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雪咬著唇,淚珠在眼眶內打轉,欲落不落,瞧著傷心極了。
正覺得難過的時候,嶸寶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悅耳低沉的聲音猶如三月春風,在她耳邊吹拂而過,“不過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既不是,還能是什麽?
薛如雪拍開他的手,隻覺得他在騙她,“男子和女子,除了男女之情之外,還能有那種喜歡?”
親情之喜。
但他不能告訴薛如雪,便也只能選擇沉默,抿唇深思著,該怎麽和她解釋。
只是沉默的時間稍久了一些,薛如雪當他是承認了,淚珠瞬間落下,委屈兮兮地推開他,抽泣低吼著跑開了,“哼,你個負心漢,我不喜歡你了!”
師弟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喜歡別的女子!
薛如雪的話讓嶸寶在原地當場愣住了片刻,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站立了遠久才反應過來,剛才薛如雪說了一句喜歡。
眼瞳微微一縮,他猛然轉身追去,“師姐等等!”
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燦爛笑容。
還沒有追到,卻在一處拐角處被人給攔住了。
“殿下。”
路荀溫和淺笑望他,“在下可否與殿下商談一件事。”
……
路荀等人要去京城尋治走火入魔的藥材,陸晚急著見蕭戎安,從禹城到京城,四五日的路程,在加急趕路之下,兩日便已抵達。
入了京,他們牽著馬在街上走著,這街上人來人往擁擠無比,但是個個衣著都很是光鮮亮麗,街邊也擺賣著許許多多他們不曾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薛如雪左看看右看看,哪裡都覺得新奇。
“哇!”她拿起簪花,好奇又喜歡,扭頭無視了嶸寶詢問路荀,“這是什麽?”
路荀微笑著,“是簪花。”
“真好看,她要了。”
給了銀子,取了簪花,便帶了上去。
又見路邊有面具,拿了一副面具戴在臉上,隨後笑盈盈的詢問路荀,“這個這個,路荀哥哥,這個好漂亮!”
“丫頭要是喜歡,我給你買。”路荀揉著她的發,語氣平和輕緩。
“路荀哥哥真好!”
話雖如此,但薛如雪還是沒有花他的錢。
依依不舍,放下面具之後便要去別的地方看看,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冰糖葫蘆。
拿著冰糖葫蘆的手纖細修長,白皙又優美。
“冰糖葫蘆!”
薛如雪雙眼一亮,很是驚喜,她最是喜歡冰糖葫蘆了。
剛要想伸手拿過,旁邊便傳來了嶸寶帶著無奈又討好的聲音,“師姐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順聲望去,對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薛如雪扁著嘴冷哼,推開了嶸寶,“哼,我才不稀罕你的冰糖葫蘆。”
他無奈地拿著冰糖葫蘆跟著,路荀則在背後看著這兩個打打鬧鬧的小孩。
就在不遠處,薛如錦和陸晚並排而走,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在外人看來,陸晚和薛如雪是一樣的年紀,但是小猴子丫頭見到新奇之物,各種歡喜旅途卻是淡定非常,連看都不看一眼,穩重的就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人。
“看來葉姑娘常來京城,對京城之物竟都不大稀罕。”薛如錦說。
陸晚笑笑不言,腳步停駐在一處賣首飾簪子的攤前。
微微低眸,視線落在了一個熟悉樣式的簪子上,這只是一支用紅木所雕刻的蘭花簪,簪子上刻著一條條紋路,與攤子上其他的簪子相比很普通,但要是在十二年前,這簪子絕對受人熱捧。
而且——當年蕭戎安送她的簪子就是這個樣式的。
見陸晚拿起簪子,薛如錦熱情地說:“葉姑娘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葉姑娘買。”
陸晚回過神搖頭,“不必了。”
“要這個。”
給了銀子,便當街將綁著滿頭長發的發帶取下,三兩下便將一頭墨發用簪子挽起。
旁邊正站在馬攤上的小孩牽著自家娘親的手,歪著腦袋看著陸晚,一雙乾淨澄澈的大眼裡寫滿了歡喜二字,“娘,姐姐好漂亮,她是仙子嗎?”
陸晚和薛如錦看了小孩一眼,那婦人愧欠一笑,抱起小孩,“歡兒乖,不要亂說話。”
買了東西之後便要跟上薛如雪三人,卻不曾想,陸晚轉身之時,突然有人騎著馬衝了過來,前面跑著一個踉踉蹌蹌的人。
薛如錦回頭得慢了,看到之後頓感大驚。
“葉姑娘小心!”
