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路抉擇
  天佑四年新年之前前幾個月的時間所花費的無數功夫並沒有白費，至少讓在這方面一竅不通的張小磊對於製造這種輕型青銅炮、乃至如何挑選黑火藥方面都有了一些經驗。重新的設計、雇人製模、加工等等都沒有遇到太大技術障礙。畢竟青銅的冶煉遠遠沒有鐵器那樣難以加工。

  不過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不同於深秋到冬季的時候，隨著春夏季節的來臨，江南的富饒地帶進入了潮濕而多雨的季節。給那些本就質量不怎麽樣、很容易受潮的火藥，就算張小磊在防止火藥受潮方面下了很多功夫想了很多辦法，還是避免不了在太湖湖面深處試炮的時候那些火藥效力比照自己之前的記錄水準大失。

  ”怎麽搞的？我不是告訴過你，除了最核心的紙包還有四層絲綢包裝之外，一定要用內外兩套木盒套上火藥、再用蠟封上嗎？而且每一份左右的五斤火藥都要單獨分批包裝。潮濕的絲綢還有木盒一定要定期用碳烤乾。。。“張小磊見到超過一半的火藥在這幾個月的儲存中都出了一些問題，也不由的對趙管家有些埋怨的說道。

  ”。。。少主，這一次是我馬虎了。可是我活這麽大，從沒有聽說過火藥保管方面有這麽麻煩啊。。。“

  張小磊這時也只能靜下心來的耐心而鄭重解釋道：”這火器不同於冷兵器，甚至不同於弓弩。失之毫厘差之千裡的形容再準確不過。火藥的品相同我們實驗測試的時候只要稍有差別，那可能就是一倍甚至幾倍的命中乃至效果的差別啊。我們的家底雖然說起來有些起色，但實際上還很薄。在不可能動員這富裕地方的不少人跟著我們一起上山下湖聚眾造反的情況下，我們必須精益求精的武裝起來，才能。。。才能完成神交付給我們的使命明白麽。“最後，張小磊又補充了一句90年代教師們的名言：”我們不能糊弄自己。。。“

  張小磊曾經以為舊時明清時期的中國火炮發揮不出足夠的威力，彈丸與炮身不匹配、火炮設計不合理是主要原因。可是現在才明白了《我的團長我的團》中那的那句話：”中國人死於漫不經心和聽天由命“，不認真，真是一個頑疾和大敵。好在自己統帥的人還不算太多，不算女人和家眷也就十數人而已。而且自己還有很多東西做為憑仗，真要是讓自己統領上千人的隊伍，那幾乎完全沒有把握讓這農業時代不明白”認真“二字為何物的人們擁有所謂的”匠人精神“了。

  不過即便如此，張小磊還是在距離湖面比較遠的距離上，按照用染墨加工了的風箏線做為尺子、購買來的單人小船做為標靶，進行了幾十次試炮，用來摸清這種陰雨天氣的情況下，不同性質的炮彈在不同距離上的彈道規律。

  火器實驗逐漸增加的情況下，張小磊也不得不多雇了五名用於根據自己的細綱進行擴編任務的教書先生，又是破費了不少。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在臨近夏季的時候、賺來的六七百貫錢外加上做為家底的銅錢就透支的差不多了。除了購買木炭、硝石、硫磺、懂得一些青銅鑄造方面的工匠等方面的花費，還把不少銅錢直接融了做為火炮的材料。終於新製出了兩門身管在二百公斤左右、地面行軍全炮重估計在四五百公斤左右的青銅炮、除了身管適當的加厚意外，在規格上張小磊並沒有大動，因為按照印象，貌似12磅山地榴和1857年型12磅加農炮在倍徑上的差別好像並不是很大。只是因為花費了不少的火藥用於測試的緣故、現存的火藥一直處於拮據的狀態。因為融了不少劣質銅錢外加上可以回收利用的緣故，只有鉛彈不缺，這無疑讓張小磊也有些鬱悶：知道新造的這兩門身管重量增加了一倍、也同樣透支了很大的財力才搞出來的鋼膛青銅炮不僅僅彈藥基數能不能在短期內湊足每炮一百發都是個問題，而且除了在少數測試的時候，實戰中恐怕不能輕易的進行強裝藥測試了。

