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執著
  城畔生在和零·凡塔斯成為同事的第一天便毫不客氣的表現出敵意來，這讓赤城研發部的眾機械師紛紛期待好戲上演。

  然而他們注定失望了。

  城畔生每次來到研發部，按照被安排的任務目標一言不發的開始工作，做完了就面無表情地離開，即使被挑釁都隻當沒看到。

  這天，他做完了後準備離開，突然被何笙南叫住。

  “城機械師，老師讓我請您過去。”

  要說新人的態度，沒有人會比這個青年做得更好，即使他比城畔生大了好幾歲，但一直用的是尊稱，說都說不過來。

  即使索雷爾看起來不比他大多少，他也心甘情願的喊他老師。

  經過一段時間在工作上的接觸，何笙南真的被這個少年所折服。雖然大家做的是差不多的工作，但從點滴中就能看出差距。

  這其中還有老師的指點，“別被那些自視甚高的家夥影響，你仔細觀察城機械師的動作，相信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確實，即使是同樣的微焊接，因為材料的不同，他都會手動的調節火口溫度，技藝堪稱完美典范；冶煉融合不同材料的時候，他總能把握住最好的比例，和預估數據從未超過絕對值0.5的偏差……

  這些都不是光靠天賦就能做到的。

  正想著，青年突然聽少年問道：

  “知道索雷爾為什麽找我嗎？”

  “不知道。”他想了想說道：“似乎是關於老部長的事情，老師看起來很生氣。”

  跟漢尼斯有關又能讓索雷爾都生氣的事情，除了那件事外不做他想。果不其然，一進入部長辦公室，一股低氣壓撲面而來，只見老頭兒心虛的低著頭，一言不發，而一向溫和的索雷爾卻神色陰沉。

  一見他進來便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樣。

  城畔生走到老頭兒身邊，無奈地說道：
  “您是不是沒有聽從普雷頓要求修養的安排？”雖然當時已經用過中和物質，但是汙染太嚴重，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進行清理，每次清理過後都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行。

  漢尼斯猶不知悔改，梗著脖子吼道：“聯盟第一艘星際戰艦，我必須看著他出生才行！”

  突然，索雷爾一把抓過城畔生的衣領，壓低嗓子說道：

  “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嗯？”

  城畔生淡定地任他抓著，將外面的何笙南叫進來，讓他帶著老頭兒去休息。青年被辦公室裡的情況驚呆了，自己的老師居然氣成了這樣！好不容易回過神，才將老部長帶出去。

  “撒氣撒夠了就放開。”城畔生面無表情地看著索雷爾。

  青年還是難以接受的樣子，靠在辦公桌上，低聲道：“告訴我原因，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想到剛剛老頭子說著說著就暈過的場景，索雷爾極為震驚，在看到老頭兒那一頭由於塑料的頭髮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趁著人昏著，他用精神力查看了老頭的身體，簡直難以置信。

  “從我的工作室裡公布的消息你應該也猜到了，汙染，是來自極寒地域冰蓋中的汙染。”

  索雷爾頓時想到了腳下二十米處的巨大白色晶石，那居然是從極寒地域的冰蓋下采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

  “即使是老板，對於病人的情況我也得履行保密協議。”

  “可你也是研發部的一員！”似乎只要城畔生再說錯一句他就要撲上來揍人。

  城畔生搖搖頭，“那我就更不能說了。”

  “你什麽意思？”索雷爾心裡的不安愈加濃厚。

  少年用精神力感應了四周，壓低聲音，“他已經進行過兩次中和手術了，但是依然不能拔出汙染物質，參與的汙染物持續破壞機體，只有百分之五十幾率。”

  這是一個讓人難過的消息，索雷爾如遭雷擊，喃喃著不敢置信，怎麽會這樣？
  死寂的沉默在蔓延，只剩下滴滴的電子音，良久，索雷爾無力地問道：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見少年搖了搖頭，索雷爾背過身後問道：“現在手術情況如何？”

  城畔生也感到無力，“不容樂觀，深入細胞的汙染物極為頑固，唯一的一線生機就是等細胞被蠶食殆盡，汙染物開始沒有依著的時候進行清除，然後再修複內髒。但是老頭兒的年紀你知道的……”

  話言盡於此，索雷爾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隻說道：“你做的是對的。”

  老頭兒對機械的熱愛沒有誰會比他清楚，整天把製造星際戰艦掛在最邊上的人眼看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的時候，除了竭盡所能幫他完成心願其余什麽都是多余的。

  “你幫我出去說一聲，以後每天全體加班兩個小時。”

  索雷爾低歎一聲，老爺子我能做的就只要這麽多了，就當是報答你當年的知遇之恩。

  想他從第四區那個灰色地帶來到軍部的時候，受到的打壓不比現在的城畔生少，如果不是老頭兒突然出手將他帶在身邊，恐怕他現在什麽都不是……

  月上中天，城畔生經過漢尼斯的工作室的時候，看見明亮的聚焦燈下，老頭子一邊嗚嗚的哭著，手上一邊快速的畫著圖，亂糟糟的白發泛著銀光。

  大廳的公共工作室內，所有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一個拿著稿圖皺眉思索的青年。

  在一段時間的工作中相處下來，城畔生不得不承認，零·凡塔斯雖然高傲又不擇手段，但是他足夠努力，又有天賦，就機械師這一身份而言確實值得佩服。

  “我當是誰這麽無能現在才做完工作，原來是城機械師。”寂靜的大廳中，想避開都難。

  “凡塔斯大師也很努力，我就先離開了，您加油。”

  然而，他越是想避開，某些人就越是得寸進尺。

  “你就在獨自高興一段時間吧，我很快就會超過你，凌駕在你之上。”

  城畔生頓住了腳步，問道：“你怎麽老想著超越我？機械於你而言就是獲得地位的工具不成？”

  “當然，這個時代要成為人上人只有兩條路，機械師這麽簡單的途徑放著不走，難道我要去從軍？”

  毫不掩飾的野心，但城畔生卻皺起了眉頭，“你根本就不懂別人對機械的執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