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殺北虜敘州揚威
由於剛才衝擊的勢頭太猛,這一下倒栽蔥般的入土動作非常狠,兀烈旭掙扎了很久,才狼狽的把頭從土裡拔出來。
幸好沒有撞到石頭上,他心道,不然就死定了。
那些該死的南人,就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兀烈旭很生氣,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分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受傷導致的。
他的頭一離開泥土,就恨恨的四顧,懦弱的宋軍,應該付出慘重的代價!
頭剛抬起來,眼前就閃過一道寒光,一件鐵器狠狠的砸在他的額頭上,將他剛剛抬起來的腦袋砸得後仰,整個人猝不及防的往後倒去,像一袋土豆一樣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
“要活口!”
金星亂冒的同時,他的耳畔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是漢語。
這他媽不是自己剛剛對手下那幫人說的話嗎?居然這時刻從宋軍嘴裡吐出來,似乎他們想抓自己的活口?
有人答應了一聲,一陣腳步聲朝自己衝過來。
決不能讓宋兵抓自己的活口!兀烈旭努力的想爬起來,但手腳不聽使喚,腦子裡也昏沉得厲害,剛才那一下,砸得很重,額頭上一片潮紅溫熱,應該是破了骨頭在流血。
這些都不重要,蒙古勇士受點傷一樣能夠殺人。他拚命的撐住雙腳,竟然站直了身體。
眼前一片猩紅,血模糊了雙眼,天地都在旋轉,兀烈旭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判斷出那邊是天,那邊是地。
他伸出手,抹一把臉,讓被血弄得睜不開的雙眼眯起了一條縫。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面容英武的南人。
他依然在笑著,非常的討厭。
九龍昂德大步的走過去,輕易的避開了兀烈旭徒勞揮舞著的雙臂,繞到他身後,用手中大刀的刀背,第二次砸在他的頭上。
不過這次砸的是後腦,兀烈旭兩眼一翻,如一攤泥一樣倒地不起。
九龍昂德靠近過去,先抽走他腰間插著的一柄解手刀,又重重的在頭上補了一腳,方才滿意的拍拍手,回頭向長孫弘喊道:“先生,妥了。”
長孫弘隨意的應了一句:“綁起來吧。”
他的眼睛,盯著正在山坡上幾處廝殺的人影無暇他顧。
十個赤軍,還站著的有五個,都是左右兩側的迂回衝過來的人,他們都沒有馬了,全都站在地上步戰。
剛剛暗鬼的絆馬索驟然發動,幾乎是同一時刻進行的,雖然蒙古兵奔馳過來的距離有快慢,但這一片土坡上,石門蕃布下的暗鬼有上百人。
他們身上插著草,伏在地上,宛如起伏的草甸,他們不擔心會被蒙古人急衝的馬兒踐踏,因為戰馬會本能的避開較高的草甸,選擇平緩的地方奔馳。
從蒙古人踏上這片山坡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落入了石門蕃絆馬索的陷阱中,何時發動,不過是等待長孫弘的信號而已。
同時繃緊的絆馬索把十個蒙古兵一齊摔倒在地上,當時就有兩個人起不來了,這片山坡上有些石頭,撞到上面頭骨脆裂死的很慘。
活下來的人有動作慢的,還沒起身就被暗鬼的龍紋刀捅了幾十下。
這五個人是反應極快的,他們翻身爬起來,立刻跟湧上來的暗鬼殺作一團。
阿魯達就是其中一個,他看見了九龍昂德對兀烈旭做的事情,肝膽俱裂,惱怒得無以複加。
“混帳!”他吼叫著,把手中的長刀狠狠的劈下:“有種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沒人回應他,暗鬼們板著臉,一刀刀的朝他劈砍著。
這種戰鬥是沒有懸念的,一百多人對五人的對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結果。
阿魯達們只不過掙扎了幾個呼吸間,抵抗就停止了。
九具屍體被暗鬼們擺成一排,脫得赤條條的,真的成了赤軍。
九龍郎若興衝衝的從遠處騎著馬跑過來,炫耀般的在眾人面前盤旋了一下,高聲叫著:“這些蒙古韃子的馬真不賴,匹匹都是好馬,怪不得這幫孫子來去如風,原來每個人都有兩匹馬!這回發達了!”
