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實就是朝生替楚狂許下了心魔之誓,要以此為擔保成全凡間歷劫的既明和巽瀲的姻緣,並且忘記了告訴他。
楚狂:“……”
楚狂苦不堪言,一臉生無可戀。
“所以也就是說,現在不論蘇故和慕容瀲心中是否有了別人,都必須要讓他們兩個這一世相守在一起,否則楚狂會很慘。”原隰總結道。
“的確是這樣。”朝生說。
楚狂:“……”
朝生笑了笑,“別擔心,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是什麽難事。”
“君上說不是什麽大事難事,是指心魔誓反噬,還是說撮合蘇故和慕容瀲?”楚狂問。
“自然是前者。”朝生說。
楚狂一口千年老血堵在胸口沒有噴出來。 與其受反噬之苦,還不如原地去世。
原隰卻笑了,他拍了拍楚狂的肩膀說道:“別擔心,她隨口一說,不會讓你受到反噬的。”
楚狂:“我還能相信你嗎?”
原隰說:“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楚狂:“……”
“看來蘇故和慕容瀲縱使有千般萬般不願,也不得不在一起了。”原隰說。
朝生得知了蘇故和謝皎在凡間發生的一切後,說道:“拆散他們未必就是殘忍。真正的既明無情無愛,如今蘇故在凡間擁有七情六欲,不過是因為他托生了凡胎。等到歷劫歸來,既明依舊不會擁有情愛,這對已經動情的謝皎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折磨。倒不如就在這一世就把一切都斬斷,也省得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原隰沉眸,“你的意思是……”
“就從謝皎和蘇故下手吧。”朝生說。
而拆散他們也十分簡單,根本用不著朝生親自出馬,只需要利用幾個凡人,一切便水到渠成。
“當然,如果有凡間的皇帝的金口玉言,只怕蘇故和慕容瀲不想在一起都不行。”她說。
在凡間,自然各自有各自的煩心之事。
七皇子慕容初對現在的九皇慕容律——也就是蘇律說道:“就算把謝皎找回來,她依舊要和太子成婚,生是東宮的人,死是東宮的鬼,與你沒有半分瓜葛。”
慕容初頓了頓,“除非……扳倒太子,從他手上把人搶過來。”
“你說得到的容易,如今東宮勢頭強勁,如何是說能扳倒就能扳倒的?”慕容律道。
慕容初輕笑,“你忘了嗎?你和秦家的小姐有婚約。秦桑小姐的父親是宋國公,而且手握實權,有了他的支持,再加上蘇家支持,我們便有了和太子抗衡的能力。”
慕容律聞言凝眉,他不想娶秦桑,他愛的只有謝皎。
“愛有什麽用?你愛她卻只能眼睜睜看她做了東宮的太子妃,那樣的愛是最無能為力的。就相當於……”慕容初細想了一下,“就相當於街上賣的白菜那樣廉價,分文不值。”
慕容律沒有說話。
“如果得不到她,那你從頭到尾不都白忙活了一場嗎?既然要得到她,就得不擇手段。娶了秦桑,是你現在唯一能夠得到她的途徑。”慕容初如同洗腦一般循循善誘。
“娶了秦桑,兩個美人你都能得到,不娶的話,一個都沒有。”慕容初說,“既然婚約還在,為什麽不抓住這次機會呢?”
慕容律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個下午,到晚上連晚飯都沒有吃。
第二日清晨慕容初再來看他時,慕容律說:“向秦家下聘禮吧。”
慕容初勾唇一笑。
……
永州王那邊也沒閑著。他帶著王妃大清早就進了宮,為的就是商量慕容瀲的終身大事。
慕容瀲先是失蹤了一個月,傳出了各種風言風語。雖然謝皎站出來幫忙澄清,但是連謝皎都逃婚了,慕容瀲雖然現在已經不在風口浪尖上,但是名聲的確不太好。
再加上蘇故也跟著謝皎失蹤了,不管蘇家人如何壓下這件事來,大家也早已心知肚明。
現在,永州王府的郡主在眾人眼中就是一個刁蠻任性、不清不白且被未婚夫君拋棄的女子。京城裡有頭有臉的貴族世家都不願意娶她。
皇帝和太后也為此事操了不少心。畢竟慕容瀲的的確確是皇家血脈,自然不能給皇室蒙羞。
“唯今之計,只有把那蘇故找回來,讓他履行和瀲兒的婚事。”太后說。
不殺蘇故已經是皇帝做出的讓步,沒想到如今還得一退再退。
皇帝歎了口氣,“就照母后說的辦吧。”
永州王夫婦也齊聲道:“多謝母后,多謝皇上!”
