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頓悟
  戚長征聞言笑道：“你的口氣，倒是對得起你心魔這個外號。廢話少說，看刀！”說著左手一刀劈出，刀勢驟變，驚如迅雷，迅猛凌厲。

  比起右手拿巧妙無方的快刀，戚長征的左手刀卻是乾淨利索，一刀之下，完全沒有多余的後招變化，但在有意無意之間，卻封死了葉離所有的進退之路。

  “好刀法！”葉離見狀心頭一震，同時左手虎惑一刀橫掃迎出，這次他一上手，便用出了天問第二刀，以不變對不變，一擊之下，仍是將戚長征震退三步。但這一招卻只是功力上佔優，並非是在招式上，佔得上風。

  一擊之後，戚長征刀法再展，凌厲的刀鋒接連斬出。每一刀或方、或圓直來直去，都是刀法變換中一些最基本、最簡單的變化組合起來，但其刀勢之凶猛，卻讓人不敢輕視。刀鋒從至簡之中乃見威力，後招卻是幾近無限的！

  葉離見狀眼中精芒大盛，似乎又領悟了什麽。同時手上絲毫不怠慢，卻見他左手虎惑同樣泛起滔天刀影，凌厲的刀鋒連環掃出，以橫破直，以圓破方，以角破圓，以無限破無限。正是天問第三刀——地方九則，何以墳之？

  一時間雙刀接連碰撞，兩個用刀高手誰也不願意退後半步，弱了自己的士氣。

  “鏘！鏘！鏘！……”雙刀一連碰撞十七下之後，戚長征悶哼一聲，他的內力始終不如葉離，如此硬拚，對他卻是無益，終於向後連退七步。但葉離這次也無法再保持之前的穩如泰山，也要連退三步，方能穩住架勢。

  剛剛停下身來，葉離再次抬頭看去，卻見戚長征身子已經凌空躍起。同時竟然感覺到他的心跳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穩健、有力！同時他的全身毛孔，也同時炸開，竟在這一躍之間，將全身精氣神凝集在手中天兵寶刀之上。隨之有如蒼鷹撲兔一般急衝而下，一刀斬出，似已引動天地之威，令人不敢正視。

  “來得好！”見自己終於逼出了對方的殺招，葉離狂笑一聲，手中虎惑同時卷起漫天刀浪。刀勢仿佛天河之水傾斜而下，偏偏葉離卻逆其道而行，竟如廬山瀑布倒卷，潛淵之龍升天！毫不退讓，針鋒相對，直迎天兵。

  一時間刀氣縱橫，已經徹底地遮住了兩人偉岸的身形。下面看戲的甄善美和上官清兒，都不進為兩人捏了一把汗。

  上官清兒固然關心戚長征，甄善美多少也為葉離擔心。不過她知道葉離應該沒事，因為迄今為止，葉離只是在用刀法與對方切磋，根本沒有用出他全部的厲害手段，甚至連幻魔身法也沒有動用。

  刀影驟散，兩人擦肩而過，葉離衝上半空，在空中翻個跟頭後才飄然落地。而戚長征則直接衝向地面，雙腳踏在被車馬壓得十分堅硬的土地上，頓時震得腳下土地龜裂開來，塵土四濺，路出下方黑色的濕潤泥土。

  “滴答！”一滴血，落在葉離身邊的地上，跟著迅速滲入泥土。上官清兒頓時大驚，因為這血並非出自葉離的身上，而是從他手中的虎惑刀鋒上滑落下來的。虎惑神刀，份屬神烽，刃不沾血，剛剛他雖然斬傷戚長征，但刀鋒上也隻殘留一滴鮮血，滑落之後，刀鋒金藍相間的光芒依舊。

  反觀戚長征，鮮血同樣不停從刀鋒上滑落，卻不是因為他也傷了葉離，那些鮮血，侍從他左手上臂的傷口流出，順著胳膊滑落下來的。而左手手臂受傷的戚長征，依舊緊握寶刀，並沒有一絲顫抖。

  剛剛的較量中，很顯然是葉離獲勝了，而且贏得十分漂亮。

  這時兩人同時轉過身來，葉離突然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終於知道什麽是“左手刀法”了！多謝長征兄賜教，這瓶玉真散乃是傷科聖藥，尤對刀劍利器之傷效果顯著，接著！”說完一個玉瓶打向戚長征，被後者隨手接住。

  “戚大哥！……”上官清兒忙衝上前去，幫戚長征包扎上藥。她知道兩人是切磋，既然分出勝負，葉離自然不會再下毒害人，再說，以葉離手段，要傷戚長征性命，卻也不必用毒的。而她自己雖然也帶有金瘡藥，卻又哪裡比得上少林寺獨有的療傷聖品？

