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問道萬象（七）

  陸羽怕血肉被磨滅嗎？
  不怕，他從來不懼受傷，不懼損失肢體，因為再生、重生對他來說，像是喝水一般簡單。

  但是他也不會故意去承受，血肉被磨滅的痛苦。

  他是一個正常人，不會把疼痛當作愛好。

  打出這一拳，只因為他又信心，打破秩序法鏈的防禦，打爆掌握了兩千道秩序法鏈的妖魔。

  陸羽右手的細胞快速變化，細胞變成星辰，散發出星光，星光連城一片，變成一條星河，星河擴大，變成一片星系……

  右拳亮起光芒，仿佛蘊含著一個宇宙，星辰拳頭中流轉不息。

  變成了星空的右拳，打在秩序法鏈上，在妖魔震驚的眼神中，秩序法鏈寸寸崩碎，散落無數的法則碎片，法則光芒，消散在天地間。

  這一刻，是兩個宇宙世界法則的碰撞。

  嗡嗡嗡……轟隆轟隆……哢哢哢……哢擦哢擦……

  一時間，天地法則齊聲作響，虛空中出現各種異象天地傾翻……虛空破碎……星海倒懸……宇宙破滅……天道崩塌……

  陸羽似乎觸碰到了什麽禁忌，遭到整片天地的反噬，一瞬間，他與妖魔所在的區域，就被漫天的法則之光淹沒，天地劇震，虛空都開裂。

  動靜傳遍了整個虛空，界壁戰場上的眾人，都感覺到一股心慌慌，感受到天道之怒。

  這一刻，他們真的感覺到了世界末日將要來臨。

  法則光芒洞穿了妖魔的身軀，打散了妖魔的本源，掌握了兩千道秩序法鏈的妖魔，也無法在如此狂暴的力量中存活。

  陸羽進入最強狀態，星河神體的力量完全爆發出來，抵禦著法則之力的轟擊。

  每一次碰撞，星河身體都在震動，陸羽體內的宇宙星空在顫抖。

  陸羽感受到無比龐大的壓力，那股壓力在逼迫他主動放棄體內宇宙。

  只要體內宇宙存在，這股力量就不會消失，會越來越強大。

  陸羽背後仿佛扛著整個宇宙，身體被壓彎，他憤怒的撐起身體，將想要壓彎自己脊梁的“大山”扛起。

  哢哢哢~脊柱在龐大的壓力下，不堪重負發出響聲。

  “啊！”陸羽揚天怒吼。

  “別……想……壓……倒……我！”

  哢哢哢~星河神體都開始出現裂縫，陸羽的體內小宇宙都開始崩裂。

  法則之光從小宇宙崩裂的位置，照射進小宇宙中，小宇宙吸收法則之光，快速修複破碎的裂縫。

  在對抗中，陸羽的小宇宙不斷破碎，不斷修複，快速擴張，變得更加堅固。

  修複的速度還是終究比不上破壞的速度，小宇宙變得千瘡百孔，星辰湮滅大片。

  繼續對抗下去，結局只有一個，陸羽被這片宇宙天地的法則徹底磨滅。

  嗡嗡嗡~小世界的力量湧進陸羽的身體，幫助陸羽抵擋宇宙法則的攻擊。

  陸羽低頭望去，小世界中的分身已經初步成型，力量還未達到巔峰，這麽做只會讓小世界中，還未完全成型的分身受損。

  哢哢哢~小世界接觸宇宙法則後，瞬間就出現了破損。

  小世界龐大的體積，讓其能夠繼續撐上一段時間，分身讓陸羽後退，他幫本體斷後。

  以小世界為代價，斷絕陸羽小宇宙與大宇宙法則的接觸，就能夠暫時讓陸羽脫險。

  分身是理智的，在這種情況下，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小世界損失後，雖然對陸羽的實力有影響，但是影響也不大，總比死在這裡更好。

