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知盤中餐

  張小磊與幾個家丁再一次回到風塵仆仆的回到家中之後，提前很早就得到消息的丫鬟們早就準備好飯食和熱水來接風。

  放眼向桌子上望去：雖然沒有什麽山珍海味或者花式大宴，但是火腿、東坡肉、蜜糕、糖糕、乳餅等十幾道成本不低的菜肴一樣不缺。僅僅從那食物中飄蕩出的味道來，油鹽醬醋甚至現代少用的蜜和奶一樣不缺。尤其是張小磊這外出的兩天風餐露宿，吃了不少米飯甚至乾糧等普通食物的情況下，顯得格外誘人。此外，還有一壇老酒。張小磊雖然不是什麽專家，品不出茶酒的好壞來，但是那隔著一定距離就能聞到的酒味就讓人聯想的到：至少在古時，這樣的酒也定當不便宜。

  當然，同皇宮似乎有些不同的是這些盤子裡的菜肴數量上並不算多，雖然明顯超過一個人一頓飯的正常食量，但是應該超出的不算太多。

  張小磊回憶過往，好像原有的那位張宅大少曾經因為仆人們為了自己餐後分食故意多做好吃的很是教訓過不少人。

  如果換成以往，哪怕是來自現代的張小磊也會對這樣的美食很是享受。可是這一路之上的所見所聞，卻讓張小磊飲用這些的時候總有些不是滋味。

  見到少主人如此，從桌子邊不遠處站著的很多丫鬟還有仆人都有些戰戰兢兢，已經開始做好被挨打的準備了。似乎猜測到恐怕不是酒菜哪裡出了差錯，就是少主人在外面遇到了什麽晦氣的事。

  “趙管家，雖然不是你負責的，但是這樣一桌酒菜，花費大致是多少，過去一年有關本人在飲食乃至其他用度上的開銷是多少你應該有數吧？折算米價來說吧。”張小磊鄭重的問道。幾乎與此同時，張小磊自己在心中也大致有所盤算：這種檔次的飲食消費，如果放到現代，就算自己不浪費而且沒有太多重體力勞動吃的不多，沒有一年兩萬塊，也就是二十倍於折算現代最赤貧底層的夥食標準，根本拿不下來，這還是往少裡說、考慮到現代廚師之類的收入地位與古代根本不同、不下館子盡可能的選擇便宜地方購買成品的情況下。如果考慮到古時的運輸物流體系、畜牧業飼養效率還有加工效率問題，少則五十倍多則百倍於貧民標準才是正常的。。。況且就張小磊一路之上的所見所聞。雖然這東南一帶乃是魚米之鄉，可是大眾民眾所受到的盤剝卻不輕。尋常百姓如果按照人口平均，考慮到人口結構不同於現代，恐怕人均每年二石米的口糧都未必能夠所有人保證。

  “這樣一桌酒菜，應該。。。應該不會超過五百錢左右的樣子。當然，少主向來節儉，並不是每日如此。今天只是下人們得知少主人安然無恙的歸來接風洗塵準備的。過去一載三百多天、少主純在吃上的用度應該也就在一百五十千錢、各種開銷應該也算比較節儉的一年了，應該。。。應該在四百千錢。。。”那趙管家看似有些鄭重的說道。

  張小磊不是一個多有城府的人，但看那趙管家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十有八九是往少裡說了。

  “算日子秋收已經過了吧？今年的收成大致如何啊？”

  聽到少主人這樣問，趙管家更是有些心裡發虛了。雖然見過不少世面，可因為知道這位大少平日裡的狠勁兒還是有些緊張的說道：“今年。。。今年還算風調雨順、本莊范圍之內一千四百零九畝土地一共產糧估算在五千二百石稻米左右、租稅七成。排除上繳的各種攤牌稅費、一共糧賦一千七百石稻米入庫、貸利還有縣城內的一家賭場分成這一年來的淨利應該在八百五十千錢左右。全年宅內的各種開銷應該在兩千一百千錢、這些年來應該還是第一次淨利幾百千錢。這還不算身為都頭的大哥和二哥還有營指揮使的父親那邊兒每年少說也都有兩千千錢分帳的空餉分成。四年前那場長江水戰大勝帶來的軍功田產，可是讓這幾年來我們張家可是蒸蒸日上、年年有盈余啊。。。”

  “大哥二哥還有父親那裡各有莊子，同我們這裡應該沒什麽關系了。”張小磊停頓了片刻整理了很長時間的一段思緒，在沉寂了許久後才發言道：“這兩天我在外面轉了轉，親眼見到那些貧病交加的不少百姓連乾淨的水源也都喝不上，不少人年不過成年就患病而死，隻為節約一些炭火錢而已。我們拿出一百千錢的炭火錢，應該就夠莊內一百多戶人家喝上相對乾淨的熱水了吧？上交的各種收成我們減不了多少。我知道我們對朝廷的意義並非那些尋常百姓可比，也犯不上如同一般貧民家庭一般平均每人不過兩三千錢的年消費、或者將全府三四十好人的開銷減少到每年一百千錢不到。但是我想但我看從我本人到府裡的吃穿用度，有不少都可以節儉的。以後這些錦衣玉食就不必了。有還算像樣的牛肉、雞蛋、主食還有家常鹽菜那就可以、十倍下層貧民的消費標準，諸位應該沒有埋怨吧？而且我看那南方新出的棉布也很結實，犯不上出個門也綾羅綢緞。。。所以，今年印子錢我們按照當年王安石王介甫宰相定的四成利來收，滾利不收。幾百千錢的收益應該算不了什麽，可對莊內三成百姓就能過個好年。上交以外的地租，減到兩成五。。。”

  張小磊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或者過左之處，也盡可能的不觸動太過關鍵的利益。身為武人世家，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或者相對於仆人乃至其他人的地位應該比一般明清大戶高出不少，因此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即便這樣的說法，也讓周圍所有人都用一種詫異的眼光打量其張小磊起來。

  “少主人。。。少主人沒事兒吧。。。”張小磊似乎隱隱的聽到不遠處低低的一陣議論聲。

  “我沒事兒，有些話一會兒我對你們所有人講。。。”張小磊有些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心中暗道：開什麽玩笑？大爭之世，可不是腐朽糜爛的時候。千金散盡還複來、舍小利才能謀大利的道理這些人應該能明白吧？
  當然就在這時，注意力在寂靜中有些提高的張小磊還聽到了從一定距離之外傳來的隱隱呻吟聲、似是有什麽女子再被用刑折磨一般。

  回想起這位身軀的原主人一絲殘存的記憶，張小磊猛的一迫大腿站起身來，臉色有些凝重，心道這位惡少留給自己來擦屁股的破事兒還真不少：“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先處理點兒事情。哦，阿豹還有阿熊，你們兩個隨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