  就在臨近梅雨季節的時候，羅貫中再一次差人聯系到了張小磊，並親自帶著人趕了過來。張小磊雖然是一個不太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可似乎也感覺的出來：這一次似乎一定有什麽事情似的。

  ”怎麽樣？杭州城乃至應天府那邊兒的銷售情況還算好吧？“張小磊看著羅貫中面帶喜色的前來，心中也多少有些興奮，但還是試探道。

  ”我也不瞞兄弟：格外好。七十多冊書其中四十多冊太過有些不雅，我怕汙了名聲，就隻刊印了千余次左右。而其中那些長篇，每一份都賣了數以萬計。我聽跟我有關系的書商們說：那些盜版的人都來不及盜印多少。我們先刻印出來的上萬套大長篇就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按照兄弟的法子銷售一空。一共是三十八萬四千冊、按照兄弟的意思本著薄利多銷、擠佔盜版市場的意思，獲利大概三萬貫左右。分到我這裡的也足有萬余貫、我說話算話，說是五五分成就是五五分成。當然，五千貫銅錢帶著著實有些不方便。我特意到了錢莊用略高一些的價格兌換成的一千多兩銀子，全在這裡了，兄弟不會介意這些都是白銀而不是銅錢吧。。。“

  ”沒關系，呵呵，我這兒的銅錢雖然花費了不少，但也已經夠多的了。。。“聽到這樣的消息，張小磊當然也有些興奮。此時的大周一千兩銀子的價值高於明末白銀流入之後的時代，可以說幾年內的很多燃眉之急都能解決了。而且也讓張小磊有了更多的想法。

  不過，羅貫中隨後的“喜訊”卻讓張小磊再一次陷入了兩難之中。

  “你寫的這些書，還有在火器上的才華，我的一位在應天府有些關系的朝中朋友都了解到了。他可是能跟當今聖上說的上話的重臣，想要在杭州親自見你一面。我想到時候你在朝中的位置，應該絕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營官那麽簡單，必然會被委以重用。。。而且，也希望你能與你的家眷們一起來杭州。。。”

  羅貫中的話讓張小磊沉思了很久，甚至到了讓羅貫中都感覺到了有些詫異，許久之後才詢問道：“怎麽了？”

  “哦，沒什麽，再讓我想一想。。。”此時的張小磊感覺自己好像在玩情節單機遊戲的時候玩到了一個岔路：困難模式？簡單模式？相比落草為寇白手起家，直接在穿越後不久就搭上朝中貴人的線，對於一個下層起點的穿越者來說真是超越了很多主角們的大運。可是理性的分析還有那現代宅男自卑的性格卻讓張小磊冥冥之中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大隱隱於朝那條路。自己的情商太差了、如果能給自己一個營官的職位，或類似的員外莊主之類能像以前那樣施展自己所長的地方，那或許是個好的選擇。可是看樣子，這如果是一件好事，自己的職位很可能並不止如此。而且，並不是沒有遇到最壞情況的可能：那就是這有可能是朝廷或者某些人的陷阱，正等著自己帶著家人去杭州自投羅網？張小磊又會想起了沈家那些人。自己並不知道這個位面上的沈家和歷史上那個東南大家是什麽關系，可是總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因此，在權衡再三之後，張小磊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不好意思，羅先生。恕我是一個沒有多少遠見和眼光的人，也不是能成大事的人。我不太願意入朝為官或者高高在上的出謀劃策，那不是我的強項。只要朝廷能夠按照我的要求給我必要的支持就好了。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兒，我寧願在這太湖至上做一名逍遙隱士，想來應該是同樣能夠為大周做一些的事情的。所以這趟杭州之行就免了吧。。。”

  羅貫中聽罷，對張小磊也多少有些失望，但也不好意思說些太過的言辭或當下告辭。只是鄭重的告誡道：“自己在朝中的那位朋友或許是因為位高權重的緣故，脾氣可不是好。如果當面拒絕了這種要求，兄弟可要多加小心了，說不定就會遇到比正月時更大的危機。。。”

  這種恐嚇當然也是讓張小磊著實有些緊張，但最終張小磊還是用回答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明白，也多些先生的提醒。但是我想，這或許也是一個機會。我願意用我的敗亡，來讓大周朝廷中的許多人真正重視起一些事情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