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
伶玲輕輕一歎,眼懷希翼,即便那丫鬟已經說陸晚活了,但她仍舊害怕忐忑。
陸晚欲言又止,終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坤寧宮。
陸瀟瀟躺在美人榻上,微微閉著眼,左右兩側跪坐著兩個宮女,扶著她的手,為她塗上紅蔻。
宮女狼狽逃竄而回,此時正跪在陸瀟瀟面前,顫抖著將方才的事情告知。
一邊說著,一邊瑟瑟發抖,在陸瀟瀟身邊也待了將近幾天了,陸瀟瀟面上雖然和善,但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這次她沒有完成任務,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
陸瀟瀟的臉色有些難看,沒等宮女把話說完,便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宮女嬌嫩的面頰。
“啪!”
宮女被一掌打拍在地,縱然心中委屈害怕,卻不敢發出一聲痛呼。
“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
確實是陸瀟瀟叫人去綁架伶玲的女兒,為的是讓伶玲替她找出真正的陸晚,便想要利用其女兒來威脅她,沒想到這點小事他們也辦不好,真是一群廢物。
宮女重新跪坐而起,顫抖著聲音把話說完。
“皇,皇后娘娘恕罪,實在是,實在是因為太子身邊的侍女多管閑事,太子也在,奴婢不敢當著太子的面動手,也怕太子知道是娘娘吩咐的,這才沒有辦成事。”
陸瀟瀟嫌棄地擦著手,聽到這話,停下了擦動的動作,“太子?你讓她瞧見了模樣?”
“回娘娘,太子殿下看,看見了奴婢的模樣。”宮女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陸瀟瀟眼中劃過狠毒,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裝著,旁人所說的,從前陸晚和善善良的模樣。
她知道蕭戎安喜歡陸晚,便想裝成這一副模樣,讓他對她心悅。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表裡不一……
陸瀟瀟起了想要除掉這宮女的心思。
此時,一個宮女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姐妹,低著頭說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陸瀟瀟壓下心思,“讓他進來。”
“是。”
宮女出去之後,陸瀟瀟用腳踹了踹跪在地上的宮女,不耐煩且又威脅著說。
“行了,都從後門滾吧,別讓蕭庭之看到你們,你們若敢嚼舌根,叫他知道是本宮讓你做的,本宮就讓你去見閻王。”
“是是。”
保住了性命的宮女慶幸非常,連連磕頭,然後連滾帶爬的從後門離開了,一邊跑著,一邊慶幸著,還好她沒有告訴陸瀟瀟,她已經將主謀說出去的事情。
宮女衣角消失的那一刻,蕭庭之帶著陸晚走了進來。
十二年不曾改變的容貌,依舊清媚絕色,鳳眸紅唇,青絲如瀑,身姿妙曼纖細,青絲披散於雙肩之上,僅僅用一根木蘭簪固定,一身華服貴不可言,美得令人傾心。
看著這熟悉的臉,陸晚呆立在原地,心中複雜也覺新奇。
蕭庭之也愣了愣,對著這熟悉的母后的臉,他怎麽也做不出疏離冰冷之舉,不過他也做不到,叫她母后。
他微微彎腰,抱拳作揖,神態溫和,“庭之進見皇后娘娘。”
在他打量著陸瀟瀟的時候,陸蕭瀟也在看著他,見到的時候雙眼驟然一亮。
既是兩人美人所生,陸瀟瀟知道蕭庭之的容易不會差到哪裡去,但沒想到這相貌竟和蕭戎安有的一比,而且更顯年輕清俊,讓陸瀟瀟的心不由得蠢蠢欲動起來。
左右她也不是蕭庭之的親娘,只是這具身體是罷了,不妨……
邪惡念頭在心裡滋生,但面上不顯,她歡喜上前,想要拉著蕭庭之的手扶起他,“庭之不必多禮,快過來快過來。”
沒成想,她的手就要碰到蕭庭之的時候,他忽然往後一退避開了。
陸瀟瀟頓時有些尷尬,手僵硬在半空,心中略有些羞惱。
這臭小子是怎麽回事?她不是他娘嗎?居然給她難堪?
蕭庭之後退之後不緊不慢的解釋開脫,“兒臣幾日不曾沐浴,回府後忘了換身乾淨衣裳,怕髒了皇后娘娘。”
“呵呵,原來如此。”
陸瀟瀟收回手,心下微微咬牙,為了穩住慈母形象,她就忍了!
剛剛忍下心中惱意,便忽然聽到一聲驚喜呼喚。
“皇后娘娘!”
陸晚還在用著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臉,便見伶玲擦肩而過,撲到了陸瀟瀟身邊,抓住她的手,眼裡滿滿皆是歡喜。
陸瀟瀟卻嫌棄的甩開了她的手,“你是誰?”
