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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宋》第391章 生機
  第391章 生機
  汪良臣的話,把八都魯嗆得不敢再說了,蒙古國以勇氣衡量男子,沒膽量的人毫無地位,主帥要主戰部下如果主張避戰的話,主帥隨時可以砍了部下的腦袋。

  八都魯一番好意卻吃了癟,訕訕的下去整頓所部兵馬了,其他的蒙古軍將自然無人再去觸這個霉頭,雖然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汪良臣是血氣上頭,不管不顧不在意大局一根筋上要跟青泥嶺上的宋軍硬杠到底。

  在蒙古軍的征戰過程中,這種情況倒是不少見,西征的歲月裡,成吉思汗多次乾過這樣的事,不少屠城的慘烈都是發生在守軍堅城據守被蒙古人不顧代價的破城之後,用蒙古人的說法,這是震懾,為了讓其他的敵人看到,對抗蒙古軍的後果是怎樣的淒慘。

  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左右蒙古征討別國,圖的是人口和土地,早一些遲一些無所謂,反正軍糧都是靠掠奪,沒有後勤壓力也就沒有因為隨軍糧草問題而帶來的作戰時限問題,不會像宋軍那樣常常陷入沒了吃的隻得班師回朝的窘境。

  汪良臣就不信這個邪,他站在那裡,瞪著血絲密布的大眼狠狠的朝山上看,這座山,他非奪下不可。

  汪良臣在發狠,那陀智也在發狠。

  只不過那陀智的狠意,有著淒涼的味道。

  半山腰的那道溝,都快被屍體填平了。

  好幾次,蒙古兵已經成功的邁過去,朝著鐵山山巔蜂擁而來,是那陀智親自領著身邊充作預備隊的幾百人,發動反衝鋒才把他們壓下去的。

  這幾百人,都有人手一件類似鬼卒的重甲,鐵面遮臉,長長的鐵葉罩裙一直垂到了膝蓋,小腿骨上也有鐵質護脛,全身除了眼睛都被鐵塊包著,宛如行走的鐵俑,手上拿的雖然不是昂貴的陌刀,但長柄重斧同樣令人生畏,當他們居高臨下如山崩了一樣衝下來時,光是肉身加甲胄的重量就勢不可擋,蒙古兵刀砍不透箭射不進,被衝得七零八落,鐵山方才堪堪守住。

  又一波蒙軍衝鋒被打下去,戰場上暫時的平靜下來。

  鐵山下的正面山坡上,樹木早就被砍伐怡盡,殘余的一些樹樁和灌木朝天空中散發著被火箭燃燒後的縷縷煙塵,紅褐色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漬把地面染得更加的紅,層層疊疊的屍首如同殘酷的行為藝術,把這座本來青翠的山峰,變成了殘殺的海洋。

  “喝!”

  一個宋兵奮起余力,把手裡的重斧猛然劈下,將面前一個肚子被破開、卻依然揮舞著兵刃躺在地上朝自己攻擊的蒙古兵腦袋劈開,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天色已經漸晚,血色的夕陽慢慢的西墜,彎彎的月亮帶著薄曦緩緩的升上了天,光線越來越模糊,宋兵砍殺半死蒙古兵的搏鬥,是白天的最後一次搏鬥。

  那陀智就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看著手下把重斧從蒙古兵的頭上拔出來,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他全身都是汗,帶血的長刀那鋒利的刀刃像一把鋸子般布滿了崩口。頭上的鐵盔摘下來放到身邊,發髻被汗水濕透,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淋淋的,身上的重甲橫七豎八的滿是刀痕箭印,肩頭上的一處格外猙獰,那裡有一條從肩膀到胸腹間的、幾乎差一點點就能破開甲塊的深深刀痕,想必給他這一刀的蒙古兵力量極大。

  喘了幾口氣,那陀智接過一個兵遞給他的水囊,咕嚕咕咚灌了一氣。

  “今天死了多少兄弟?”他抹抹嘴,問。

  遞給他水囊的兵身形不高,皮膚也不像尋常蠻兵那樣黝黑,長相甚至還有點清秀,年紀也不大,是一個軍中的文書,一般來說,這樣的人是不會拿刀上陣的,但此刻這個文書也是穿著皮甲,身上紅紅白白的沾滿了血。

  文書從懷裡摸出一個簿冊,簿冊是貼身放在他皮甲裡面的,保管得很仔細,翻開一頁,念道:“剛剛統計的,今日戰死兩百五十六人,傷七百人六十九人,重傷不能拿刀的有四百一十人。”

  停一停,他補充了一句:“今天是這幾天傷亡最大的一天,兄弟們大概都疲憊了,累得有些拿不穩刀。”

  那陀智靜靜的聽著,臉上無喜無憂,平靜得很。

  這七天下來,他已經麻木了。

  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不僅僅是肉體的極限,也是精神上的極限。

  也虧得是石門蕃蠻兵為中堅,川中來的三千兵也是見過血的老兵,不似沒有上過戰場的雛兒,意志品質堅定,悍不畏死,方才能夠在那陀智的率領下,牢牢的撐在鐵山上到現在。

  如果換做尋常的宋軍,可能已經堅持不住潰散掉了。

  生與死,聽到他耳朵裡,也僅僅是數字了。

  “這麽說來.…..明天能拿刀站著的,算一算的話,只有兩千多人了。”那陀智把缺了無數個小口子的長刀拿起來,刀尖衝下,雙手拄著刀柄,疲憊的自語:“也許還不到兩千。”

  文書舔了一下嘴皮,沒有搭話。

  他的右手一直在微微的顫抖,有點神經質的無法控制,這是因為白天揮刀次數太多,用力太猛,肌肉痙攣導致的。

  連文書都上陣拿刀砍人了,鐵山上的確已經油盡燈枯,到極限了。

  “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了。”那陀智站起來,夜風吹起他的頭髮,清涼的感覺格外舒服。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在冷月照耀下,如刀砍斧削般堅毅。

  文書眨眨眼,這句話他每天都能聽到那陀智說一遍。

  “一下,沒有問題的,一定能堅持下來。”那陀智重複著,把鐵盔抱在腰間,單手提著刀,向山腰處走去。不少宋兵正在那裡點燃火炬,夜裡並不是可以高枕無憂的,蒙古人喜歡玩點陰的,夜襲是他們常常搞的活動,這七天裡都不下三次了,火炬可以照亮山腰前沿,讓趁黑摸上來的敵人無所遁形。

  那陀智走過去,逐個的與他們勉勵,拍拍這個的肩,摸摸那個的頭,把受傷的人包扎的地方看一看,又檢查趁著作戰間歇派人下去撿回來的箭矢堪不堪用,最後還甩開膀子,跟士兵們一起抓緊時間開溝抬石,為下次戰鬥做準備。

  鐵山很高,從最高點的巔峰上可以極目四方,那條在月光下宛如玉帶的白河繞著青泥嶺轉了一圈,又流向東方,仿若一隻溫柔包裹青泥嶺的巨手,輕輕的將這片山嶺護在懷中。

  夜色的陰影裡,在月光照不到的河畔一側,一溜的木筏正沿著河道,緩緩的行進,長長的竹篙點在水中,發出壓抑的嘩嘩聲,木筏上伏低了身子的人群,如同一群黑暗中伺機而動的豹子,正刻意隱藏著鋒利的爪牙,等待著暴起的時機。

  四川製置使王夔的心腹將領張鈺,就是其中最為強壯的一隻豹子。

  他帶領的一萬四川援兵,就在這個臨界點上,長途跋涉到了青泥嶺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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