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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455章 中華長存(完本最後一章)
  第455章 中華長存(完本最後一章)
  大宋寶祐年間的這個夜晚,注定是動蕩的。

  各色各樣的人,為了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在臨安城內奔走、廝殺,血流成河。

  臨安城外,各路與城中人物息息相關的更多的人,或在翹首觀望,緊鑼密鼓的做著準備;或在激昂策動,大張旗鼓的遙相呼應。

  就像一個巨大風暴來臨時的模樣,黑雲壓城城欲摧。

  風暴的核心,拿出暴風的風眼,就在大宋皇城。

  賈似道穿著一身輕松的道袍——他在大理寺時就穿的這一身,來不及回去換了-——披頭散發的指揮一群衙門快手、大理寺驛卒、禁軍官兵的混合隊伍與守衛皇城的禦龍直拚了一個晚上,整條禦街都是屍體。

  一切都昭然若揭了,臨安有人造反,控制了皇宮。

  一看到混雜在對面金甲禦龍直軍將裡面的幾個黑甲兵,他就心驚肉跳。

  賈似道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明明是來自投羅網的長孫弘,是如何翻身當上了一切陰謀的主宰,那麽多計劃好的東西,在短短的一個晚上的時間裡,就輕易的被他破解,還反過來指揮禁軍精銳,把他這個臨安城的最高軍事長官擋在皇城之外。

  皇城裡面怎麽樣了?

  賈似道心急如焚。

  大宋與隋唐不同,與五代不同,是文臣治天下,而文臣之所以能治天下,天子是他們最大的靠山。

  天子是集權的頂峰,是一切的來源,沒有了天子,文臣就算個屁。

  必須救出天子,哪怕冒著犯禁的危險,也要衝進去救出天子。

  “護駕有功者,賞千金、封侯!”他整個晚上都在聲嘶力竭的狂吼,大力的揮舞著寶劍,縱使衣衫在嚴冬裡被汗水濕透也渾然不覺。

  他發現,對面的禦龍直官兵人數不多,大概只有三四百人,自己這邊雖然人員混雜,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卻佔有人數上的優勢。

  這也是支撐著賈似道麾下這群捕快、不良人、雜兵敢跟禁軍精銳面對面硬杠的主要理由,畢竟千金封侯的巨大誘惑,足以令任何人冒一次險了。

  王堅心頭雖然氣惱,心道如果不是要分出大批人手去支援奪取各處城門的飛虎、龍驤軍,賈似道這點雜兵根本就沒有放入自己的眼裡。但他仍然能靠僅有對方三分之一人數的禦龍直兵將,牢牢的控制著禦街盡頭這塊地面。

  麗華門就在前頭,但賈似道怎麽也進不去。

  接近天亮的時候,一切都有了個終結。

  站在手下們後頭指揮的賈似道突然發現,四面亂哄哄的紛雜聲,似乎一下子小了不少。

  從各處匯集而來的消息,也傳遞著不好的苗頭。

  “殿帥!武林門被賊黨奪了!”

  “殿帥!候潮門失守!”

  “殿帥,錢塘門、湧金門被賊黨佔了!”

  “殿帥,賊黨把住了各處進城要道,我們派出去求援的人出不去!”

  “放火!在鼓樓上放火,用大火示警。”賈似道當機立斷:“密州軍就駐扎在城外二十裡的地方,看到大火,就能明白城裡出了事!”

  火燒起來了,但距離呂文德搞清楚狀況敢帶兵靠近臨安,還有一段時間。

  這段是時間應該不長,大概也就需要兩三個時辰,天大亮的時候,密州軍就該出現在臨安城外了。

  來了就好了。

  賈似道一直這麽寬慰自己。

  從種種跡象能夠判斷出來,城內作亂的叛軍,應該不多,畢竟長孫弘的黑甲兵帶到臨安來的只有三百兵,而能夠被他收買的禁軍想必不會太多,甚至眼前這些兵,就是全部了。

  一鼓作氣、立功就在今日!
  他瘋狂催促著麾下的人,不要命的向前衝,迎著禦龍直嚴陣以待的刀槍,要撞開麗華門!
  禦街兩側,所有的民居商鋪,都大門緊閉,被嚇壞了的臨安百姓無人敢上街,除了禦街上的廝殺呐喊,街巷裡都是空無一人。

