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有結論的爭執

  女王伊莎貝拉的聲音在女性中算是比較低沉的了，就好像之前交響樂隊演奏的樂曲一樣。

  大殿內的貴族們聽見她的話後，都顯得有些不可理解。

  伊莎貝拉單手叉著腰，對她身後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名侍女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對所有人說到。

  “各位大人，想必你們在來此的路上已經見到了城市的景象，我與女王陛下剛從街上歸來，那裡只能用恐怖來形容，我們初步估算了一下，雷倫加爾恐怕有上萬人感染‘死鼠病’，而且這種傳染病正在向中心蔓延，碼頭上已經堆滿了屍體.”

  “所以陛下是想讓我們做什麽？或者說，陛下召集我們開展會議，是希望得到什麽樣的結果？”

  格拉摩根站在貴族們的最前面，他仿佛像是一個代表一般望著伊莎貝拉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某一位貴族也跟著開口道：“那些貧民從來不會注意個人衛生，生來就是低賤之人，‘死鼠病’是不會染上注重整潔的貴族們的，它沒有進入王宮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這名貴族說完，越來越多的貴族也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草民們的報復嗎？不給他們麵包就搞亂我們的城市？”

  “應該把街上那些惡心的乞丐都抓起來，他們是最為肮髒的人。”

  “沒錯，那些邋遢的家夥甚至會汙染城市的水源。”

  “該死，害我都不敢用運河的水洗澡了，我都已經一周沒有洗浴過了。”

  “洛肯爵士，我聽說你手下的士兵將那些病死的人都扔進了運河裡？”

  洛肯爵士聽見有人質問自己，立即皺眉說到：“那要不把你的領地劃一塊出來做成公共墓地？”

  “光明之主在上，你怎能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那些死掉的人沒有為我創造任何的價值！”

  隨著爭論聲漸漸升起，那一直端正的站在旁邊的紅衣大主教賈尼忽然開口說話了。

  “永恆之光的照耀下，虔誠者百毒不侵，那些染上惡疾死去的人都是沒有信仰的罪人，我們的牧師應該去教導他們，而對於那些沒有信仰的激烈分子，應該讓教宗的審判官給予其懲罰。”

  聽見大主教的話，有一半的貴族表示認可，還有少部分人則是投來冷眼，比如威爾塞斯。

  “既然賈尼大人確信永恆之光可以驅趕瘟疫，那也不要派遣牧師了，就請主教大人親自去為整座城市布道吧。以大人對光明之主的虔誠，相信比那些牧師更有效果。”

  聽見這話，大主教賈尼的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尤蒙感覺有些可笑。

  “我是雷倫加爾的大主教，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侍奉光明之主，而不是去做布道這種小事。”

  這老頭子估計是連王宮的門都不敢踏出，尤蒙心裡雖然清楚，卻也沒有點破他。

  這麽多人都說完後，伊莎貝拉也沒有什麽表示，格拉摩根公爵又問了起來。

  “醫生們呢？死鼠病難道真的就不能治療嗎？”

  他說完，女王身邊的侍女又接著說。

  “我們國家的醫學水平雖然遠遠趕不上維吉亞的程度，可還是有很多醫生信奉赫默耶斯的氣質體液學說，他們認為得了死鼠病的病人全身皮膚會出現瘀斑和出血是血液過甚的表現，所以常常會對病人實施放血治療”

  聽見這個情況，貴族們又有些騷亂了起來。而尤蒙則是捂著額頭表示無奈之際。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當初歐洲黑死病發生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三無醫生對病人實施放血治療，還順帶配合宗教分子跳個大神什麽的。

  而後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只要是個人有刀子會放血就能做個江湖遊醫，比如出現理發師為病人放血治療的事情.
  遇事不決，先來一刀，很多人就這麽被活活折磨死的，而不是病死的。

  想不到這種荒誕的事情又出現在了這個世界裡。

  對於那名侍女說的事情，貴族們有些表示不可理解，有些竟然會說出認同那種治療方案的話。

  而與李承恩所在世界不同的是，雷倫加爾的宗教似乎不讚成這種放血治療。

  理由也很簡單很真實，因為那是從維吉亞傳出來的治療方法，而維吉亞崇尚實踐科學，教宗當然要反對唯物主義思想
  “赫默耶斯是維吉亞轄區下的異端組織！他們所謂的工業革命，科學理論都是褻瀆光明之主的觀念，雷倫加爾必須全面禁止這樣的行為，這是不被允許的！”

  紅衣大主教賈尼嚴肅的大聲喝止，將所有議論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其實嚴格上說放血流根本就不是什麽科學治療方案，也是屬於盲目的迷信，只是在這個世界裡它是從象征唯物思想的維吉亞流傳出來的，所以便被扣上了異端的帽子。

  等著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洛肯爵士又說話了。

  “那治療結果怎麽樣？放完血那些人一樣會死，而且很多人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聽他問起，侍女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是的，幾乎沒有人挺過來，所以醫生們都束手無策了。”

  洛肯爵士看了身旁的巴爾洛和尤蒙一眼，又說道。

  “這似乎證明了我們國家的醫生與赫默耶斯的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說完這句話，洛肯爵士忽然退後了一步，將巴爾洛和尤蒙剛德讓到了前排的位置.
  “這兩位就是赫默耶斯協會的醫生，他們前來雷倫加爾已經有段時間了，對於這種疾病已經得出了很重要的結論，這能幫助我們戰勝這場瘟疫”

  洛肯話音落下，全場都嘩然了，所有貴族都望向了尤蒙和巴爾洛，幾十道目光盯向了他們兩人，看得尤蒙如芒在背。

  格拉摩根公爵眯縫著眼睛盯著尤蒙，而那位紅衣大主教頓時就坐不住了。

  “赫默耶斯！是誰放你們進來的！洛肯爵士，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麽嗎？你將面臨教宗的指控！審判官！把這兩個異端押下去！”

  紅衣大主教大聲嚷嚷著想抓捕尤蒙和巴爾洛，而這時，女王終於開口說話了。

  “是我請他們來的！”

  這話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尤蒙和巴爾洛醫生。

  最開始，尤蒙也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麽巴爾洛醫生和自己的原主會知道這個城市瘟疫的情況，是誰讓他們來的？

  而巴爾洛在之前也抽空告訴過尤蒙，當初是某位叫做“安娜”的小姐寫信到了赫默耶斯協會，請求那邊派遣醫生過來幫助雷倫加爾治療疾病。

  莫非“安娜”是女王的化名？
  “安娜是我.”侍女似乎知道巴爾洛和尤蒙在想什麽，輕聲說道。

  “荒唐！魯莽！”紅衣大主教氣得不行，但是卻沒辦法當著女王的面逮捕女王邀請的客人。

  這時，格拉摩根扭頭與伊莎貝拉對視了起來。

  “陛下，請恕我冒昧，邀請敵國醫療團隊前來，這是不是太過武斷，我知道您為了讓國家改革費盡心思，可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嗎？這場瘟疫是您推行新政的契機嗎？”

  尤蒙沒有想到這位格拉摩根公爵竟然敢這麽跟女王說話。

  而伊莎貝拉聽後表情卻還是不溫不火，她沒有回答格拉摩根的問題，對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心裡都在猜測我的想法，不過我建議大家先聽聽赫默耶斯醫生的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