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些守在酒樓外的刺客,既然時常進出這個京郊外的府邸,便可知這府邸不簡單,就連她那些武功高強的護法們都潛不進去,可見這地方十分的危險,或者說是布防深嚴。
布防深嚴自然,是有深嚴的目的,就比如……
這個府邸可能連接著承安王府,而連接著的東西正是暗道。
陸晚便想要讓人找到府邸和承安王府最近的那一條直線,從中間試圖挖掘一下,看能不能挖到連接著的暗道。
如果挖得到的話,她就百分百確定,這幕後之人就是承安王了,原先他躲在暗處,她不清楚他的計劃,但如今……他將從暗處浮現到了明處,在這之後,以蕭戎安的本事應該可以想辦法將他擒獲。
陸晚吩咐著護法,話音剛落下,護法剛應下。
“砰!”
忽然之間,緊閉著的房門被猛的推開,巨大的響聲嚇了陸晚一跳。
眨眼間,等她回過神的時候,跪在地上的護法已經從窗口飛離,她看向門口,就見到蕭戎安由著宋禧攙扶著,踉踉蹌蹌扶著牆而來。
因為屋內昏暗,搖曳的燭火此時並不明亮,讓陸晚並不能看清他的神色和衣著,只見他身子踉蹌搖晃,如同醉了酒一樣。
陸晚愣了一下,這大半夜的他這是要幹嘛?莫不是又喝醉了酒,突然又到她面前來找茬了不成?
“參見陛下。”伶玲連忙向蕭戎安行禮。
陸晚緊緊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上前想要呼喚他,問他此來何意。
然而上前幾步,借著極好的眼力,她就看清了……他狼狽且血淋淋的模樣。
蕭戎安的面頰青紫紅漲,一手緊緊的抓著胸口而在他胸口下的衣裳,被鮮紅的血所侵染。
陸晚被他的慘狀所驚嚇到了,猛的衝上去。
“陸晚!”蕭戎安狠狠地望著陸晚。
她一時不曾注意到他的眼神,只看著他身上的傷勢,眼中帶著一絲焦急和心疼,“你,你這是怎麽了?”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流了那麽多血?這就成了這般模樣?
陸晚心疼不已,剛問他這是怎麽了,他忽然推開了她的手,咬著牙忍著疼逼問著,“明月呢?你將她藏到了何處?”
陸晚愣了愣,心頭隱隱浮現一絲不滿。
此時的她,最不想從他的嘴裡聽到明月二字。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對他的緊張和擔憂壓下轉眸看,向一旁的宋禧問道,“……陛下怎麽了?”
“奴才也不知,奴才方才一直在禦書房外守著,突然聽到陛下呼聲,這才入內,入內卻見陛下如此狀。”宋曦一邊攙扶著蕭戎安一邊著急的解釋著。
“去叫太醫。”陸晚。
“奴才已經叫了。”宋禧。
陸晚不想深究蕭戎安,從禦書房繞了大半遠的路,來到坤寧宮就是為了找明月,她只見他渾身難受,臉色青紫的,仿佛像是要爆炸了,將心全部放到了對他的緊張和擔憂上。
蕭戎安瞪著她片刻,沒有等到她的回答,正想要繼續逼問,不知心口如何,他突然痛苦的單膝跪地,一口血從嘴裡又噴了出來,正好噴在陸晚的鞋面,將鞋子沁染如血。
她頓感心疼,不顧他的不滿,強行攙扶著他和宋禧一同將他拉到了床榻處,按著將他按到坐下來,“陛下先躺下休憩片刻。”
“啪!”他拍開陸晚的手,咬著牙,語氣裡充滿了對她的厭惡,“別碰朕!”
陸晚的手僵硬在半空,被陰影所覆蓋的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劃過一絲難受。
“朕問你!明月呢?你對她做了什麽?將她藏在何處?”蕭戎安急切的逼問著。
陸晚不言不語,渾身僵硬著,仿佛還沉浸在被他所厭惡的痛苦之中。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不過去,紛紛忍不住發彈幕罵著蕭戎安。
“皇帝小哥哥這麽做就很傷人心了。”
“跑到正妻的屋子找小妾,嘖,皇帝小哥哥真是越來越渣了,主播她建議你換老公。”
“樓上的,被帶節奏,這又不是皇帝小哥哥想的,他是被控制了的好吧。”
“可是小三也不在啊,這個操作,簡直殺人誅心。”
“……樓上的都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說明,皇帝小哥哥很懂主播小姐姐唄。”
直播間彈幕上爭執不斷,陸晚卻沒有心情看直播彈幕,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過神之後冷淡回答,“她不在我這。”
“朕不信。”他想也不想便開口說道,仿佛篤定了陸晚一定是那等會擄走他人的人。
雖然,這人確實是陸晚抓走了。
陸晚不知道他為何這般急迫的想要見到明月,但心中的不滿和一絲的酸澀讓她並不想將明月告訴他。
“信不信都隨你。 ”她冷冷的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賭氣。
正在劇痛之中的蕭戎安並不曾意識到陸晚吃醋了,只是身上的疼痛讓他急迫的想要見到明月,仿佛見到了明月,他身上的疼痛便能夠得到緩解。
“將她帶來!”他命令著陸晚,見陸晚一動不動,提高了聲音,帶著低吼般,“朕讓你去將她帶來!!”
