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成竹
  天橋內，如意和吉祥走走停停，一路歡騰。晴雯剛上來還比較矜持，但被如意她倆的歡聲所感染，也很快露出了小女兒的本性，在小攤子上流連忘返。

  糖葫蘆、泥人兒、頭花、各色絲線……凡事她們看上眼的，賈環無不應允。一直到下午，賈環才盡興回去。

  “或許他是個不錯的人呢？懂經濟，有詩才，脾氣也隨合，和二爺比起來好像也不差，只是不太愛說話……”

  晴雯一路想著，不知怎麽分到賈環屋裡的怨氣消減了許多。回到後院後，她便笑吟吟地給賈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書房。

  賈環也渴了，伸了下腿，剛打開茶蓋，外面卻響起了韓山的聲音:“三爺可在？”

  “進來吧！”

  估計韓山有事，賈環急忙應了一聲。

  進來後韓山立急呈上一份傳單，同時說道:“三爺，你看！這是中午夥計們送來的！”

  “唔！”

  看韓山緊張的樣子，賈環一探身，把那傳單按了過來。

  細細的看了一遍，賈環嘴角浮出一片輕笑。

  按照這裡的商業環境和人的智商，賈環早已估計會有人模仿，只是沒想到這人會下那麽大本錢模仿——看著印社傳單幾乎一樣的名字，賈環不認為這些店鋪會花雙份錢！
  “我早己準備了後招，只怕會血本無歸啊！”

  賈環心裡嘀咕著，口中卻問道:“這‘瑞絲祥’是誰家的鋪子？”

  賈環明白自己這印社在京城之所以能立足，沒人敢來騷擾，背後靠的還是榮國府的勢，說白了是靠了‘四王八公’勳貴一派的勢。

  這‘瑞絲祥’敢來模仿，其實就是‘奪勢’，那其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小，賈環不得不考慮。

  韓山近來因印社收益不少，所以見有人模仿，心情惶恐，這時見賈環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立刻心情大定。

  聽賈環提問，他趕緊答道:“回三爺，這‘瑞絲祥’乃是當朝大學士謝俊的鋪子，閩浙一帶的絲綢大都由它家行銷。”

  “哦！”賈環微微的抬了抬頭，心裡恍然大悟。

  雖然賈環想走的也是士林科考之路，但他並不打算在這事上想讓，他明白他的出身就決定了他融入士林的難度，相讓只會讓人認為軟弱，尊嚴卻是打出來的。而且商場上相讓有時吃虧的是銀子，雖然賈環不在乎銀子，但他卻在乎來銀子的路。

  “三爺，你看他們會不會也承接廣告？”怕賈環沒注意，韓山提醒了一下。

  賈環抿了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們自然會承接，不然白替這些商家宣傳幹啥！這是我已經有了計較，你不必慌張，只是不知道他們何時承接，你注意下，最好能知道他們的具體日期。”

  其實在賈環心裡，早幾天晚幾天無所謂，畢竟有其他近百家，下押金的在那兒。但韓山聽了卻急迫的說道：“這個好辦，各掌櫃的信息靈通，過了年我找他們到酒樓一坐便知。”

  “好，你去辦吧！明兒個放假，今晚你沒人發五百錢過節！”

  “嗯嗯，謝三爺！”

  晴雯好奇的看著這一切，看著賈環的淡然；看著韓山的慌張與恭敬，從韓山的恭敬裡，她感覺賈環真的有些與眾不同，但不同在哪裡，她卻又說不出來。

  待韓山走後，趁賈環上廁所的功夫，晴雯進了屋子，她也是認識兩個字的，把那張傳單和書桌上印社對照著看了看，看完後，心裡卻更加疑惑了：“這兩張幾乎一模一樣，不知他怎麽應對，他好像胸有成竹呀！”

  ……

  其實賈環是不想在賈府裡呆著的，但大過年的一直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怕給王夫人落下口實，所以，休息了一陣子，賈環就早早地回去了。