  賈似道的人忽然發現,有一些衣著隨意的人影,出現在四周。

  漸漸的,這樣的人影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手持兵刃,成群結隊。

  等到賈似道被提醒時,這些人影已經聚攏成勢,把禦街上圍攻麗華門的千把人,牢牢的圍在了當中。

  這些人有的衣衫襤褸,像叫花子一樣,有的穿著破舊,狀如尋常力夫,也有錦袍華服的,卻提著血淋淋長刀。

  千奇百怪的人聚在一起,頭頂上打著一面明顯是用不知從何處扯來的巨大白床單,用碩大的墨筆寫著醒目的“飛虎”、“龍驤”四個大字。

  這些人很凶悍,雖然默不作聲,但那無形的壓力就令賈似道覺得,這些沒有披甲的家夥比禦龍直還要難纏。

  一切都結束了。

  在奪取了臨安所有城門的飛虎、龍驤軍支援下,賈似道手下被打了雞血的千把人像一塊丟進池塘裡的小石頭,除了濺起一圈漣漪之外,什麽作用也沒有。

  第二天下午,躲在家裡各懷鬼胎的朝中重臣們,接到了宮中傳信,要求他們下午去上晚朝。

  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派了人去城門處試探,結果發現,臨安四門緊閉,戒備森嚴,大隊來歷不明的軍人戍衛在城頭,與城外猶猶豫豫的密州軍對峙,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知兵的人都暗暗心驚,這種一夜之間奪城謀國的手段,太過犀利,不是一般人能操作得出來的。

  去上朝,會看到和聽到什麽事呢?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朝中必有大變故,具體是什麽,到時候就知道了。

  以宰執杜范、吳潛等人為首的大臣們按時進了皇城,在禦龍直雪亮的刀槍下,沿著宮中禦道,一直走。

  然後他們驚訝的發現,引路的宦官沒有帶他們走慣常上朝去的垂拱殿,而是轉了個方向,去了金鑾殿。

  金鑾殿,是一般新帝登基才會啟用的大殿。

  大殿裡,理宗皇后謝道清面無表情的高居其上,坐在她旁邊的,還有一個面色蠟黃、又帶有些許蒼白的中年人。

  文武列班,各自站好以後,謝道清緩緩起身,開始說話。

  王堅手持帶著血腥氣的陌刀,就站在大殿一側,冷冷的看著所有的人。

  冬日裡微風習習,帶來海上無盡的海味。

  長孫弘就坐在臨安北門城樓上,看著城下遠處密密麻麻的密州軍,巍然不動。

  劉整陪在他身側稍後一點的地方,按著腰間刀柄,面目嚴峻。

  他好幾次看向長孫弘的背影,想說點什麽,又欲言又止。

  城內遠處,傳來悠揚的鍾聲,一響接著一響,連綿不絕。

  長孫弘回頭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

  “那是新帝登基的鍾聲嗎?”他露齒一笑:“謝太后辦事果然麻利。”

  劉整勉強跟著他笑了一下,滿臉都是不解。

  長孫弘瞧了瞧他,歎口氣。

  “你是不是想問點什麽?問吧,趁我們現在還有空。”

  劉整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他已經憋了很久,再不宣泄出來,要憋出毛病來了。

  “鬼王!末將真的不明白!”劉整已經改了口,不再稱呼長孫弘為大人,這個稱謂他喊起來似乎更為順口,他額頭上的眉毛擰成了一團,看上去非常鬱悶:“我們明明已經拿下了皇宮,趙家滿門都在我們手上,一切都水到渠成,千秋帝業就在鬼王一念之間,為何……為何鬼王要為他人做嫁衣?把大好的江山,就那麽送給旁人?”

  他一吐為快,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末將真的想不通!”

  長孫弘站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拉著他的胳膊,走到垛口邊,指著下面的密州軍,說道。

  “你看,下面的呂文德,不是一個好打發的人,此人練兵有道,作戰勇猛,對大宋忠心耿耿,他明知我在城裡造反,卻遲遲不動手攻城,為何?”