他欲伸手要拉陸晚。
陸晚的反應快了一步,用著輕功跳開了。
只是這人來人往的擁擠非常,還是被身後衝來的人給撞到了。
“唔。”
陸晚被撞了肩膀,疼得眉頭微皺。
薛如錦趕忙拉著她躲避到安全的地方,著急地問道:“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順著聲音望去,便就看到一個衣著襤褸,赤著腳,渾身髒汙的中年男人,正被一個騎著馬的小道追趕著。
“啊!!”
他慘叫著,驚恐的往前跑。
那騎著馬的年輕道士,凶神惡煞,手中拿著一根長鞭。
“站住,站住你個狗東西,還敢跑!看小道今日不把你的皮給抽爛了!”道士一邊追一邊罵著。
中年男子逃跑不及,摔了個踉蹌,也讓他到時有了機會。下馬對著他,一邊一邊的打。
一邊打一邊罵著,汙言穢語,甚是髒耳。
“救命!救命不要打,不要打了!啊!”中年男子蜷縮慘叫著。
周圍的人紛紛避開,在看戲一般對著這道士指指點點,那站在馬前的婦人不忍的用手捂住了孩子的眼。
眼看著這中年男子不是要被打死就要被打殘的,突然有人跑了過來阻攔。
“住手。”
陸晚便見薛如雪氣呼呼跑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兔頭紅燈籠,她將紅燈籠摔在道士身上,“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作甚要動手打人呢?”
薛如錦勾了勾唇,“這丫頭長進了。”
往日要是遇到這般場景,早就直接動手了,如今竟然還學會了先好言相勸,不聽之後再動手。
紅燈籠砸到的道士滿臉不滿,惡狠狠地望去,“臭丫頭,小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哼哼。”
薛如雪叉著腰,仰著下巴很是高傲,“否則怎麽樣?這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欺負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不成?”
道士冷笑,“小道我就是欺負了,你能怎麽的?”
說著,便揮起了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仿佛就在挑釁著薛如雪。
周圍的人見了,紛紛搖頭歎息,對薛如雪露出了同情之色。
“完了,這姑娘怕是要……唉。”
“好生生的姑娘,也要這惡道欺辱了。”
陸晚不禁皺眉,這不過是個道士而已,難道還真敢在皇城腳下做壞事不成?
“真是欠揍,看姑奶奶不把你揍得個滿地找牙!”
薛如雪氣呼呼地擼起袖子,沒有動刀劍,衝上去就想揍人。
她畢竟是學武之人,這倒是正想說些什麽狠話,話還沒出口呢,薛如雪一拳頭就給錘了上去。
道士被錘得摔了個踉蹌,他慘叫一聲後,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瞪著薛如雪,“你,你敢打我?!”
“我今日不僅打了,我還罵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欺辱人,你也好意思?”
薛如雪冷笑,還想要再給幾腳。
這道士也不是個會躺在地上任人毆打的,眼看著薛如雪還要出手,他抓起地上的鞭子,便要狠狠的甩過去。
卻不曾想著鞭子太長了,而他居然打到了自己的馬,打的還是馬,眼。
“咦嘻嘻!!”
馬兒吃疼,慘叫起來,高高地揚起蹄子,往前面衝過去。
嚇得周圍的人四處逃竄左右推搡,最慘的莫過於在圍觀最內圍,正對著馬兒想逃無處可逃的人。
正是那抱著孩子的婦人。
逃跑不及,反而摔了一跤,孩子也摔倒在地。
“歡兒!”
眼看著那馬蹄就要踏上孩子,這一踏過去,孩子非死即殘。
陸晚就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眼瞳微縮,想也不想便要出手,直接衝了過去,用著極快的速度將孩子以及婦人一同給拉開了,速度快得連肉眼都難以看清。
眨眼的功夫,那馬兒便已經衝破人群,飛揚離開。
陸晚將這婦人放到地上,婦人落地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住了孩子,害怕得手直顫抖,“歡兒,歡兒!”
“哇哇!娘!”
男童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被嚇得忘了反應,等到了安全被親娘抱住的時候,才放聲哭喊。
陸晚看著這一幕,目光微動,不由地想起寶寶。
而一鞭子揮了個空的道士,此時正被薛如雪又踹又打,打得面青耳赤,慘叫連連。
“住手!住手啊!”
薛如雪一腳便給他踢出鼻血,一腳比一腳重,眼看著都快把這道士給打死了,嶸寶才上前阻攔。
“師姐夠了,別打了。”
薛如雪還是不解氣,但也知道不能殺人。
道士連滾帶爬地逃跑,一邊跑一邊扭頭挑釁辱罵薛如雪,“賤,賤人,你給我等著,你敢打我,等著,等著蹲大牢吧。”
“你再罵!”
薛如雪頓時氣得不行,推開嶸寶就想追上去。
那道士見了,慌慌張張地逃竄,連滾帶爬好不狼狽。
薛如雪放下袖子,不屑冷哼,“哼,落水狗一隻,只會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