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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此妖妃哪裡逃》擇帝舊事
  我說著說著,心中百感交集,眼淚便不由自主濕了眼眶。曾幾何時,我竟有了這般細膩的小女兒家的心思。

  “容若,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陳豫看我,聲音不自禁輕柔下來:
  “好了好了,朕方才沒有苛責你的意思。只是奇怪你為何三番兩次找左察意姒談話。”

  “皇上,”我胡亂抹抹眼淚:

  “臣妾看到皇后娘娘,就想到這宮裡的女人,不過都是在漫長歲月中寂寞等待皇上的偶爾臨幸,還有甚者,至死都見不到皇上一面。皇上既然不願意封妃納妾,就該還她們以自由之身才對。”

  “這一點,你就錯了。”陳豫感慨又無奈地說:

  “朕當然知道,這宮中的女人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但她們都是朝廷傾軋鬥爭的犧牲品,當初朕登基伊始,社稷不穩,官心散亂,朝中大臣更是亂七八糟,不可理喻,這些宮中女子大都是當朝高官權貴的女兒,他們把女兒像貢品一樣進獻給朕,朕若是不收,他們會乖乖為國效力?只是,倘若朕按照品級封妃納妾,那這后宮便會像先皇在位那樣不得安寧,朕索性斷了他們的念想。但左察意姒和你則不同。左察家族和安顏家族那個時候,勢力均衡,左察玘與安顏濬雖身為王爺,但實則與皇室並無宗親,兩大家族齊頭並進,皆籠絡了皇室三分之一的兵權。朕迫於壓力,隻得各自封後立妃。至於其他大臣,朕亦無暇顧及。總之收了他們的女兒,養在宮中,就當給了他們希望。所以,朕若還她們以自由之身,在當今社會,你想,她們還有活路麽。”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陳豫冷峻的外表下,有一顆多麽火熱善良的心。

  “皇上,臣妾明白了。臣妾原是誤會了皇上,實在慚愧難當。”

  “所以呢,陳厚昨日裡與你都說什麽了。跟左察意姒有關?”

  “實不相瞞,陳厚與臣妾聊的,其實是先帝后宮之事。與左察意姒……當然也有關聯。”我看著陳豫臉色忐忑不安道。

  “好,朕只是來看看你,見你身體恢復得不錯,伊僐也健壯可愛,朕也放心了。朕還有要事要忙,就不擾你了。”

  陳豫說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我愣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原以為陳豫會問下去,結果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這就要走?
  我一時之間有些不明所以,但鼓足勇氣拉住了陳豫的衣袖:
  “皇上,陳厚與我說的,是先帝的宛皇后和葭妃娘娘,並未同臣妾說您半點不是。皇上請不要生氣。”

  陳豫回頭,對我親切地微笑,輕聲細語安撫道:“朕知道。朕沒有生氣,朕只是突然想起,朕當年與陳厚測試,朕如何勝得陳厚,做了皇帝,如今更要做天下之表率。朕也說過,即許一人以偏愛,願盡余生之慷慨。朕寧願對感情從一而終,所以……”他看著我,眼裡滿是柔情:

  “為皇室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你了。”

  天啊,我這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虐死了一批單身狗不行,半生還得以繁衍後代為己任,實在太恐怖了。可是……陳豫這家夥,實在讓我無法抗拒!Ou my Ladygaga!

  可是,陳豫說的,他與陳厚當年測試,是什麽意思。難道做皇帝,還要臨堂測試?
  “皇上,容臣妾問一句,您方才說,與陳厚測試,您勝得陳厚,才做了皇帝,是怎麽回事啊。”

  陳豫站住腳步,想了想然後說:“你去問陳厚吧。”

  話畢,對我投來一個寬慰的微笑。然後走出門去。

  我望著陳豫的背影,眼見他拐了彎,下了樓梯,出了大堂,直至消失不見。有人在我身後嫣然巧笑,我隨手從床上取了枕頭砸向身後,悶悶地說:“別笑。”

  “娘娘,”她故意學著陳豫的腔調說:“即許一人以偏愛,願盡余生之慷慨。為皇室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你了。哈哈哈哈,你這是責任重於泰山啊。話說回來,陳豫知道你不是安顏容若,但他知道你不是女人魂麽。”

  “滾一邊去,什麽女人魂,說的怪嚇人的。”

  “好好好,看樣子再過沒多久,你就要上升為真正的女人了。恭喜恭喜。”

  “玉瑤,講真的,你身體果真沒事了麽。”

  “嗯……你猜。”

