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貓和老鼠
  玩歸玩，鬧歸鬧，該辦的正事不能忘。

  宋仁打量幾眼準備就緒的白曜，然後邊踱步合金門前邊說道：“像你這種實力不高的層次，學多了沒用，擊殺敵人，一招即可。所以要學會隱藏自己，把握好時機，我給你演示一遍，你仔細體會。”

  旋即，他將室內燈光調成暖黃色，亮度減弱到只能勉強看清身影的程度，嘴角上揚，“遊戲開始。”

  也就在對方話音結束刹那，白曜失去了宋仁的蹤跡。

  室內燈光昏暗，寂靜無聲，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左右環顧，察覺不到絲毫異樣。

  明明室內空曠無障礙物，卻硬是看不見宋仁在哪兒。

  這種感覺非常不妙，設想一下，你待在房間裡，你知道有陌生人就藏在你的房間，可怎麽也找不到對方，這種悚然感，難以言喻。

  “我在你身後。”

  耳邊突兀響起宋仁低語，白曜猛地轉身，一無所獲，下一秒，他脖頸被一種冰冷物體滑過，冷汗刷地就布滿臉頰。

  平靜，平靜，這地方也不算大，他想要接近我，一定會發出聲響，亦是身影閃過，不能被環境影響了思維判斷……白曜自我安撫情緒。

  他謹慎後退，直到後背貼著牆壁，倏然，他感到不對勁，身後的牆體似乎在輕微挪動。

  宋仁的聲音再次入耳，“投懷送抱的我見過不少，你這麽主動的確實不多。”

  “臥槽！”白曜一拳向後砸去，當的一聲，撞擊在金屬板上。

  燈光明亮起來，宋仁就站在他左側，手指擺弄著一張卡片，饒有興致地問道：“痛嗎？”

  收回拳頭，白曜面無表情回答，“不痛。”

  “不痛就好，我看你剛才下手挺狠。”宋仁幽默調侃，繼而講述，“潛伏是一項重要的技能，用途廣泛，比如，追蹤、反追蹤、暗殺和逃跑。講再多的理論也沒用，我會在實踐中教導你。”

  說著，他跑到門邊的控制器前，搗鼓幾秒後，一根根鐵柱和鐵塊升起，構成無規則的地形。

  “這裡以前屬於我和雲姐的對戰訓練室，環境能夠調整，還能改變牆壁，弄一些白噪音。”

  “我會在這條直線來回走動，你隨便攻擊，只要碰到我衣角，就算合格，期間，我不會使用任何非凡之力，不會鎖定你的氣息，不會通過任何手段干擾你。”宋仁格外自信，將光亮調暗，便開始坦然自若地走動起來。

  白曜也沒自大，他清楚自己和宋仁的實力差距，第一時間就躲到了鐵柱後，壓低身形，直勾勾盯著對方。

  安靜觀察幾分鍾，他輕手輕腳移動位置，屏息凝神。

  噠踏，噠踏，室內回想宋仁的腳步聲。

  白曜握緊拳頭，當對方走過自己藏匿的位置時，猛地衝出，一拳砸去，撲了個空，拳頭還砸在了對面的鐵塊上，痛得齜牙咧嘴。

  宋仁若無其事走著，喃喃說道：“一名合格的潛伏者，首先要學會控制呼吸，而不是屏住呼吸。無論在戰鬥中，還是暗殺中，呼吸至關重要，就好比你長跑，不懂得調整呼吸節奏，很快就會疲憊，跑的速度越來越慢，反之，控制好呼吸節奏，長跑下來，也不會疲勞。”

  “第二，眼神。你的目光太過強烈，簡直就是深怕我不知道你躲在哪裡，記住，視線容易暴露一個人的位置和想法。”

  呼吸，眼神。

  白曜快速躲進鐵柱堆裡，細細揣摩，細細消化。

  幾十秒後，他再次看向宋仁，相比之前，目光平和了很多，精神也逐漸放松了很多。

  他調整呼吸節奏，抓住對方空檔期的後背，並未魯莽地衝過去，而是潛伏起來，不發出絲毫聲響地靠近。

  距離越來越近，白曜靜如柔風，動如奔雷，揮拳出擊，這一次一米之近，必定成功。

  誰知，宋仁陡然加速往前走，又讓白曜撲了個空。

  “第三，腳步。你太過於專注呼吸和視線方面，導致腳步聲明顯，如果是嘈雜的環境還沒什麽，如果你要襲擊的敵人身處絕對安靜的環境裡，腳步聲就是暴露你存在的致命點。”

  “第四，要快。決定動手的時候，不能有一絲猶豫，別給你的敵人抓住機會反撲你。”

  站起，白曜眼眸波動，瞬間藏匿身影，調整情緒和節奏，再次襲擊。

  “還是腳步聲，建議你脫掉鞋嘗試。”

  又一次襲擊，失敗。

  “你躲那麽近，是想告訴我，你就在這根鐵柱後面嗎？”

  又一次襲擊，失敗。

  “選擇襲擊位置，控制距離。”

  一次接著一次，白曜完全沉浸在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中，他就像是動畫裡的貓，怎麽也抓不住老鼠，反而弄得鼻青臉腫。

  幾個小時後，長時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非常容易疲憊，宋仁甚至遠遠就聽見少年喘氣聲，“休息一會。”

