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敵人(13)
傀儡對於人類來說是什麽?
白夜剛進入這個‘世界’時,給出的答案是‘工具’。
但是,在這個‘世界’生活這麽多年,他的所見所聞,卻表明‘傀儡’已經不僅僅是工具了。
這個世界的人類,從出生到死亡,每時每刻都有著傀儡陪伴、守護。
衣食住行,都有傀儡來服務。
對外征戰,有著傀儡去戰鬥。
這個世界的人類,一生之中,面對各種各樣傀儡的時間,甚至比面對親朋好友、面對愛人的時間更多!
這樣的傀儡,又怎麽能僅僅說是‘工具’呢?
所以,當師傅李洛再度問他這個問題是,白夜想了許久,回答是‘夥伴’!
夥伴,一生的相伴。
這個世界的傀儡,對於許多人類來說,就是一生的相伴!
而當他說道‘夥伴’時,心底隱隱的似乎有什麽在湧動?
很久以前,他似乎也有一個夥伴?
是什麽呢?在哪裡?他為什麽忘記了?
聽了白夜的回答,師傅李洛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評價,也沒有說對錯,轉身離去,前往天傀宮的總部。
“師傅,天傀宮總部在哪?”眼看師傅離去,白夜在身後突然問道。
師傅李洛仰首看天,頭也不回答道:“在我們的頭頂上方!”
說完,他架起一片雲朵向著天空之上飛去。
“天上!”白夜仰頭看著師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空中,面上若有所思。
師傅離開後,白夜正式成為了漢陽城天傀宮的宮主,主持著整個天傀宮的工作。
培養傀儡師,研發新的傀儡,生產各種戰爭傀儡!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什麽新意,沒有什麽意外。
有時候,他會站在天傀宮的最高處,看著整個漢陽城,看著城中的人類生老病死,一代換了又一代,而那些傀儡還在那裡,始終不變!
這時候,他又會想到,這究竟是人類的世界?還是傀儡的世界?
人類來來去去,不曾留在這個世界;而傀儡如高山一樣,始終矗立在那裡!
便是他們培養出的傀儡師,不也是為了煉製出各種傀儡?
人類和傀儡,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想起曾經師傅問過的問題,白夜的心中漸漸開始有些迷茫。
這一日,他又站在了天傀宮的最高處,俯瞰著整個漢陽城,心神空空,似是在想著什麽,似是在回憶著什麽,又似是什麽都沒想,什麽都沒有回憶。
然後,就在他俯瞰漢陽城的目光下,一次意外發生了!
天空中,相對而飛的兩輛飛車傀儡,突然對撞在了一起,飛車中的乘客爆發出驚恐、絕望的叫聲,卻毫無作用。
轟鳴的爆炸中,兩輛飛車中的人類全部死亡!
“意外?”事故發生的第一時間,白夜便飛身而起,想要衝過去救人。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這不是意外,而是背叛!是戰爭!
“轟!”下方天傀宮中,一聲巨響,下一刻一道熾烈的火焰衝擊而來。
白夜瞬間感應到死亡的威脅,生死危機之下,他似乎激發了識海丹田中的什麽,四周的空間在一瞬間變得虛無,身形微晃,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數百丈外!
瞬移!
然而,白夜此時已經來不及思索自己為什麽能夠直接穿越空間的瞬移了。
他低頭看到,下方天傀宮中,所有的傀儡都已經失去了控制,在屠殺著宮內的傀儡師們。
傀儡師們煉製出來的,以往可以放心托付後背的傀儡夥伴,在這一刻紛紛變得陌生、恐怖,直接從後背遞來刺刀,轟來了攻擊,將煉製它們的傀儡師殺死、屠戮!
轟!轟!轟隆隆……
整個漢陽城中處處爆發出轟鳴炸響,火光衝天,處處都是背叛的傀儡屠殺著人類。
那推著嬰兒車的傀儡,直接將嬰兒車中的嬰兒舉起,摔死在地上。
那空中維持著秩序的交通傀儡,指揮、控制著一輛輛空中飛車,對撞著,撞向地面、高樓大廈!
那保護著人類的傀儡保鏢,直接圍住保護的人類,圍殺在當場!
………………
一場場殺戮,一個個背叛,都在白夜的眼前上演,不過片刻間,曾經繁榮之極的漢陽城,就變成了一個戰火紛飛,死亡遍布的廢墟城市!
讓白夜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但是,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睡過覺了?更別說是做夢了!
那麽,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人類製造出來的傀儡,竟然背叛了人類,開始屠殺人類!
“轟!”一聲雷響,一道雷霆霹靂轟擊而來。
白夜身形又是一晃,瞬移到了百丈外,他轉眼看去,一具傀儡已經盯上了他!
那傀儡手持一柄雷錘,是他煉製的第一具傀儡,從兩竅開始,隨著他的修為提升而提升,如今已經是四竅傀儡,有著元嬰期的實力,和他不相上下!
