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陸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心中思緒萬千,一是擔心蕭戎安和寶寶,二是關於楚襲和蕭承安結盟之事。
過了一會兒,靠著數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忽然被門外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
她睜眼坐起,側耳傾聽,聽出門外所發出的聲音是兵器互擊聲,而在門內向門外看去,隱約可見有兩道身影在門外打了起來。
她心中頓感疑惑,這大晚上的……莫非是來了刺客?還是閑的沒事乾在外比武?
在小隔間中的阿雲也被驚醒,他起身走到門邊,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發生了什麽?”陸晚問他。
他扭回頭,沒有被面具所遮擋毀容的臉,帶著一絲擔心和憂愁,“山上來了刺客,是衝著夫人而來。”
刺客?
這大晚上的來楚襲的地盤來殺她?
陸晚腦中閃過蕭承安三個字,莫非是蕭承安忍不住了,打算一舉來殺了她?
這般想著,她正想要起身披上衣裳,想要躲藏起來,可看到腳腕上的鐵鏈,頓時苦笑,要那刺客真的打進來了,她就是想逃也逃不走。
如此想著,陸晚索性盤腿而坐,單手撐腮,看著門外刀光劍影。
片刻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勝了,反正有一個人倒了下來。
阿雲一直透過門縫看門外的狀況,在有一個人倒下之後連連後退,看阿雲這緊張的架勢,看來是刺客贏了。
“砰!”
門被推開,阿雲衝到床邊張開手,“你別過來。”
刺客要是真的衝著她來的話,陸晚並不想連累阿雲,她推開阿雲,向著門邊看去。
門外,一人執劍而入,一襲黑衣長袍,背對著滿月月光,正快步向她走來。
這個身影……
陸晚在看到的時候愣住了,坐正了身子,她焦急問道:“你是誰?”
阿雲拿起棍子,擋在陸晚面前,一副勢要陪她共生死的架勢。
“晚晚。”
忽而,那被阿雲所擋住的身影發出了溫柔至極的聲音。
陸晚眼瞳一縮,忙推開阿雲,“阿雲讓開,他不是刺客,他是來救我的。”
是蕭戎安!
陸晚心跳加速,興奮至極。
阿雲微愣,但還是乖乖讓開了路,讓蕭戎安走到陸晚跟前。
蕭戎安單膝跪在陸晚跟前,陸晚看著面前這一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溫柔雙目,眼眶微熱,揭開他的面罩,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面容。
“陛下。”
居然真的是蕭戎安!他真的來了!
陸晚撲入蕭戎安懷中,蕭戎安也緊緊的抱著她,二人相擁著,道盡了這段時日的思念。
“讓晚晚受累了。”蕭戎安溫柔的安撫著她。
她抽了抽鼻子,連日以來的委屈全都散去,正想要問一問他可曾受傷?就注意到他身上滿滿的血跡,借著窗邊月色,可見那些血濺在身上停留不久。
“你身上怎麽都是血?哪裡受傷了?”陸晚頓時焦急。
他安撫著,“這些血不是朕的,晚晚不必擔心。”
許是知道陸晚會擔憂,他將那染著血的黑衣袍脫下,露出了裡面的白衣,白衣不染一血,方才讓陸晚徹底的放下心。
“陛下沒事就好,我還以為陛下會中蕭承安的計謀,會……”陸晚慶幸地說。
她實在擔心蕭戎安會中了蕭承安的計劃,怕他因為一塊玉佩,相信她落在蕭承安的手上,從而落入陷阱。
蕭戎安沒有中計,不過確實收到了玉佩,他將這些時日的事情簡略的告訴了陸晚。
在得知她出事之後,便讓暗衛假扮成他留守於宮中,他則是待人出來相救,在路上的時候便收到了玉佩,當時心中擔憂,確實有過一瞬間,想要去找蕭承安,但還是很冷靜的讓人去查看,一般方才知道她沒有落在蕭承安的手上,而是被楚襲帶走了。
聽完之後陸晚才大松一口氣,還好他足夠的冷靜沉穩。
蕭戎安輕輕撫摸著她的發,輕聲說:“讓晚晚擔心了,朕來帶你離開。”
她苦笑,用手扯了扯腳腕上的腳鏈。
“暫時恐怕走不了。”
蕭戎安卻微笑著,像是想要從袖子裡拿出什麽東西,陸晚覺得會是匕首,便主動說道:“這要鑰匙才能打開。”
話落,就看到他手上拿出了一把鑰匙,在陸晚跟前晃了晃,“鑰匙。”
她呆了呆,“怎麽得的?”
他很是得意的說道:“剛剛搶的。”
陸晚恍然過來,原來蕭戎安剛剛打倒的人是阿楚,這鑰匙想必是從阿楚身上取下的。
蕭戎安給陸晚解了腳鏈,又給她解了穴道,當感覺到充盈的內力從丹田處並發的時候,陸晚無比舒心。
還是有武功內力的好。
蕭戎安給她穿鞋,陸晚看一眼門窗上濺著的血,“會不會有點太大張旗鼓了?”