站在殿外的朝生微微勾唇,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只要稍稍施法,就能控制他們心中所想。也無需控制太多,只需一個念頭就夠了。
凡間的人自然不知曾有神明到來悄然改變了他們心中所想。當然,就只是小小的那一個念頭罷了。
……
楚狂化作了凡間侍衛模樣進入到慕容律的府邸,告知了他們蘇故和謝皎如今身處之地。
慕容律一聽馬上行動,不到四日便抵達了那裡,帶人包圍了整個山村。
那日實在很平靜,如同往日一般平靜。
蘇故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喊謝皎來吃飯。
謝皎正在和小溪裡的魚戲耍,聽到蘇故的叫喚後謝皎高興地應了一聲——
“來啦!”
只是下一刻,便又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在這裡倒是逍遙快活,可讓外面的人好找!”
這聲音不帶一點溫度,冰冷得可怕。
原來是慕容律帶兵來了。
“蘇律……”
謝皎皺眉,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明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卻沒想到這麽快。
“我現在叫慕容律。”慕容律說。
謝皎心中咯噔一下,看來她的身世之謎已經解開。
“我和蘇故在一起,礙著九皇子什麽事了?”謝皎氣定神閑道。
她在凡間的身份也不過是個逃婚的太子妃,實在和這九皇子八竿子打不著。
蘇故也走過來,把謝皎護在了身後。
“你怎麽知道我是九皇子?”慕容律問。
他覺得奇怪,仿佛從一開始,謝皎就以洞悉一切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就像現在,他明明什麽都沒說,隻說了慕容律這個名字,她便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甚至知道他排行老幾。
謝皎心虛地不在看他,也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
慕容律也不在意那麽多了,他輕笑一聲,“我也不會管那麽多,今天你必須要跟我走。”
“若是我不願意呢?”謝皎自然不會輕易屈服。
“阿皎,我向你表明心意,你也告訴我你愛的不是蘇故。我願意等你回頭,甚至一直會等在原地,但是你一聲不響就跟他私奔,甚至不曾留下隻言片語,你覺得我甘心就這樣嗎?”慕容律說。
他的那句“你愛的不是蘇故”讓蘇故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暗暗握緊了拳頭。
蘇故沉眸道:“既然你愛她,又何必強迫她。”
慕容律嗤笑一聲,“如今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裡同我說話?我告訴你,今日我一定會帶她走。而你不過赤手空拳,能敵得過我帶來的三千精兵嗎?”
三千精兵,謝皎無奈,還真是看得起她。如今她法術被封,同一個凡人無異。別說是三千精兵,就連一個她都打不過。
“資格?你問我資格,我現在便告訴你,我是皎皎的夫君,你說我夠不夠資格?!”蘇故也不卑不亢道。
他看似儒雅溫柔,但那只是出於他的教養,並非是他懦弱。
慕容律一聽,極為震怒。他看向謝皎,“阿皎,他說的是真的嗎?”
慕容律此刻迫切需要謝皎給他一個回答,卻又很害怕。害怕是他不想聽到的結果。
“是。”謝皎說,“我們成親了。蘇故現在是我的夫君。”
慕容律徹底被惹怒了,“那我一定要殺了他!”
說著,慕容律就讓精兵把他們包圍起來,自己則把劍指向蘇故。
謝皎見狀,連忙擋在蘇故面前,質問道:“蘇律你做什麽?他可是你大哥!”
慕容律陰鷙的目光裡不帶半分溫情,他譏誚道:“大哥?看來你真是記性不太好。忘了嗎,我方才已經告訴你了,我現在是慕容律,的的確確是皇上的九皇子,誰跟他是兄弟?!”
“慕容律你說的是人話嗎?就算沒有血緣之情,你們也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半點情分都不顧念嗎?!”謝皎說。
慕容律又是一聲涼薄的笑。他說:“實話告訴你,我今日來這裡,沒人知道。皇上不知道,太子也不會知道。今日你若是乖乖跟我回去,我就留他一條性命。你若是不情願,我現在就讓人把他殺了,誰也不會知道!到頭來你還是要跟我回去。你自己選。”
謝皎氣的咬牙,卻沒有半點辦法。
“他死或他活,阿皎你自己選。”慕容律毫不留情的說道。
謝皎權衡再三,他們如果硬闖,一定打不過那三千精兵。
“慕容律你別傷害他!我跟你走!”
“皎皎你別做傻事,別為了我做傻事!我寧可去死!”蘇故道。
謝皎滿含深情地摸了摸他的臉,分明眼中含著淚花,卻還是笑了。
“傻瓜,今日無論如何他都會帶走我,我們逃不掉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我自願跟他回去,他還能放了你。”她說。
“你以為我會稀罕這條命嗎?為了你我甘願去死。”蘇故緊緊握著她的手,企圖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