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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272章 自毀長城
  第272章 自毀長城
  當王夔和長孫弘從旁邊的院子匆匆走進主院的時候,一個白胡子儒衫的大夫,帶著背藥箱的童子,正在孟珙家人的陪伴下,也急急走過來。

  大夫來得快,大概也是這裡距離繁華的禦街比較近的緣故,幾家著名的醫館都隔得不遠,跑步過去,一會兒工夫也就能跑個來回。

  大夫進去,又聽進進出出的孟府家人說孟珙已經下不了地,正臥床休息,吃驚之余,兩人就不便進去打擾了,於是就在孟珙居所的門口站著,低聲說會話,等大夫看病出來打聽一下消息。

  孟珙的兒子孟之經,早上是陪父親一起進宮面聖的,此刻也把房間讓給大夫,自己站出來,心急如焚的翹首以望。

  他和王夔長孫弘,倒是熟人,孟珙任命他為西川策應司都統製,負責將從京湖支援四川的糧食通過水路運往成都,跟兩人常常打交道,彼此之間很熟絡。

  “孟大人到底生的什麽病?”王夔向他打探:“昨晚上見他時還精神很好,一點沒有生病的征兆,怎麽才半天功夫,就得病了?”

  孟之經臉上浮起一絲陰霾,道:“王大人,我父親何止昨晚,就在今天早上出門時都神清氣爽,念叨著不能讓官家等我們,天不亮就出的門,健步如飛,五十多歲的年紀,比我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走得快。”

  王夔一怔,愈發不解:“那孟大人,究竟是得的什麽急病?為何一會功夫,就嚴重起來了?”

  聽他問起,孟之經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起來,略帶激憤的顏色,把衣袖一拂,憤然道:“還不是為了國事!我爹這病,是生生被氣出來的!”

  氣出來的?

  王夔和長孫弘面面相覷,把孟之經拉到一邊聽他細說。

  原來孟珙入大內,理宗在選德殿跟他見面,君臣二人,一聊就是一上午,孟之經在皇城內等待,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麽。

  中午時分,宮裡傳下話來,官家要賜宴,留孟家父子吃飯,也擺在選德殿內,特許孟之經也跟著去。

  孟之經大喜,皇帝賞飯吃,這是莫大的榮譽啊,宋朝皇帝跟文臣吃飯的時候多,跟武將吃飯的時候少之又少,對孟家來說,實在難得。

  孟之經到了選德殿,看到孟珙的時候,就覺得不大對勁了。

  自己的父親滿臉都是愁容,一點沒有跟皇帝近距離交流的興奮和高興,早上那股興致勃勃渾身都是勁的精神頭也不見了,臉上都是疲態,仿佛上午他不是在跟皇帝聊天說話,是去外面跑馬練兵了。

  這頓飯吃得很好,禦膳房的大廚水平不是蓋的,涼熱交替、葷素搭配,裡外幾十道菜,香飄大殿內外。理宗倒是客氣,一個勁的勸他們多吃菜,還不厭其煩的詳細介紹端上來的一道道菜肴的口味淵源,吃一口還不忘評價評價菜的好壞優劣,態度和藹、禮遇有加。

  孟珙卻吃得如鯁在喉,淺嘗即止,悶聲不出氣,理宗仿佛沒有看到他的情緒不佳,依舊談笑風生,說些君臣之間的閑話。

  但氣氛的憋悶,還是能很輕易的感覺出來。

  孟之經不敢造次,唯唯諾諾的替父親答應了些理宗的話頭,理宗又問了孟之經的一些情況,開口勉勵,然後這頓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給孟之經的感覺,這頓飯,有點像理宗安慰孟珙的手段,但效果不大好,孟珙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一點沒有領理宗的情。

  兩人之間,在上午的時候,說了些什麽,回來的路上,孟珙隻字未提。

  只不過一進家門,孟珙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猩紅的血濺在雪白的影壁上,宛如冬日絢爛的梅花。

  說完這些,孟之經長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我爹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不是小心眼容不下氣的人,在宮裡,必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無法宣泄,憋在心中,才最後吐血而病的。”

  在宮裡受了憋屈。

  那就是受了皇帝的氣了。

  王夔默默無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給你點氣受,臣子除了忍受,難道還要跟皇帝賭氣吵架嗎?
  但是,是什麽樣的氣,才能把縱橫沙場的宿將孟珙氣成這樣呢?

  三人站在院裡,唯有抬頭望天。

  在沉默中焦急的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白胡子的大夫終於出來了。

  三人圍上去,把大夫領進另一間屋子裡,坐在桌子邊,老大夫一邊摸筆硯出來寫方子,一邊無比嚴肅的對孟之經道:“孟大人這次,得的是氣息鬱結的病,因事起氣,一時間無法排除,堵在胸腹間,梗阻了經脈,加上經年在外征戰,有些病根,一並發作,所以這場病來得急、來得凶!”

