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故滿眼恐懼地看著浮川,想逃跑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動步子,以為必死無疑之時,卻見一道白光閃過,頓時便失去了知覺。
就在那一瞬,是謝皎出現帶走了蘇故,而原隰也隨後趕來,對上了浮川。
他想起朝生說過的話,在凡間這一世,浮川和蘇故的劫數都有著莫大的因緣,所以暫時要留著他。
但是不能殺他,不代表不能傷他。原隰抓住機會,再一次重傷了浮川,卻也給他留下一條活路,讓他逃走。
朝生則是遇到了私自跑出來玩的慕容瀲,她知道這就是巽瀲的歷劫之身,也知道今日的計劃出了差錯,無奈之下隻好把她送回家。
謝皎把蘇故帶走後,把他帶到了不遠處的湖邊一棵桃花樹下。
謝皎知道蘇故沒受什麽傷,只是受了些驚嚇,便只是安心在一旁等著他醒過來。
“謝天謝地,還好你沒事。”謝皎戳了戳蘇故的臉,松了口氣。
從前在邊春山時,既明哪裡給她這樣欺負。
“你也有一天終於落在我手裡了。”謝皎十分解氣地說道。
在蘇故恍惚之間,似醒非醒之際,他似乎看到有一個有一個姑娘戳了戳自己的臉,又自顧自的說了一些話,便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那是救了他的人,可是他連一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他伸手要抓住那姑娘的衣裙,卻什麽都沒有抓住,只剩下滿手桃花余香。
徹底醒來時,眼前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只剩下一群匆匆趕來的家丁。
“大公子,你沒事吧?”
“公子,你怎麽樣了?”
“……”
蘇故茫然的看著他們,又呆呆看著空無一物的手,還有那抓不住的桃花香。
如果能再見到她,他一定能認出她。
兜兜轉轉,一切似乎早已偏離了原定的軌跡。
晏綏被朝生甩開,卻再找不到她的蹤跡,隻好作罷。
朝生和原隰匯合後,知道此事沒有成功,便說:“絕不能就這麽算了,一計不行再來一計,若實在不行,還能讓他們定下婚約。門當戶對,也沒什麽行不通的。”
“能讓他們真心喜歡對方,就是最好的。可如果行不通,也隻好這樣了。”原隰道。
……
那個啞巴少年被秦桑帶回去之後,被洗的乾乾淨淨。洗去的不僅是渾身的髒汙,還有那一段過往。這麽一看,還真是個眉目俊秀的少年。
畢竟男女有別,秦父自然是不允許這麽個男子留在女兒身邊。但是女兒這次差點遇險也讓他有了給女兒找一個貼身護衛的想法。
正巧,秦父發現那少年雖然是啞巴,不會言語,但是力氣有很大,武功也很好,甚至能以一敵十。
至於這事是他怎麽發現的。那時他要趕走這個少年,秦桑哭哭哀求也沒用。甚至讓府上的侍衛把他帶出去。
沒想到那個少年也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肯走,最後竟然還和那幾個侍衛打了起來。
可是以一對多,少年卻絲毫不顯弱勢,反而把他府裡精心訓練出來的侍衛都打趴下了。
有這樣的能力,一定也是通過嚴苛訓練出來的。這樣的人,不是秘密訓練練出來暗衛就是死士。如果有這樣的人保護自己的寶貝女兒,那他可以放一萬個心。
於是,秦父還是決定讓少年留在秦桑身邊,做秦桑的侍衛。
少年沒有名字,在原先的府上不過是一個啞奴。但這不是他全部的過往。因為他武功實在高強,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能力,說是高手也不為過。
其實,他從前是一個殺手組織訓練出來的殺手。但是他厭惡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日子,便背離了殺手組織,進了一戶大戶人家當雜役。可是因為他不會說話,恰好主管又是一個阿諛奉承恃強凌弱之徒,所以便找到了那些人的虐待毆打。可是他發過誓,再也不願隨便傷人性命,便隻好打不還手。
他想這樣窩囊的活著,也好過日日雙手沾滿鮮血,冷漠無情卻痛不欲生。
在殺手組織裡,他也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可是他不會說話,也不識字,沒辦法把這些過往告訴秦桑。
於是秦父便給他取了個名字。
秦側。
“我要你日日護在我女兒身側,護她此生安然無恙。”秦父對他說。
長伴卿側,這不正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結果嗎?