  陸羽拒絕了分身的建議，主動撤掉自己身上小世界的力量，以免小世界在這場戰爭中破碎。

  他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這次退縮，就再也不可能直面宇宙天地法則了。

  就意味著，他未來永遠都只是一個萬象境。

  縱使能夠秒殺所有萬象境，也只是萬象境，永遠無法成就聖祖，超脫世間。

  他想要創造出一個新的宇宙，要麽成功，凌駕一切之上，妖魔失敗，從此墜入深淵。

  沒法停下來，也沒法半途而廢。

  這是一個沒有退路的選擇。

  “啊~”陸羽怒吼，星河神體光芒爆發，硬生生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宇宙天地法則抬起。

  哢哢哢~星河神體在崩碎，他體內的星辰細胞在崩潰，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星球在化作宇宙塵埃，宇宙在塌陷。

  大宇宙不允許陸羽體內的小宇宙誕生。

  這是宇宙規則，一條時間線，只能有一個宇宙。

  “走！”陸羽朝自己的分身大吼，讓小世界離開這裡。

  小世界離開了，就算是他今日被宇宙法則磨滅，他也依舊存於世間。

  分身無法違背本體的命令，只能駕馭著小世界，遠離這片毀天滅地的戰場。

  隨著陸羽的反抗，顯現出的宇宙法則越來越多，虛空都已經布滿了具現化的，恐怖，令人顫栗的氣息席卷整個世界。

  界壁戰場的戰爭都在這場風暴中暫停，沒人能在這場風暴中，調動天地之力。

  ……

  不死魔主，幽冥帝，大賢者。

  站在時光長河中，望著這場風暴的中心，看到陸羽面對整個宇宙的力量，還在掙扎反抗，從心底裡覺得他非常愚蠢。

  對抗整個宇宙世界，這未免太過愚蠢了。

  武修的力量都是來自宇宙世界，還想要妄圖以一部分世界的力量，去對抗整個世界的力量，這是無比愚蠢的行為。

  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是他心中卻隱隱有些期待，期待陸羽能做到這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早了，他不該現在這麽做。”

  妖帝的身影也出現在時光長河上，她一直都在關注著陸羽的動態。

  眼下，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風暴中心積蓄的力量已經臨近陸羽的極限。

  馬上就要揭曉，陸羽是生是死。

  當然，生的希望異常渺茫，甚至可以說，幾乎為“0”。

  如果沒有外力的介入，陸羽目前活下來的幾率就是“0”，就算是有外力介入，活下來的幾率也只是從無，變成了無限小。

  不死魔主笑了笑，說道：“不是你認為他是這個時代的變數？”

  “既然你都認為他是變數，那何不相信他能做到呢？”

  “他要死了。”妖帝沒有感情的陳述道。

  不死魔主看到妖帝的態度，心中也有些無奈，他還想要看看妖帝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有什麽表情，他好奇的很。

  結果很顯然，妖帝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

  不死魔主心裡也有些感慨，也許他們的修煉之道走錯了，越往上走，越是沒有情感。

  別看他笑哈哈的，其實都是他裝出來的，他想要記起曾經的少年。

  不死魔主神色一正，臉色正經嚴肅起來，問道：“你來還是我來？”

  妖帝沒有說話，身影消失在他面前，用行動告訴他，誰來。

  某種意義上，陸羽這麽快就與宇宙意志乾上架，都是不死魔主造成的。

  他為了讓陸羽加快變強的速度，控制萬象境妖魔爆發本源與陸羽戰鬥，促使陸羽的本源快速提升。

  然後就造成了目前的這種局面。

  不死魔主自言自語道：“自己留下的爛攤子，還是得要自己來收拾。”

  說著，他的身影就化作無數的光點，消失在時光長河上。

  黑河中，余下的四尊妖魔至高聖祖，看到不死魔主的身影消失後，心裡松了一口氣。

  他的存在，還有那個模糊的身影，給它們製造了很大的壓力。

  它們的實力很尷尬，相較於其他聖祖境強者而言，它們已經能夠出入時光長河，實力可以碾壓普通聖祖境。

  但是比起能夠穿梭時光長河上下遊的不死魔主和妖帝，它們又毫無反抗之力。

  尤其是，它們頭頂還懸著一個，連不死魔主和妖帝都忌憚的無上存在，稍有不慎，無上存在就先把它們當成口糧吃掉了。

  它們的處境非常尷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己召喚來的無上存在，又敵我不分，一出手就滅掉了一個自己人。