  三十晚上守夜，賈母的小廳裡，眾女眷衣著鮮亮，香氣熏人，像眾星捧月一般將賈母捧在了中心，圍著她說些奉承話兒，一時間談笑風生。

  賈環卻是坐在最下首，只是比賈琮的位置高了些，賈琮是賈赦的庶子。

  席畢，便是放煙花，賈環便走了出去……煙花升起，星空璀璨，映著玉樹瓊漿，整個賈府猶如瑤池閬苑，如夢如幻，眾人都歡騰了起來……

  “同樣的煙花夜呀……”望著寂寥深遠的星空，賈環突然感到神傷。

  “三弟！你怎麽獨自在那兒？上這兒來玩。”

  耳邊傳來探春的呼喊聲，賈環定睛一看，探春、迎春、惜春、黛玉、李紈、秦可卿正圍著煙花筒。

  星光之下，白雪之中，各有各的風姿，煙花散放的那一刻卻又如萬種千紅綻放……而寶玉、賈蘭、賈琮也在其中。

  “欲避難避呀！”

  賈環一邊答應著，一邊走了過去。途中突然想起一事，待到了探春跟前便說道：“姐姐，我有意思相求，不知道姐姐能不能答應？”

  “什麽事呀？你說，別給我下套兒！”探春細長的鳳眉昂了昂。

  聽到這話，旁邊的秦可卿與李紈都掩口無聲的笑了，雖然他們穿著厚厚的皮裘，但她們身材高挑，暗笑間身體晃顫，盡顯婀娜纖巧，卻又有一股成熟的風韻歲暗香潛來。

  “不愧是金陵十二釵呀！如此傾城絕色，可惜……”

  賈環心裡正在惋惜，身後卻聽到‘呵呵’的一聲，聽聲音像是惜春的！

  “這小蘿莉還記仇呢！哎！她也可憐，小小年紀青燈古佛的！”

  賈環一邊想著，一邊對探春說道：“是這樣，三姐，我不是有兩個鋪子嗎，過年一旦入了學，卻沒太多時間照看，我想請三姐姐照看一下，我不在時偶爾去一趟即可！”

  探春微微一愣，說道：“好，反正平日裡我也沒什麽事，閑得慌。只是母親那邊……”

  看著探春為難的表情，賈環這才想起，在這古代男子可以隨意在外放蕩，而女子卻要遵從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越是有名望的家族越是嚴厲。

  但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出去，上個香、拜個佛、買些胭脂水粉的女兒事務也是可以的。

  因此賈環沉吟了一下，說道“也不要姐姐天天去，我上學時，你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就行。”：
  “嗯。”探春點了點頭

  見此，賈環松了一口氣，這樣入學後管理就能跟上了。他本不想和賈府的人有什麽牽扯，但身邊卻實在是沒人，而且用別人也不牢靠。

  而在這時，王熙鳳卻從賈母小廳裡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擺著手絹，說道：“老太太困倦了，大家散了吧！“

  初一拜年，賈環隨賈璉、寶玉等在榮寧二府溜了一圈。

  初二無事，賈環到鋪子看了一下，然後便回府了。溫課

  初三榮國府裡走動大了些，有拜門子的，有親戚來訪，也有客來，不過接待客人是寶玉的事，庶子不上台面的；當然也有走動，王夫人和王熙鳳便去了娘家。但回來時卻更讓她感覺錢緊——她堂妹王婉過年可能要結婚。

  初四還是無事，賈環去鋪子逛了一圈，便回來了，還是溫課。過年裡更顯出這庶子是‘小透明‘了。

  夕陽晚照，給白雪鋪上淡紅。賈環從書桌上抬起頭來，擰了擰脖子，而這時，如意卻跑到他身邊，笑嘻嘻的說道：“三爺，你前幾日說要教我唱那個曲兒，不知你現在有沒有空？“

  “哦！這個！”

  賈環拍了拍腦袋，前幾日忙些，卻是把這事給忘了。前日惜春又問起這詞曲兒，他怕傳出去不好說，所以推脫了。但現在如意再次提起，而且他原先已經答應了……

  看著如意渴求的小臉，賈環猶豫了一下，說道：“來，我教你，你仔細聽啊！我唱兩遍，只是不要到外邊唱。”

  說著，賈環眼睛掃了掃晴雯和吉祥。

  賈環所居後面就是後花園，年內無事，三春、湘雲正在賞雪，忽然間惜春停了下來，隨即側了側螓首，說道：“姐姐，你們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