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丞相大人的左眼一直跳個不停，更加讓人擔心不已。

  司旬知道皇上不可能輕易動手，於是端著酒杯來到澹維的身旁坐下。

  面帶笑意，“澹大人近來的動作，可是讓人看不透啊。”

  “是嗎？不就是皇上要抓捕我嗎？不過丞相大人以為，這件事情會有這麽順利嗎？”

  兩個人相互舉杯一飲而盡，談笑風生的模樣，讓人聯想不到一件危險的事。

  司旬眯起眼睛說道，“這台上的舞姬都是你安排的吧？江南那邊的事情又要故伎重施嗎？皇上雖然剛剛登基三年，可是不代表比先帝差，難道你連這一點都沒想到嗎？”

  “是，現在的皇上比起先帝，的確算得上是有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這個人不是自己想要的君主，一直都縱容一個女人乾政。

  更何況他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是從別人手中奪過來的，這樣的人，如何能夠讓人信服？
  更別提眼前的人，都是自己精心訓練的死侍，今天一定要讓皇上付出代價。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把眼前的人給解決了。

  有時候要讓一個人停手，未必要見血，這是莽夫的行為。

  司旬極為認真的看著他，“按照你的才華跟能力，在北淵的朝堂上，的確稱得上是一個人才，可是為什麽偏偏要做出這種事情？難道皇上在你眼裡，就真的不值一提嗎？”

  “哈哈哈，丞相大人說笑了，皇上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君王，但是……你覺得皇上的皇位，是天下人都認可的嗎？”

  澹維因為喝了一點酒的緣故，眼中的恨意畢露無遺，從來都想著太子殿下……

  把當年的一些事情也調查清楚了，沒想到這從中作梗的人，居然是當今天子。

  不過這兩個人在從前就不對付，想來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司旬皺眉說道，“難道你還在介意太子殿下的事？帝王家的手段向來都如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讀了這麽多年，可不要跟本相說，不知道這個道理。”

  原本想著勸說此人能夠自首，沒想到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有些天方夜譚。

  澹維放下酒杯，眼角帶著笑意，“你覺得事到如今，皇上會放過我嗎？”

  “的確不會放過你，但是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家人嗎？”

  司旬靠著一張嘴皮子，的確讓人覺得厭煩，也不是什麽人都有這些。

  不說這個話題還好，一說到這兩個字眼，澹維整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

  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從小無父無母，一直吃著百家飯長大……我進京趕考為的就是報效家國，可是當年京城裡的那些紈絝，從來都是狗眼看人低，我只是走在大街上，這些人縱馬而來，直接從我身上踩踏過去，歡聲笑語停在耳邊，他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想到這些人的嘴臉，澹維時至今日都記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這麽有恃無恐，不過是因為他是孤兒，不然也不用害怕自己的舉動會牽連家人。

  司旬一想到京城裡的紈絝，心中也是厭惡至極。

  雖然自己出身世家，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麽行事，一門出了三個丞相，向來都是如此謙虛。

  司旬不知該如何安慰人，“可是這也不是你跟皇上作對的理由……”

  “的確，當時的我一無權，二無勢，怎麽可能會是這些人的對手？就在這時候，太子殿下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從裡面丟下來一個玉佩，讓我去看病，我一抬頭，隻模糊看見他的輪廓……”

  司旬聽到這裡，大概也明白他為何執著與太子殿下，只是皇家的手段向來殘忍。

  “澹維，皇上已經在宮中布下天羅地網，你逃不掉了。”

  澹維聽到這句話，這才從經年往事中回過神來，目光又恢復了冷清。

  “你指的是城外的那隊人馬吧？我知道兵符在你手中，不過丞相大人，你真的敢下令嗎？”

  澹維胸有成竹地說道，對這件事情的把握有十成。

  也想看看丞相大人對他的夫人，有幾分的愛意？

  能不能在一個女人跟家國之間做選擇，就要看看眼前的這位丞相大人了。

  司旬心驚肉跳，直覺不對，“你做了什麽？”

  “丞相大人的夫人，馬上就要生孩子了吧？不巧我手上的人去請了夫人，眼下也不知道在哪裡……”

  司旬紅著眼睛，握碎了酒杯，一字一句說道，“你敢動她！”

  “我為何不敢？京城裡都傳言，丞相大人跟夫人一直都琴瑟和鳴，今天我倒是想看看，丞相大人究竟會做什麽樣的選擇。”

  澹維轉過頭來看著他，滿臉笑容，可是讓人覺得恐怖至極。

  這個人還真是會挑時候，居然把人給劫持了。

  司旬忙不迭要起身離開，可是聽到澹維的話，“夫人現在很安全，可是丞相大人如果不做個選擇，那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忘了告訴丞相大人，如果今天我死在這裡，那夫人就一屍兩命了。”

  “澹維，你為什麽對一個婦人如此殘忍？”

  司旬轉過頭來質問道，實在不敢相信他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澹維輕笑一聲，言語之中頗為冷漠，“是因為世人沒有教會我慈悲，否則你以為我的腿，是怎麽成瘸子的？”

  雖然用那塊玉佩治好了，可是仍然記著這樁事，直到現在也不能忘記。

  後來澹維一舉中士，把玉佩輾轉拿回來了。

  這麽多年一直掛在腰間，多方打聽那日的恩人，原來是當日受封的太子。

  司旬剛剛提步離開，身旁的屬下有些擔心。

  “他……他身為丞相，應該不會受此脅迫，大人真的有把握嗎？”

  澹維眯起眼睛看著台上的舞姬，“這些人的武功如何，我最清楚，城外的那隊人馬沒到，我一定可以取了皇上的狗頭。”

  “大人……”

  身旁的人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最後的話沒說出口，大人所做的決定向來都不容置疑，相信這一次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