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殖民家庭(二)
南洋無四季,尤其在這南洋南端的爪哇島上真正意義上的熱帶地區就連明顯的雨季與旱季的分別也不是十分明顯。每天臨近傍晚的時候都時常有雷雨,讓外出赤裸上身勞作的女人們渾身濕漉漉的回來。
“以前你們也這麽忙嗎?我見遠處的你似乎不僅僅是在忙地裡的活,還有很多公家的種植園也要你去忙?這實在是有點兒過了。。。”王二叼著剛剛流行開來的旱煙說罷有些漠然起來。
“水我燒好了,飯也做好了,趕快去吧!怎麽?還讓我伺候你們洗澡用膳,然後我如同一個下人一邊兒涼快的看著?”見到兩名土著配偶女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忽然間笑了起來。
經過幾個月的生活,此時的大多數“殖民家庭”雖然還做不到如同本族人一樣毫無語言障礙的溝通,但基本的日常交流卻沒有以前那樣大的障礙了。
同之前那些國內“劣男”不同。大部分新來的漢人、特別是北方與江東平原一帶的漢人並沒有民風凶悍地帶“無理家暴”的習慣。就算是擁有比封建家庭更進一步的夫權往往也是一樣。儒家上千年的教化還有長期的農耕生活已經讓“講理”的思維深入骨髓。
絕大多數此時代的漢人都覺得妻子兒子如果不聽話,或者還敢頂嘴或者說一些讓自己不痛快的話、做一些讓自己不痛快的事,那就是該打!欠揍!就是要教訓那些給自己添堵的妻女,自己一個勞動人民被剝削階級在外邊兒受氣也就算了,決不能讓在家裡的老婆孩子也騎在自己頭上。、
然而所謂的“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下雨天打老婆閑著也是閑著”對於大多數國人來說也就是在外邊兒吹牛的時候說說而已,沒有多少人會這麽蠻不講理,除非是外面遇到了十分不順心的事。
這些邏輯在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女性面前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可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比起那些剛剛從原始時代暴力過度到農業時代,能把年輕時候還算漂亮的妻子在半百年紀虐的不成人樣的暴力男相比。絕大多數漢人特別是北方漢人簡直就成了“模范丈夫”、“嫁人就嫁XX那樣的人”
當然,雖然經過過去不少打壓和清洗,很多剛烈的女子乃至少年兒童都被清洗了。“階級仇、民族恨”卻也沒能那麽簡單的消失。
孩子們雖然怒也不敢,生怕惹來禍事,但是在王二不見面的時候對母親似乎有些動搖的樣子,一個剛滿四五歲的男兒激動低聲說道:“那些人以為我不記事兒,所以放過了繈褓中的我,但我卻永遠忘不了記憶中最深的一幕。。。”
“他畢竟不是屠殺我們的親人,乃至你父親的仇人!記住。另外,如果你再說這樣讓可能讓所有人陷入危險的話,我就只能把你送給哨長來保全所有人的安全了!”孩子的母親這個時候裝出有些生氣的樣子說道。
天色快黑下來的時候,雨終於停了。此時的南洋爪哇島上還沒有普及中原和江東已經常見的油燈,女人們更沒有在昏暗的燈光下織毛衣納底子的習慣。
此時的北方農村當然也有女人不上桌的習慣,然而來的時候哨長卻告訴初來組建“殖民家庭”的人們,別的重活累活農活都可以如同很多南方人那樣讓女人們去幹。但是飯一定要自己做,而且也要一起吃,女人們先吃。原因當然也是擔心磨合初期帶來的一系列危險。之前數年並不算成功的殖民還算是積累了不少經驗,讓這一次的新軍哨長們對很多事情都注意起來。
同正常的家庭不一樣的是,這時候王二也覺得自己需要時間來同兩個女人還有其他幾個孩子進行一些溝通或者說教育,起碼讓這裡的人們能夠聽懂自己的一些話。然而經過幾個月的實踐王二才明白,自己並不是什麽崇明島上那樣的天才或者教育專家,很多時候也就懶得一遍又一遍的教授與耐心解釋,而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其一些閑話來。當然或許是接受過不少臨時教育的結果,水平也提高了很多。
“按照我們中原那裡過去的一些先生們的說法,或者說受那些人的影響。對於新朝聖主開國不久就進行的屢屢海外擴張與邊功,我們都是不怎麽支持的。中華是一個人口很多,民族規模也很大的國家。即便佔領了整個世界,也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過上錦衣玉食一般的生活。而且這還帶來了不小的負擔,天下初定,百姓們的基層稅收乃至租佃相比北明那時候似乎還加重了不少。然而新朝聖主卻開出十兩銀子還有折算土地兌換之外三畝好田的價碼來征募移民。你知道江東一帶的田地和我們北方區別有多大麽?幾乎至少是三倍的關系,十兩銀子也就算了,數畝良田幾乎能夠立竿見影改善遠在家鄉的我們父母全家人的生活。因此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什麽征服誰,只不過是讓了家鄉的人們更為安心罷了。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感覺到不少歉疚。畢竟這新朝規定的不少把你們當做奴仆,甚至比中原的奴仆地位還低的人實在有些過頭了。可是後來我聽了很多你們以前的那些男人們的所作所為,還有了解到更多你們過去的生活,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沒有那種歉疚感了。我來到這裡,就是要給你們帶來完全不同的生活的。只是希望你們以後可不要以為我這人好說話就蹬鼻子上臉。要是讓村子裡的哨長裡聽到任何女人大聲吵架或者還嘴的聲音,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我不想你們出事,明白沒有?”
這些話其實王二過去已經按照要求重複過很多變,此時兩名土著女子還有很多孩子仍然有很多詞語聽不懂。但言談中的態度確是毫無疑問的感覺到了,那是超乎自己想象的一種鄭重與誠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