願為玉鑾系華軾,終日有聲在君側。
於是,秦桑如同之前說好的那樣,讓他和她一起讀書識字,還請來人專門教他手語。
不過秦桑為了和秦側無障礙溝通,不僅學習了手語,還學會了唇語。
……
朝生再一次要設法撮合慕容瀲和蘇故的時候,是在四年後。
十三四歲,正式豆蔻年華,少女懷春之時。
這次,朝生準備設法把慕容瀲引到一處閣樓上,讓她從二樓摔下去。這時蘇故正巧從下面經過,接住了摔下來的慕容瀲。
“依舊是英雄救美的橋段。”原隰感慨。
“管他什麽橋段,好用就行。”朝生道。
“說的有道理。仔細想想,慌亂之中的驚鴻一瞥,或許就是一眼萬年,這也算是個好辦法。”原隰道。
不過這次依舊不趕巧。
朝生被祝余攔在了半路,原隰心情不悅,卻只能和楚狂一起來做這牽線搭橋之事。
原隰設法去引蘇故從閣樓下經過,楚狂則帶了幾個小妖來閣樓的欄杆上做手腳。同時他也派幾個小妖在樓下守著。萬一蘇故沒有救人,他們也會出動救下慕容瀲。
晏綏原本是追著朝生來的,卻又被朝生甩在後面,再也尋不到她的蹤影。
晏綏正要返回,卻察覺到了下界的妖氣。妖氣不是很重,很顯然是幾個小妖。
但是他清楚地看到幾個小妖居然在欄杆上動手腳,而一個小姑娘正緩緩走進閣樓。
原本這些小事他可以不管,但是他身為妖帝,如今又正巧看到了,自然不會任由那些小妖胡作非為,禍亂人間。哪怕是這種小事也不行。
當然,他看到的小妖自然是楚狂派來撮合慕容瀲和蘇故的助攻。
楚狂如果知道當時晏綏是這麽想的,大概想要當場自盡。
與此同時,蘇故原本與朋友有約,要去那個閣樓赴約,途中卻又遇到了浮川。
這次浮川已經知道蘇故是既明帝君的渡劫之身,也查清楚了當時在昆吾山帶走龍幽草的謝皎的身份。
浮川知道,只要他試圖傷害蘇故,謝皎就一定會現身。到時候他一定要奪回龍幽草。
蘇故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幼小,遇到浮川也不再恐懼。他當然記得這個魔頭,也記得當年帶走他的那個姑娘。
“我們又見面了,你還記得我嗎?”浮川語氣極其陰森。
“魔頭,你以為我會怕你嗎?”蘇故冷聲道。
“凡人就是凡人,無知者無懼。不過本君今日的目標不是你。”
浮川詭異一笑,而後不由分說的掐上了蘇故的脖子。
蘇故:“……”
不是說目標不是他嗎?
就在這時,謝皎也不得不現身。她甚至來不及變幻容貌,和上次一樣,以真容面對蘇故。
“住手——”
謝皎打開浮川救下蘇故,而後和浮川大打出手。
蘇故看到謝皎卻眼前一亮。他認出了謝皎——她就是當年救走他的人。
不過能和妖魔鬥法,想來也不是普通人。
原隰正好在附近,察覺到浮川的存在後,立即去收拾浮川。
不過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鶴與不讓他殺浮川。原來這就是這一世浮川和既明的因緣。
謝皎不敵浮川,還好原隰及時趕來。
“帶他走!”原隰對謝皎喊道。
他以為浮川的目標是蘇故。
謝皎隻好帶蘇故離開。
於是就出現了最讓浮川痛苦的一幕。
原隰每次遇到他都不殺他,留著他的命卻把他打成重傷。
另一頭,蘇故因為浮川的緣故耽誤了時間,又被謝皎帶到別處,所以沒能如約來到閣樓前。
而晏綏為了不讓那些小妖害人性命,便來到凡間準備阻止他們,並且好好收拾他們。
眼看慕容瀲上了閣樓,又被人帶到了閣樓的欄杆旁邊。一個小妖化作丫鬟的模樣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擠了一下慕容瀲。
慕容瀲一個站不穩,緊緊貼住了欄杆。欄杆本來就被做過手腳,一觸即斷。慕容瀲瞬間從欄杆上翻了下去。
“啊——”
說時遲那時快。
趕來的晏綏一把接住了掉下來的慕容瀲,緩緩落下。
慕容瀲嚇得不敢睜眼,卻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溫度。
“小姑娘,你沒事吧?”
晏綏問這話的時候,慕容瀲已經不敢睜開眼睛,手還死死地抓著晏綏的衣服。
“小姑娘?”晏綏又問道。
這時慕容瀲才回過神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容顏。那是一種超脫性別的美。那樣溫柔的美。但是接住她的手臂卻又是那麽有力。
慕容瀲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跳的飛快,好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
只是看了一眼,慕容瀲就臉紅不敢再看他。
“小姑娘,你沒事吧?”晏綏再次確認道。
他雖然也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對於一個無辜的凡人,這點耐心還算是有的。其實他在任何人面前,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柔無害的。
“啊?”慕容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我……我沒事,我沒事……”
“既然沒事,可以把手放開了嗎?”晏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