“確實,不過……朕有的是法子帶晚晚離開。”他笑著說。
正要帶她離開,一直守在窗邊的阿雲跑了過來,阿雲焦急地說,“夫人,來人了,他們把屋子包圍起來了。”
果然,蕭戎安剛剛的打鬥實在是太大張旗鼓了,已經有人包圍過來了。
蕭戎安卻不急不慌,他叫出暗衛。
知道他有辦法離開,所以陸晚也不著急,順道指著阿雲說,“帶他一起走,他是我的人,信得過。”
阿雲怔了怔。
蕭戎安瞥了阿雲一眼,注意到阿雲被毀了半邊的容顏,他答應了。
暗衛帶路,“陛下,從窗邊走,可離開。”
讓暗衛帶著阿雲,陸晚和蕭戎安正要離開,忽然……
你都想到了什麽?拉住了蕭戎安,“等等。”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陛下……”
用兩三句話,陸晚將楚襲興許會和蕭承安合作結盟的事情告訴了蕭戎安。
聽完之後,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看來,朕要先去會一會這位南楚新君了。”
聽到蕭戎安要留在這裡,暗衛焦急不已,“陛下……此地危險,且不可長留。”
蕭戎安絲毫不慌,他吩咐著暗衛,指著阿雲,“無事,你帶他離開,帶人在山下守著。”
“是。”暗衛不得不應下。
阿雲走到窗邊,忽然回頭,認真地望著陸晚,“夫人。”
“怎麽了?”
“夫人,手。”阿雲低頭看著陸晚的手。
陸晚雖有些茫然,但還是伸手過去,阿雲要抓住陸晚的手時,被蕭戎安所阻攔,“幹什麽?”
蕭戎安面色不愉,顯然不想讓別的男人碰到他的人。
雖然不知道阿雲要做什麽,但是陸晚下意識的覺得阿雲是可靠的,故而,拉開蕭戎安的手,“別鬧。”
他不情不願松手。
阿雲突然咬破指腹,手上出血之時,便將那一抹血點在她手腕虎口處。
“我可以靠血找到夫人。”阿雲認真說。
陸晚愣了愣,隨後微笑著,“好,在山下等我。”
暗衛帶著阿雲離開了,蕭戎安嘀咕著,“哼,看來朕得時時刻刻在你身邊才行,否則,你這丫頭指不定就……”
“不許胡亂吃空醋,他是我買回的奴仆,將我奉為主人而已。”陸晚瞪過去打斷他的話。
他雖有些不滿,但沒有再說下去,霸道摟住陸晚的腰,以示主權。
門外圍著的人可不少,倒地的人也不少,除了阿楚之外,大多都已命懸一線,阿楚也不過是手臂受了傷,中了些內傷,此時被人攙扶著。
眾人議論著,那進了房間的刺客現在在對陸晚做什麽的時候,就見門開了。
“吱呀。”
眾人看去,只見那人摟著陸晚。
這在他們看來,像極了綁架。
“你是誰?把天女放了!”有人喊著。
不用蕭戎安開口,陸晚主動說,“帶我們去見楚襲。”
她們兩個字已經表明了立場。
眾人面面相覷,聰明的人已經透過這字眼,知道他們那是一夥之人。
阿楚擦去嘴角的血,定定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暗衛,在阿楚耳邊說了什麽,“大人,陛下……”
阿楚立即揮手,命令眾人,“讓路。”
光明正大的見到楚襲,出乎陸晚意料的順利。
寬敞的書房中,陸晚和蕭戎安跨步進入書房,眾多侍衛守衛紛紛抽劍後退,楚襲就坐在書桌後。
他放下筆,命令眾守衛,“全都出去候著。”
侍衛們雖然心有擔憂,但卻不得不聽從楚襲的命令,全都離開了。
門關上的時候,屋內只剩下陸晚,蕭戎安還有楚襲。
陸晚和蕭戎安站在中間,凝望著坐在凳子上的楚襲,楚襲和蕭戎安對視著,他淡淡開口,“來都來了,蕭國皇帝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嗎?”
即便蕭戎安戴著面罩,但是楚襲還是認出了蕭戎安。
聞言蕭戎安挑了挑眉頭,隨後揭下了面罩,楚襲指著左下凳子,“坐吧,二位。”
二人也不客氣坐下,坐下之後陸晚立即開口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
楚襲冷笑,“當然,畢竟二位放著活路不走,前來尋死……除了要規勸我之外,想必也不會有其他目的。”
既然楚襲都只有主題了,蕭戎安自然也不會拐彎抹角,他用著篤定的語氣說,“蕭承安必敗,如此,你還要與他結盟嗎?”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蕭皇是有什麽高招,能說出如此篤定之言?”楚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