伶玲愣了愣,而後焦急起來,“奴婢是伶玲啊!您忘了嗎?奴婢,奴婢……”
伶玲兩個字,讓陸瀟瀟想起來了,她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不耐煩的指著身後的位置,也不等她把話說完,邊開口說:“知道了,去那兒坐著吧。”
如今她身份高貴,哪裡瞧得起一個平民。
伶玲的嘴微張,似乎是還有沒有說完的話,見陸瀟瀟這般冷淡,露出失落之色。
“是。”
她抱著孩子聽話的走到陸瀟瀟所指著的位置坐下,瑤瑤嘟著小嘴,“娘親,她不喜歡娘親,瑤瑤也不喜歡她。”
童言無忌,宮殿內又足夠的安靜,這話頓時讓伶玲尷尬起來,她捂住瑤瑤的嘴,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主子,心下略有些難過,莫不是多年不見,娘娘已經對她生疏了?
蕭庭之余光看到陸晚望著伶玲,略有些擔憂的臉色,蕭庭之微笑地對陸晚說:“你也去坐著吧。”
至於那一縷頭髮的事,他會想辦法。
“是。”
陸晚應下,向著伶玲而去,沒有注意到陸瀟瀟看著她帶著不滿的眼神。
“慢著。”陸瀟瀟叫住陸晚,沉聲問:“你方才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
這要是她宮中的宮女,早就已經被扇破了臉。
陸晚皺了皺眉,對陸瀟瀟的印象不好了起來,原本還以為如果是現代穿越來的應該會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沒想到卻是個驕橫跋扈,心思狠毒之人。
陸晚正想要解釋,蕭庭之卻搶了話。
“是這樣的……”
面不改色地編造了一個陸晚救了他一命的故事,然後歎息的道:“所以庭之又怎會讓恩人做婢禮呢?”
聽到這話,陸瀟瀟心中縱然有所不滿,也沒有理由罰她,只能明示暗示,有意無意的說著。
“話雖如此,下人總歸是下人,救了你是她該做的,她若因此而欲越主人頭頂,便該給個教訓。”
蕭庭之微笑,並不理會。
他替她解圍之後,陸晚便坐到伶玲的身旁,見其心不在焉,還有些失落難過,心中有些難受,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聽聞皇后娘娘失了記憶,醒來後性子大變,所以你也莫要傷心,待有一日她恢復了記憶,從前的性子,興許就恢復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話讓伶玲勉強微笑,“嗯。”
罷了,只要人安好即可。
蕭庭之和陸瀟瀟坐到軟榻之上,你一句她一句地聊著天。
聊著的時候,蕭庭之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她的頭髮上,且意味深長地喃喃著,“十二年過去了,皇后娘娘的相貌仍與庭之記憶中並無所差,庭之對皇后娘娘思念甚深,日日夜夜都在想著皇后娘娘能相伴庭之身旁。”
陸瀟瀟心中有些不耐煩,嫌他話有些多,可是聽到他話語裡帶著略顯依戀的口吻,陸瀟瀟又覺得得意。
她端著一張慈母的臉,微笑著說:“呵呵,本宮既已複生,日後有的是機會陪著你。”
蕭庭之微笑著不應答,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的磨蹭著,心裡還在想著該怎麽要一縷發。
還沒想到辦法,陸晚竟走了過來,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子殿下下山之前,白暇先生說過,讓您盡快歸山,恐怕不能在宮中多有逗留,若心心念念著皇后娘娘,不如取一件皇后娘娘的貼身之物相隨,日後也可聊解思念之情。”
她特意加重了貼身之物四個字,又給了蕭庭之一個眼神。
他瞬間秒懂,知道了陸晚的提示。
陸晚的插話讓陸蕭瀟很是不滿,再加上先前陸晚多管閑事,害得她的人沒有抓到伶玲的女兒之事,不滿堆積而起,陸瀟瀟便想要教訓教訓陸晚。
“放肆!本宮與太子說話,你也敢插言多嘴!”她驟然出聲,聲音陰沉。
說完便要起身,想要給陸晚一巴掌,好泄了她心裡的火氣。
蕭庭之起身拉住她的手,“皇后娘娘!”
隨後微笑著說:“庭之以為她說得對。”
陸瀟瀟抽手,既然蕭庭之都開口說話了,她便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教訓陸晚了。
她有些氣惱和不耐煩,取下頭上的白玉簪,便扔到了桌上,冷颼颼的說道:“罷了,太子既覺得對,這簪子,便做那聊解之物。”
蕭庭之連看都不看簪子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頭髮上,“只是這簪子,恐怕不夠。”
陸瀟瀟有些不解,他這還想要什麽?
疑惑之時,就聽到蕭庭之開口說,“庭之的意思是,想要皇后娘娘的貼身之物,譬如,一縷發。”他晲望向她的發。
陸瀟瀟臉色微變,露出不情不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