陸晚本不想搭理他,正想要轉身去看看太醫到哪裡了,忽然就見蕭戎安從床上起身猛地跪倒在地,雙手死死地按著自己的心口,發出了劇烈的痛叫聲。
“啊!!”
蕭戎安是極為能夠忍疼的,有些能發出這般大的聲音,想來已經疼到了能讓他失去意識的地步。
她渾身一顫,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即將要失去他的感覺,陸晚撲了上去扶著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到底怎麽了?告訴 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忽然就變得如此的痛苦?莫不是被人下藥了?
陸晚稍微懂些醫術,在給蕭戎安把脈的時候卻不曾發現他體內有中毒的跡象,甚至脈象平和的與常人無異。
“陛下!”宋禧也擔憂的厲害。
蕭戎安伸手抓住了陸晚的手,咬著牙,艱難的發出聲音,“朕……很難受。”
她知道他很難受,可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晚驚慌失措且心疼,緊張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伶鈴的聲音,“娘娘,太醫來了。”
她連忙松開蕭戎安往外而去,就看到那年輕的太醫正急急忙忙的往這裡趕來。
平日裡負責給蕭戎安看病的太醫正是首領太醫,但是因為有事出宮了,當時還向蕭戎安申請了,正好今日當值的就是這年輕太醫。
“參見……”
太醫一進來剛想要對陸晚行禮,卻被陸晚拉過手臂,往裡面拽。
“過來,快些!”
“是。”
太醫被拉得踉踉蹌蹌地走著,被陸晚拽到蕭戎安面前給蕭戎安診治。
在他診治的時候,陸晚和宋禧以及坤寧宮內的下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在太醫的身上。
太醫平緩著呼吸,認真的給蕭戎安把脈。
過了片刻之後,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陸晚看見他眉頭皺得如此的深,心中更是焦急。
太醫的這個神色就像是在蕭戎安身上發現了極大的問題。
就在太醫收手的那一瞬,陸晚便忍不住急迫的問道:“陛下怎麽了?”
太醫想了想,看著蕭戎安如此痛苦,不斷的用手抓著肩胛處,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陛下體內的奇王蠱在躁動。”
關於奇王蠱,他也不過是白日的時候才接觸了那麽幾下,只是聽聞蕭戎安體內似乎有祈望谷,但是不曾有發現過。不過他在給蕭戎安把脈的時候,確實通過脈相發現有蕭戎安體內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向著心口兒去,仿佛想要啃噬蕭戎安的心。
“是什麽原因?”陸晚沒有注意到他的不確定急切的問。
難道是那明月動了什麽手腳?
可是那本古籍上明明說了,只要下蠱人不在,被下蠱者的身邊,就無法操控被下蠱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微臣也不知,不過娘娘還請快些將陛下體內的奇王蠱取出,否則的話……”太醫搖著頭,滿頭的熱汗, 滿臉的焦急和無措。
陸晚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也能理解,徒弟不如師傅,“你師父呢?”她問。
“師父還未回宮。”他說道。
陸晚直直的站在太醫的面前,被陰影所覆蓋的面容帶著一絲狠意。
她走到窗邊吩咐人去,將明月帶來,隨後又吩咐著伶玲,“去取匕首來。”
依照太醫所言,如果不盡快將蕭戎安體內的奇王蠱取出的話,那莫名其妙暴動的,奇王蠱可能會啃噬蕭戎安的心會導致蕭戎安身故而亡。
她等不及明月被帶來了,也等不到首領太醫回宮,如今只能靠她,想法子取出他體內的奇王蠱。
她不放心讓太醫來做,而她所學的劍術正好能控制力度。
伶玲取來匕首遞給陸晚,陸晚拿過匕首,一步一步向的蕭戎安而去,即便是巨疼之中的蕭戎安,仍舊保留著一絲意識。
他劇烈的喘息著帶著朦朧霧淚的眼中,倒映著陸晚變得陰狠的面容,他艱難又是虛弱的問,“你想對朕做什麽?”
“陛下信我嗎?”她對著宮內的大部分人揮了揮手,隻留下宋禧和太醫。
蕭戎安還沒有開口說話,只不過見原本還有些安靜的觀眾們,連連發出刺耳吵耳的彈幕。
“信!我信我信!”
“主播小姐姐下手輕點,我不想看到皇帝哥哥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