  一邊上藥，上官清兒不禁對葉離不滿的說道：“風總鏢頭，我剛才已然說明，大家乃是自己人，即便切磋比試，也沒必要下這麽狠的手吧？即便有玉真散這等靈藥，恐怕戚大哥這支左手，三天內也休想行動自如。”

  戚長征這才將天兵寶刀插在地上，很認真的搖頭道：“清兒小姐誤會。高手過招若是留力，便是對對方的蔑視，風兄出全力與我周旋，正是對我的尊重，如果他在剛剛一刀留有余力，我反倒要怪他了。同樣我剛剛一戰也盡了全力，這是刀客之間的默契，我說的對嗎，風兄？”

  戚長征說道這裡，目光向葉離看去，卻發現葉離並沒有像他這邊看。而是低頭沉思，口中還毫無頭緒的念念有詞：“左右陰陽，左手為陽……至剛至猛……陰陽……生生不息……利萬物而不爭……”他斷斷續續，又毫無頭緒的話，聽得包括戚長征內的眾人同時一頭霧水。

  這時卻見葉離將手中虎惑用力插在身邊土地之中，跟著盤膝坐下，閉目不語。一時間仿佛老僧坐禪，情緒上沒有一絲波動，似乎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他的靜思。

  “風大哥，你怎麽了？”甄善美見狀不禁有些擔心，剛要去叫醒葉離，卻被戚長征叫住道：“不要打擾他。風兄此刻應該進入某種頓悟的心境，如此機緣甚是難得，卻是打擾不得。而我剛剛內外俱傷，也需要安心療傷，我們就在這裡等等他吧。”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相濟，方能生生不息！

  葉離一邊想著方才的領悟，同時腦海中浮現出兩把刀的影像，這兩把刀自然是葉離最熟悉的虎惑與雲中君。兩把刀不斷在他面前演示著他所修煉過的所有刀法，從最基本的《血戰十式》，再到《滄桑刀法》，再到《天問九刀》、《天邪刀法》……兩把刀各施一招，每兩種不同的組合，都是一番全新的感悟。

  而葉離則進入物我兩忘的奇妙境界，全身心沉浸在刀法的變化當中。

  之前為了方便遇到山賊……厄！當然，應該說是節省時間，葉離等人選擇的是鮮為人知的小路趕往洞庭湖。葉離與戚長征在這裡一個頓悟，一個療傷，倒也不虞有路人打擾。

  一邊上官清兒與甄善美兩個美女則焦急的看著自己所關心的人，心裡緊張之極。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兩人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兩個美女自然也只能繼續焦急的等待，生怕兩人出現一點意外，也好及時幫忙，雖然她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麽忙。

  “呵呵……兩敗俱傷，當真有趣！沒想到你們殺了莫意閑之後，居然有心情自相殘殺，便宜了我這個漁翁。吱吱……兩個美女，都是國色天香，看來我今天當真豔福不淺啊！不但可以一舉消滅兩大高手，還可以摘得兩朵如此嬌豔的鮮花！”伴隨著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一個白面男子從小路轉彎處向這邊走來。

  戚長征雖然在運功療傷，但他的內傷並不重。聽到這個刺耳的聲音，馬上睜開眼睛，一看之下，不禁失聲道：“鷹飛！你怎地會在這裡？”原來這個白面青年，便是戚長征的宿敵鷹飛。他這個時候出現，恐怕麻煩還當真不小。

  “嘿嘿……”鷹飛聞言冷冷笑道：“莫意閑不過是個探路石，你說我為什麽會在這裡？”說著目光落在戚長征受傷的左臂上，幸災樂禍的搖頭說道：“你小子看起來傷得不輕嘛……今天要一定要斬斷你的四肢經絡，然後在你面前，好好玩弄一下怒蛟幫的掌上明珠，嘿嘿……動我玩過的女人，你早就應該有今天的覺悟！”

  上官清兒聞言大驚，馬上站起身來，起著長矛全神戒備。

  戚長征雖然看起來受傷極重，但內傷其實並不嚴重，打坐片刻，便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雖然左手暫時不能用刀，但右手依然完好無損，仍有一戰之力。但他也知道，自己即便在全盛時期，最多也只能與眼前這個惡魔鬥個半斤八兩，如今實力大損，幾乎沒有什麽機會。

  唯一的辦法，只能示弱以敵，再圖乘對方得意之時，一擊製勝。心知道鷹飛是在有心激怒自己，於是冷冷一笑道：“你這個惡魔。冤有頭，債有主！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牽連無辜。清兒姑娘並非是我的女人，她更是上官幫主的唯一妹妹，你對她下手要付出的代價卻是你未必付的起的。”

  在這關鍵時刻，戚長征根本沒有指望葉離。因為他知道高手進入頓悟的時候，情況多種多樣，有的時候，被打斷只是錯過一個絕佳的機緣而已。但有些時候，卻說不定出現內力反噬，走火入魔。那樣一來，還不如靠自己渡過難關，更實際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