  眼下不死魔主、妖帝離開後，它們專心於喚醒無上存在，不理外事。

  至於陸羽，不死魔主一直關注著陸羽，它們更沒可能透過時光長河，看到陸羽這個它們忌憚的威脅。

  所有妖魔都知道，陸羽與大宇宙意識碰撞爆發的宇宙風暴，它們都不清楚。

  不管如何，它們都堅信，只要無上存在真身降臨，這個世界一定會變成妖魔理想中的樣子。

  ……

  不死魔主，幽冥帝，大賢者。

  他暫時接管宇宙意識，操控宇宙法則。

  陸羽感覺快要支撐不住了，星河神體都已經崩碎，他的骨骼都在龐大的壓力下彎曲，然而眼裡還在不斷增強，沒有止境。

  忽然，他感覺身上的壓力一空，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下一秒，迎接他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直接將他的星河神體粉碎，將他的身軀磨滅，將他的本源打散……

  這股力量龐大到令人心生絕望，然而陸羽卻絕望不起來，因為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陸羽的氣息消失在天地間，徹底死去……

  不死魔主望了眼陸羽死去的地方，放開對大宇宙意識的操控，當即鋪天蓋地的天地之力朝他湧來，來自宇宙法則的反噬。

  天地之力湧來，卻找不到目標，不死魔主存在過去，這片天地對其無可奈何……

  漫天法則光芒在不死魔主周圍徘徊一段時間，最後消失不見。

  陸羽所在的地方，出現同樣的景象，漫天宇宙法則具現，力量湧現，最後卻找不到目標，然後消散在天地間。

  不同的則是，不死魔主因為境界實力，宇宙法則對其無可奈何。

  陸羽則是因為被不死魔主打散了本源，“死”去，宇宙法則認定他已經死亡，就停止了攻擊。

  陸羽死了嗎？
  他自己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因為他的身軀都被磨滅，本源被打散。

  但是奇怪的是，本源散開，他的意識卻沒有消散，他仍舊能夠思考，能夠感知世界。

  “這是怎麽回事？”陸羽心中產生疑惑，無法理解自己現在的狀態。

  “我死了嗎？”陸羽心中出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沒死！”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還沒有死。

  “我的身體呢？”他心中又產生一個問題。

  陸羽失去了身體，他的意識卻存於世間，但是他又感覺自己有很多個身體。

  他嘗試運用不朽法則重生，恢復身體，但是失敗了，他感覺不到任何法則之力。

  法則在他的身上失去了作用。

  或者說，在於大宇宙天地法則對抗的時候，他就徹底失去了，使用這個宇宙內天地法則的能力。

  更準確點說，應該是權限。

  大宇宙意識關閉了陸羽使用天地法則的權限，他再也無法借用天地之力，也無法感悟天地法則，無法運用法則之力。

  不死魔主原本是能夠幫陸羽恢復權限的，但是他沒有這麽做，這在他看來也是困難、挑戰之一。

  只有陸羽自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才有希望成為那改變世界命運，打破輪回循環的“變數”。

  一切都要靠陸羽自己。

  想要恢復身體，也要靠他自己。

  陸羽在這個宇宙中死去了，神兵閣內的靈魂玉牌破碎，分身的限制也被解除，沒有了上位本體的約束，成為宇宙中的唯一。

  趙天絕得知陸羽的靈魂玉牌破碎的時候，十分驚訝，剛才他還聽說陸羽已經突破萬象境，離開決戰空間。

  他本來十分看好陸羽的，認為他成就萬象境，絕對可以成為萬象境中的強者。

  沒想到，剛成就萬象，陸羽就隕落了。

  “可惜了……可惜了……”趙天絕連歎兩聲。

  很快，他就平複心中的情感，收束心神，意識融入天道，。

  他距離聖祖境只有一線之遙。

  分身駕馭著小世界，來到陸羽隕落的地方，想要找到本體的遺體。

  但是他失望了，陸羽一點東西都沒剩下，徹底消失在宇宙中，分身失望的離開。

  離開前，分身仿佛看到了一片星空，一片殘破不堪的星空。

  再次望去的時候，星空消失了，只剩下茫茫無際的虛空。

  在分身看不到，感知不到的地方，陸羽被打散的本源，依舊存於天地間，並沒有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