改成的輕便長裙就出現在了沈星月的手中,既附和現代人的審美,又遵循了漢服的特點。
但……衣服是很好看,就是有一點,沈星月現在這個身材,實在辣眼睛,加之她又習慣性地按照自己原先的尺寸改了衣服,導致現在她手上這條美麗的長裙,根本穿!不!下!!!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沈星月一驚,連忙往門口看去。
門外,一個一襲黑衣的男人正從容地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