  “玉瑤,不要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好了好了,我是真的沒事了。還要我說幾遍?你不是想知道當年陳豫和陳厚臨堂測試的實情麽,不必問陳厚,我告訴你便是——”

  尚書堂這日,光線明媚充足,皇子們朗朗的讀書聲穿透日光,皮膚很快激蕩起熱度,臉龐漸漸變得潮紅。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太傅,內閣的大臣們都集中在長春殿,請各位皇子們前去商議要事。”

  長春殿內,大臣整裝而立,皇子各自坐於殿內,妃嬪坐於皇子上坐。

  “今日請各位皇子娘娘來此,是想商討一下立新帝事宜,自先帝駕崩三年有余,朝中帝王之位一直空著,然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先帝猝然而崩,遺囑不翼而飛,定是有心人所致,今日我們以選舉考核的方式選出新帝,不知有無異議?”

  “選舉考核?如何選舉?如何考核?如實說來。”

  “其實,先皇在世時,曾說過,論資格,二皇子是嫡長子,七皇子是嫡次子,這兩位應是合適人選,但先皇最器重的當屬九皇子,且先皇說,九皇子能文能武,又深諳治國之道,出身宛皇后,又與十二皇子封王加爵,雖只是名義上的,但這在先帝的皇子中,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殊榮啊。”

  “臣認為,二皇子是嫡長子,按理他才是最有資格做皇帝的人選。九皇子雖被先皇器重,但遵照禮法,二皇子才是理所應當地繼承大統。”

  “二皇子生母早夭,身體又弱,如何擔當治理天下重任。”

  “即便不是二皇子,那也應是七皇子,怎樣也輪不到九皇子頭上!”

  “七皇子雖是嫡子,但不要忘了,先帝當年,曾承諾將七皇子入鐸王爺一脈,七皇子已無參選新帝資格。”

  “承諾只是承諾,又沒有兌現!”

  “九皇子是宛皇后所生,不也是嫡子麽。”

  聽到這裡,我有些疑惑,九皇子不就是陳豫,陳豫是宛皇后的親生兒子,為何二皇子和七皇子是嫡子,陳豫這裡還要爭論一番呢。

  玉瑤對我解釋道:“當年先帝后宮除嬪妃外有兩位皇后位列中宮,一位是先帝的發妻,宜德皇后,還有一位是當年先帝王爺時期的妾室,敬宛皇后。兩位雖都是皇后,地位差別可是很大,宜德皇后出身貴族,性情溫婉嫻淑,深得先帝喜愛,但後來過世了。先帝也並未扶正宛皇后,只是保留她皇后的封號,連后宮都是由幾位貴妃共同治理。可見皇上並不待見宛皇后。”

  “可她畢竟也是皇后啊。”

  “以她的出身,能當上皇后,你也知道她的為人。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內幕呢。”

  “後來呢。”

  “後來選來選去,二皇子陳哲,九皇子陳豫,十二皇子陳厚,參與競選。其他皇子,都淘汰了。內閣最有威望的大臣,給他們出了一道題,如果你是新帝,你會如何治理國家。本來這題,就是一道陷阱。大家都知道,在先皇駕崩未立儲君之時,有皇子侃侃而談,若我是皇帝,如何如何,等於對上大不敬,或者覬覦皇位之嫌。如果當時朝廷平靜,社稷安穩也就罷了,在明爭暗鬥、腥風血雨的傾軋裡,多少雙眼睛緊緊盯著你,稍有不慎,就落人把柄,惹禍上身。結果,只有陳豫站出來傲視群雄……”

  “大學中說,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知,見君子而後厭然,人之視己,如視其肺肝然……自古帝王,莫不以預教儲貳為國家根本,若皇子不深通學問,即未明達治體,必自幼時勤加教育,訓覷禮節,不使一日遐免……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

  聽完玉瑤的話,我明白了,陳豫是以勇氣加實力取勝,當上皇帝。

  “玉瑤,你知道的還真多呢。連這些陳年舊事都知道……”

  “你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孟遠懷和季如斯的故事你了解麽。”

  “怎麽,你去景華宮見左察意姒就沒問出點什麽來?”

  “唉,我問陳厚,陳厚不願意說,我問皇后娘娘,說了不該說的,又刺激到她。現在我最希望的,就是能親口聽孟遠懷告訴我,他與如斯的故事。因為,這是他承諾我的。我也有權知道我父母的故事。”

  “你的這個願望,我暫時滿足不了你,但你說的對,父母的故事,你確實有權知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我必須提醒你,孟遠懷與季如斯是你父母的……不知幾世,事實上,他們跟你的父母,有很大出入。但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他們身上,仍然保持對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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