  劉整張了張嘴,未等他說出口,長孫弘就自己給出了答案。

  “因為他投鼠忌器。”長孫弘眯著眼道:“他忠於大宋,不能不理睬趙家皇帝的死活,在理宗生死未明的情況下,他不能動。”

  “但是,官家被我們殺掉的消息,遲早會被他知曉。”劉整道。

  “是,不過到那時候,新的皇帝已經繼位了,謝太后也還在,大道仍在,要平息呂文德的怨念,不過是一道詔書的事,大宋仍舊是趙家的大宋,這個沒有變。”

  “但是,如果換做稱帝的是我,會怎麽樣呢?呂文德會不顧一切的進攻臨安,我們手頭這點兵,撐不住的。就算能撐得住,下一步怎麽辦?等到遠在襄樊和兩淮以北的軍隊打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臨安在大宋腹地,四周有多少個呂文德?恐怕不計其數,這些人一旦得知我當了皇帝,會怎麽想?會怎麽做?”

  劉整臉色變了變,不敢搭話。

  “所以啊,我們這一著是險著,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複,如果不是被朝廷逼急了,我也不會冒著這樣的風險來乾這一票。”

  長孫弘說到這裡,笑著張開手,做擁抱狀:“好在,我們成功了,這就是運氣。但好運氣不會一直眷顧我們,所以我們只能冒一次險,多了,就不是冒險,而是作死了。”

  “漢朝的王莽,就是個例子,他冒一次險,僥幸成功,卻以為就能一直這麽幸運,急功近利,大刀闊斧,失敗就是難免的了,我不想像他那樣。”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劉整不知不覺的松開了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但臉上的面皮依然像一面鼓一樣緊繃著。

  “等啊,等登基大典結束,朝廷發詔書,大赦天下,廣施恩澤,所有的人官升一級,然後就看他們的反應了。”長孫弘又笑了,仿佛即將面對的情況無比輕松:“呂文德這小子跟我有點交情,只要我不篡位,想必他會退走的。”

  “只怕沒有那麽容易。”劉整並不蠢,只是沒有想到這些,一旦被點明了,他腦子也轉得很快:“鬼王現在是眾矢之的,很多人會不服的。”

  “是這樣,好在現在蒙古還在內耗,我們還有時間。”長孫弘點點頭,道:“我估計,大概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能把這場風波消化下去。”

  劉整眨眨眼,忍不住又問道:“既如此,鬼王為何要這麽做呢?既然不能當皇帝,隻做權臣,我們之前不是過得很舒服嗎?何必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來乾這種事呢?”

  長孫弘的笑容,慢慢凝固,風吹過,海上潮汐的味道直灌入他的耳鼻。

  半響後,他才悠悠的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

  “我小的時候,住在四川一座小村裡,那裡有山有水,有房有地,日子過得不算富裕,卻也安逸。一家人團團圓圓,其樂融融,有飯吃,有衣穿,飽暖自足。”

  “當時我想,什麽是幸福,這就是幸福。”

  “後來去了石門蕃,在大山裡,條件很艱苦,吃的飯食都是你想象不到的糟糕,連裹身的衣服都很破爛,但是那裡的山民卻沒有抱怨,整天樂呵呵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依然繼續。”

  “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幸福。”

  “再後來,去了關中,那裡打了不少仗,流民遍地,餓殍如蟻,很多人流離失所,沒有吃的,他們挖草梗、吃樹皮,蒙古人來了,燒殺搶掠,他們連草梗樹皮都吃不上,妻離子散,過了今天沒有明天,對他們來說,沒有幸福。”

  長孫弘捏緊了拳頭,朝空氣中無形的敵人揮了一拳。

  “再後來,我去了河南、河北、幽州,等等等等,很多地方,我看到的是滿地瘡痍、生靈塗炭,整個華夏大地,都是烽火連天,民不聊生,到處都在打仗,蒙古人、軍閥、馬賊、土匪,還有亂兵,上位者屍位素餐,底層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沒有能力,國家沒有希望,照這麽下去,就算我們權利再大,又能怎麽樣呢?”

  劉整張大了嘴巴,呆滯的望著長孫弘,陽光從天上照下來,把他身上那件披在黑甲上的紅色大氅,映照得如火一般的紅。

  長孫弘再一次的揮拳,擊在虛空中。

  “所以我要改變,我不學王莽,我會學光武帝,學學曹操,大宋爛入了膏肓,我就刮骨療傷,哪裡爛了,我就割了哪裡,遲早有一天,我要這天下,換了人間!”

  “大宋不滅,中華長存,改朝換代並非一夕間能完成的,有我長孫弘在,這片大地,必將耀目於世界之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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