  孟之經惶急,道:“那如何辦?”

  老大夫提筆寫字:“我開個方子,抓些通氣脈、疏筋道的藥,先吃幾天看看,這病貴在心胸開闊,病人切記不可著急上頭,最近也不要操勞多事,否則病情頃刻就會加重,到時候華佗再世也回天無術。”

  孟之經連連點頭,替大夫磨墨,此刻外面進來一個仆人,向三人道:“老爺請王大人和長孫大人進去。”

  叫我們進去?王夔和長孫弘眉頭一擰,心知孟珙必是有要事要交代,抬腳就要走。

  大夫抬頭看了三人一眼,又低頭寫字:“孟大人不可多說話語,以免氣血上湧,加重病情。”

  兩人點點頭,跟著來的仆人,來到孟珙的屋子。

  屋子不大,一張拔步床佔去了空間的一半,另外一半,留給了一張大大的書案和一個兵器架。

  在臥室裡面擺放兵器架的,整個大宋無數臣子恐怕只有孟珙這樣幹了。

  孟珙躺在床上,空氣中還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孟珙的夫人坐在床沿上抽泣,手中握著一張潔白的絲巾,包著大灘的血。

  “你先出去,我跟兩位大人,說點事。”孟珙的眼睛半眯著,見王夔和長孫弘進來,勉強的撐起身子,用虛弱的聲音,對夫人道:“讓他們都走,不要守在門口,這麽一會兒,不礙事的。”

  跟孟珙相濡以沫幾十年的老夫人遲疑的站起身,朝王夔和長孫弘福了一禮,兩人慌忙還禮,目送她走出門去。

  “坐吧。”孟珙的聲音又響起來:“讓二位見笑了。”

  他自嘲的笑了兩下,笑的時候牽動了心口的某個部位,又引發了劇烈的咳嗽。

  王夔急忙扶住他,用手撫摩他的背,孟珙擺擺手,示意他不必這樣,喘息一陣道:“戎馬一生,沒想到到頭來落得這般下場,唉,歲月不饒人呐。”

  長孫弘沒有坐,而是站在床前,皺眉看著這位昨天還神采飛揚的戰神,心裡不禁感歎,人的生命,有時真的是靠一股子氣養著的。

  “孟大人休要這麽說,你今年才過知天命之年,春秋正盛,再為國效力二十年也不嫌多。”王夔勸慰道。

  “為國效力……為國效力……呵呵,只怕有心殺敵,而無力回天啊。”孟珙搖搖頭,又笑了一聲,這回還好,沒有引發咳嗽。

  他把王夔的手捏在手心裡,用仿佛一瞬間老去了十年的眼睛盯著王夔和長孫弘,肅容道:“兩位鎮四川,關系國家西邊國運,一旦有失,大宋必將立於萬劫不複的境地。江南穩,靠的是兩淮。兩淮穩,靠的是京湖,而京湖穩,則靠的是四川,牽一發而動全身,能求變可震寰宇,兩位的責任,很大啊。孟珙在這裡,拜托兩位了,切記以國家為重、以社稷為重,盡心盡力,不要讓宵小之徒,破壞了四川大局。”

  王夔看著他不再閃亮、卻帶著一點渾濁的眼睛,擔憂的道:“孟大人放心,有你在京湖坐鎮,四川穩如磐石!”

  “我坐不了鎮了。”孟珙的身子軟了一下,靠在了枕頭上:“今天上午,官家已經說了,我那套收復河南的方略,太過冒險,容易激起北面惱怒,給蒙古人南下的借口,不可取。而我久鎮京湖,年老體衰,應該換一換位置,辭仕歸鄉,安享天年了。”

  “什麽?!”

  王夔幾乎被驚得站起身來,脫口而出叫道:“官家要大人歸鄉?這如何使得?!”、

  “京湖一地,荊襄江防,是大人一手一腳建立起來的,駐防十軍,也是大人親手帶出來的,沒有大人,京湖怎麽辦?”

  “大人雖現在患有小疾,舉手間就可治愈,怎麽會是年老體衰?黃忠七十尚可帶兵,廉頗六十頓食三斤,大人剛過五十,哪裡老了?”

  長孫弘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靜靜的看,靜靜的聽,這一幕,他已經想到了。

  孟珙閉上眼,又緩緩的睜開,看著床頂雕花的木板,輕輕的道:“文人治國,武將戍邊,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不是說我一個人的原因。如果要論因由,我帶兵太久,鎮戍太長,可能就是吧。”

  “大宋立國,武人當樞密使的,少之又少,前有史嵩之當了樞密使,很多人就看不下去,如果我再在京湖坐久一點,樞密使的位置,必定有我的份。”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悠悠之口,官家聽得多了,也會生疑。”

  他歎口氣,眼睛裡的神采,愈發的暗淡了。

  “這天,就要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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