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說”的流刑
第六十三章“說”的流刑
這時牢門突然“嘩啦”一聲開了,進來一個黑衣兜帽的人。牢中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都用餓狼般的眼神望著這個不辨面目的人。只聽那人聲音低啞,問道:“你們之中,哪個叫‘說(yuè人名)’?”
這些犯人們四下看看,都巴不得自己就是那個叫“說”的人。見並沒有人出來自認,黑衣人轉身便要離開,就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答道:“你找‘說’何事?”說話的正是剛才說這次犯禁的人要做人牲的男子。
黑衣人回頭凝視著他,問:“你便是‘說’?”
那人答道:“正是在下!”
黑衣人略一點頭,說道:“你出來!有人要見你!”牢中眾人頓時炸了鍋,都吵嚷道,“都是一起犯禁抓了進來的,怎麽單放了他出去?”“這執法不公!還要《湯刑》何用?”“就是!怎能如此!”
黑衣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也想一起出去?”說著亮出一柄藍幽幽的短劍來,似乎劍刃是喂了毒的。
這下眾人瞬間都悄聲不語,都望著他那柄短劍,是青銅做的,這來人不是王族就是顯貴。有個不怕死的還是直著脖子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麽要帶了他出去?”
“哼!”黑衣人冷哼了一聲,“好叫你們死的明白!這個人得罪了我家主人,因此先把他陪葬了先王!你們也不用急,等大葬之時,就是你等賤民的死期!”
這下牢裡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心道這是要把這個叫“說”的人作為黑衣人主人的祭品送到王陵去了,這下都不敢再問再說了,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這個名叫“說”的男人。
說也不害怕,只是木然地跟著黑衣人走了出去。監牢的過道裡空無一人,隔著老遠才有一支火把松明,更顯得這裡陰森可怖寒浸浸的嚇人。走了老遠,這個黑衣人突然出聲問道:“你倒是個膽子大的!竟然不害怕去陪葬先王。”
說冷然道:“我本就孤身一人,活便活了,死便死了,有什麽可怕的!”
“好!夠膽!”黑衣人讚道,隨即壓低聲音問他,“你是因為什麽被抓進來的?犯了什麽禁?”
說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因為賣酒。”
“哦?”黑衣人笑道,“依著平日也不是什麽大事,正巧趕了國喪先王大葬,看來你也是命運不順之人。這酒是賣給誰家的?”
說搖頭,答道:“不過是擺著出來賣的,誰見了便賣給誰家。沒有一定的。”
黑衣人搖搖頭,說:“你也不必隱瞞,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是專門送酒給蜃鏡齋的!”說罷還瞪著眼睛隻盯著他看。說的面色毫無所動,拱手道:“既然尊駕已經打聽清楚,還問小人做甚?隻管去抓人便是!”說完竟然昂首直立,反倒理直氣壯了。
黑衣人不怒反笑,呵呵一聲,朝他拱手一禮:“不料你一個販酒的市井之徒竟有如此氣度?是我小瞧你了!”說也不言語,只是站著不動。
不料黑衣人抬手打開身側的一個牢門,指著他說道:“進這裡面來!我還有幾句話說。”說也不懷疑,直接走了進去,黑衣人隨即跟了進去。
兩人席地而坐,黑衣人的神色緩了許多,他說道:“你不必再懷疑於我,我是來救你的。”
“你是蜃鏡齋的人!”說肯定地說,冷冷地盯著他看。
聞聽此言,黑衣人皺起了眉頭,卻也不多說話,又盯著他看了幾眼,歎了口氣道:“若不是在此處見你,怕是真要請你喝一碗酒了。”見說依然是冷冷的臉色,接著又道,“我們已經打點好了,你明日就會被判流刑,遠離王都,你可有什麽囑托?”
說聽了這話,一直木然的臉微微動了動,回答說:“謝尊駕為我這無用之人打點。我已無牽掛,在哪裡都無所謂。”
“很好!隻記得,不要說出蜃鏡齋來!”黑衣人又盯著他強調。
“這個我省得!”說點頭道。
黑衣人這便起身,說道:“你好自為之!”便開了牢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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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先王大葬的臨近,整個王都都忙碌了起來,各諸侯方國獻祭的隊伍每日都浩蕩不絕,陸續將各處的祭品逐一送到梓宮。新王子良也主持了多次大的獻祭禮,也是疲憊不堪了。
這一日便是大葬的前一天,新王子良在自己的寢殿召見了弟弟子昭。子良疲累地斜臥在榻上,子昭也很是疲憊地進到屋裡在席上坐下,拿起旁邊放著的一杯水就喝起來,這才覺得好些。他對兄長說道:“王兄,沒想到這王的葬禮這麽繁瑣啊!簡直要累死了!”
子良也把身邊的一杯水喝了個乾淨,說:“可不是!真是累極了!光是念那些祭文就口乾舌燥了。更不要說還得穿著那麽厚、那麽複雜的衣裳,這王還真不是好當的!”
“是啊!明天估計會更忙了,所有參加吊唁的王公貴族、官員諸侯、各方國的首領,我看王兄明天就是光看這些人就夠了!”子昭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你這個家夥!”子良眼睛一睜,斥責道,“父王這才離開幾天,你就這麽沒樣子!將來如何服眾?明天葬禮之上可不許這樣嬉笑無狀!”
子昭趕忙誠懇拜倒,說:“王兄訓斥的對!明日我不會失態的!”說完又有些面上發紅,小聲說,“這不是進了屋裡,只有咱們兄弟二人,所以才放松了些。”
子良搖搖頭,說:“來到王都這麽長時間,有多少人在時時刻刻盯著咱們的錯處?所以咱們時刻都要保持警醒,才能真正做成大事!”見著子昭點頭,他又補充道,“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忘百姓,同樣也不能忘了自己是誰!要做什麽!”
“是!王兄!”子昭稱是,並深深敬服,一直以來他都並沒有兄長已經成為一國之主的感覺。可今日,挨了這一番訓斥他真的覺得兄長成為威儀德高的君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