  白曜光著腳，扶著鐵塊踉蹌著出來，上衣基本濕透，雙目布滿血絲。

  “怎麽樣，是不是很惱怒？”宋仁單手揣兜，拇指露在外面，姿態愜意笑問。

  沉默片刻，白曜不答反問，“第二十七次，我明明控制好呼吸、腳步、眼神、距離，為何你還是躲開了？”

  將室內燈光調亮，宋仁稍微肅穆道：“這就是我要教你的最後一個東西，預判。”

  “我只是把我自己代入了你的角色，預判一下，如果我是你，我會躲在什麽位置？什麽時機出手最好？”

  白曜歎息一聲，簡而言之就是，我預判了你預判的預判。

  “別氣餒，你還年輕，還沒成為非凡者，能做到這一步算是優秀的了。”宋仁倒不是在誇讚和安慰，少年的學習能力真的超乎他想象。

  原本預判這種靠後的知識他打算過幾天在講，可現在看來，無需往後推，少年輕松就能吸收這些知識。

  拍拍臉頰，白曜展露笑容，“我不是氣餒，只是覺得要學的東西太多，時間太少，繼續吧。”

  宋仁愣了，“你還真是個瘋子。”

  ……

  深夜，白曜傷痕累累回到房間休息。

  合金門開啟，他走過去坐在床鋪邊，伸手從枕頭下拿出驚悚元素的詭異娃娃，隨便端詳幾眼，就放到了櫃子上。

  他太累了，往後一躺，也沒洗漱，幾秒鍾便睡著，鼻息變得低沉。

  夢中，白曜回到了小時候，母親帶著一位陌生男人來家裡，向他介紹，特別溫柔地征求他的意見。

  他沒同意，他跑出了家門，他在街上走著，以為母親會來找他。

  黃昏下，他坐在公園秋千上，身影被拉得很長。

  他沒有等到母親，也沒等到哥哥。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突然，左側空著的秋千擺動起來，一個暗紅長發，身穿染血連衣裙，灰色眸子死沉的小女孩出現在身邊，嘴角勾勒笑容，“要不我陪你？”

  “我了個去……”白曜被驚醒，彎著腰，雙手捂住臉，全是虛汗。

  他深呼吸幾下，“我怎麽會做這種夢？”

  手背抹掉汗水，白曜視線左移，詭異娃娃安安靜靜躺在他身邊，一隻手還做出輕撫臉頰的動作。

  室內無風，他卻感覺很冷，背脊發寒，這和雲葉音的幻境不同，他分辨得出，這是現實，不是夢！

  氣氛凝重到極致，鏡子、床底、陰暗角落，一切似乎變得怪誕起來。

  白曜膽子也大，拿起詭異娃娃，盯著那雙帶笑的灰色眼睛，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你居然睡了我。”

  詭異娃娃：“……”

  見對方沒反應，白曜呢喃道：“禁忌物品，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該不該告訴老師？”

  然後，他摸了摸詭異娃娃的臉蛋，“等我回歸地球，如何帶上你呢？你個頭也不小，嘴裡肯定放不下。”

  詭異娃娃：“……”

  自言自語一會，白曜本想反嚇唬對方，可真沒動靜，他直面危險，將玩偶輕輕放在枕邊，側頭對視著睡，還囑咐一句，“晚上小點聲，別打擾哥哥休息，等哥哥回去後，給你買漂亮的裙子。”

  他睡著後，詭異娃娃的腦袋九十度移動，仿佛很嫌棄和白曜面對面睡覺。

  ……

  清晨，白曜醒過來，發現詭異娃娃不見蹤影。

  一番找尋，“小姑娘”躲在了枕頭下。

  “你都睡了我，還這麽害羞。”白曜玩味一笑，他不著急，假設這東西真有意識，總會有被自己給氣得暴跳如雷的時候。

  新一天的訓練繼續著。

  白曜和宋仁在訓練室展開貓抓老鼠的遊戲，不過，貓愈發靈活，愈發難纏，可還是沒能抓住狡猾的老鼠。

  沙漏第二個瓶子只剩些許的沙粒。

  白曜累得氣喘籲籲躺在訓練室，林知巳和雲葉音進入，將鐵柱和鐵塊調整降下。

  作為一名成熟的女性，雲葉音對少年挺照顧，特意找了一套乾淨衣服和乾淨毛巾，就像是姐姐關心弟弟。

  擦掉汗水，白曜全身酸痛站起，“老師，還剩半小時我就要回去了，回去前，我想見一面另外兩名穿越者，但我不能暴露身份，需要遮住面容的道具。”

  林知巳點了點頭，“你考慮得很周全，不過嘛，你想問什麽直接通過視頻即可，沒必要親自與他們見面。”

  雲葉音拿出通訊器，呼叫了一台機器人。

  機器人正方形的臉呈現畫面，畫面背景是一間昏暗的密室內，只有床和洗漱台，一名頭髮扎著馬尾的青年憔悴地對著屏幕揮手，喊救命。

  “這是單向畫面，我們能看見他，他看不見我們，並且你的聲音會被機器進行處理，完全不用擔心會暴露身份。”雲葉音調出一些資料，“這人在地球叫做帥禦，自稱帥小夥，外號巴舞麒，你認識嗎？”

  白曜打量著屏幕中的青年，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喂！有人嗎？師傅！快來救徒兒啊，我被妖怪抓走了！”帥禦拚命對著機器人呐喊，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酸的模樣看得白曜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