暗鬼們歡呼起來,擁著他叫個不停,九龍郎若更加得意了,打算再來個厲害點的騎術展示,他在大理學過騎馬,在人前很有表現欲。
“收拾東西,進林子!”長孫弘及時的製止了他,吩咐道:“把所有的人頭都割下來帶走,蒙古人可能還有牌子在這附近活動,沒必要跟他們大隊乾仗,走!”
眾人答應一聲,牽著馬立刻散開,他們連那些被絆馬索弄傷蹄子的馬都沒有拉下,強行拖著走的。
長孫弘走在後面,他遙望著極遠處那座被大火焚毀的小山村,深深的看了最後一眼,歎口氣,尾隨著眾人隱入密林之中了。
距離設伏地點十幾裡地開外,一座極為茂密的松林中,有石門蕃的大營。
依舊是搭著草的帳篷,遠遠設下暗哨的防禦,石門蕃在密林中的營地不像一般軍營那般有高大的木柵和箭樓,反而有些類似一座隱藏的城池。
到處都是陷阱,代替了木牆。躲在樹上的暗鬼代替了箭樓,撒出去很遠的暗哨示警效果比明哨強了百倍,大隊人馬活動的痕跡被有效的掩蓋著,連火都不生,沒有煙,誰也不知道這座山裡,居然還有數千人規模的軍隊存在。
“把跛了腳的馬都宰了,肉處理一下,風乾後帶著。”九龍郎若吩咐從各處歸來的人馬,以百人為單位的石門蕃兵將不斷的從外面歸來,跟他們一齊回來的,往往有俘虜和馬匹。
長孫弘坐在一座較大的帳篷外面,端著一碗水,一口飲盡。
然後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十余個軍將:“都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回答的是九龍昂德:“派出去五隊人,都回來了。”
“戰果如何?”
“兩天下來,五隊人一共尋見了四個牌子隊,有一隊運氣差,沒有遇到。”
坐在稍遠處的蠻將王超臉紅紅的,聞聲把頭垂得低低的。
“四隊人一共陣斬蒙古兵三十五人,生擒五人,俘獲戰馬八十四匹,其中還能用的五十六匹,其他的都因為傷勢太重,或是跛了蹄子,無法恢復,殺了充作軍糧。”
長孫弘朝圍坐的蠻將們報以微笑,眾人紛紛還笑,彼此擊掌,勝利的喜悅無聲的回蕩在密林上空。
不過王超和他的幾個軍將卻把頭低得差點藏進褲襠裡了。
“我們的損失呢?”長孫弘收斂笑容,又問。
九龍昂德眉頭皺了皺,道:“死三人,傷十人,其中重傷四人。”
“一兩百人對十個人,這種情況下還有死傷,怎麽回事?”長孫弘面容愈加嚴肅起來:“都是誰的人,說說吧。”
“是我的人。”那陀智不安的站起來,慚愧的道:“動手的時候沒有算準時機,有幾個蒙古人沒有被拉下馬來,雖然被我們圍住了,但還能在馬上揮刀,所以有了死傷。”
“吸取教訓,不要重蹈覆轍。”長孫弘厲聲道:“每個戰士都是我們的兄弟,要像愛護自己的手足那樣愛護他們,沒有必要的傷亡就是犯罪!”
“是!”眾人齊聲答應。
“你也坐下,把這個月的薪俸,都拿出來,給陣亡者撫恤。”長孫弘對那陀智道:“記住這次教訓,臨戰前多考慮周全,就會拯救下屬的命。”
“是,記住了。”那陀智如一個犯了錯的學生,低眉順眼的恭聲答應。
“好了,把我們的客人帶上來吧。”長孫弘坐直了身子,眼眸變得冷厲起來:“該問問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