為什麽會煉製這樣一個手持雷錘的傀儡,白夜也記不起了,或許是煉製傀儡時,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這樣的雷錘傀儡。
現在,這陪伴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雷錘傀儡,也背叛了他,向他殺來!
傀儡無聲,雙眼之中閃爍著雷光,卻不見爆裂,沒有殺意,有的只是機械的冰冷。
眼看白夜避開,雷錘傀儡再次機械的舉起雷錘,轟擊而至!
雷霆轟擊而下,白夜再度瞬移開來,他看向自己煉製的傀儡,想要問問對方為什麽要背叛,為什麽要殺自己!
但是,對上那樣一雙冰冷,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睛,他忽然發現似乎已經沒必要問了!
傀儡,終究不是人類!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他一揮手間,四面八方有金色火鴉生成,相對環繞而飛,匯聚在一起,化成一輪金色大日,墜落而下,砸在自己煉製的雷錘傀儡上。
轟鳴爆炸,金色的火光與紫色的雷光迸濺四方,那雷錘傀儡在金色火焰中被毀滅、焚燒!
摧毀了自己煉製的、一直陪伴自己的傀儡,白夜似是掙脫了什麽枷鎖,也不再多想,一次次瞬移,在天傀宮各處出沒,揮手間火鴉匯成金色的太陽,轟向一個個殺戮的傀儡。
將一具具傀儡,毀滅在火焰之中!
“宮主!快!快去!傀儡工廠!”忽然,有傀儡師向白夜大喊道。
白夜瞬間一個激靈,心神抖顫!
漢陽城天傀宮中,還有著一個生產著戰爭傀儡的工廠!
那裡面,還有成排陳列的戰爭傀儡,等待激發、出戰!
更有一條條流水線,可以生產無數的戰爭傀儡!
那裡,可不能被傀儡佔據了!
白夜立刻連續瞬移,趕往那煉製戰爭傀儡的工廠。
只是終究是遲了一步,傀儡工廠中的戰爭傀儡,都已經被激發,此時正團團圍住工廠四周,將工廠護住!
而工廠之中,轟鳴不斷,正不斷地有新的戰爭傀儡被生產出來,從工廠中走出來,加入到四周的戰爭傀儡之中。
那些控制流水線的傀儡,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為什麽,竟然已經能自行生產戰爭傀儡,無需人類傀儡師的參與了!
這無疑將是十分恐怖的事情,傀儡能夠生產傀儡了,那還要人類何用?
這個世界必將徹底淪為傀儡的世界,人類無立足之地!
保護在工廠四周的戰爭傀儡,發現了瞬移而來的白夜,紛紛向著白夜攻擊而來。
遠程攻擊的傀儡,轟來火焰、雷霆、金光,幾乎將白夜淹沒,若是挨著一下,必死無疑!
白夜身形連晃,接連瞬移後退千丈,方才避開那一波又一波的遠程攻擊。
他揮手間招來無數火鴉,匯成一輪輪太陽,轟向那傀儡工廠,想要毀滅那生產傀儡的工廠,卻被戰爭傀儡中的守護傀儡擋住,護住了工廠。
更有一具具近身戰鬥的傀儡,向著白夜飛奔而來,追殺著他!
白夜一次又一次的瞬移,躲避著越來越多的傀儡追殺,繞著那生產傀儡的工廠數圈,一次次的攻擊,卻都被擋下。
到最後,似是工廠中生產傀儡的材料被耗盡了,工廠中的生產終於停止,成千上萬戰爭傀儡,開始出發,進入漢陽城中,如清洗一般,開始屠殺那些殘存的人類!
白夜立刻追上去,摧毀一具具傀儡,試圖救人。
然而,傀儡太多,這個世界的傀儡早已遠遠超過了人類的數量。
白夜方才摧毀一具傀儡,卻已經有三四個人死在了更多的傀儡攻擊之下。
他眼睜睜看著那大廈傾塌,看著人類的一家三口,父母抱著年幼的孩子,瑟縮恐懼中被傀儡屠殺!
漸漸地,整個漢陽城都已化成了一片廢墟,城中的人類都已被傀儡殺戮殆盡。
僅僅剩下白夜,依靠著一次又一次的瞬移,躲避著傀儡的不斷攻擊,徒勞而倔強的,轟殺著一具又一具傀儡!
雖然,轟殺的一具又一具傀儡,在這滿城的傀儡之中,隻算是九牛一毛!
可是,他現在除了滅殺傀儡,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了!
“所有人請注意!所有人請注意!”
“傀儡已經背叛了我們人類!我們的世界即將淪陷!被傀儡佔據!被傀儡佔據!”
“請所有城市的天傀宮傀儡師,保護著各自城市中的人類,退避天傀宮總部!”
“重複!所有人類,退避天傀宮總部!”
忽然,白夜的身上,師傅李洛傳給他的宮主令牌中,傳來了這遲到的通知!
驚醒了殺戮中的白夜!
他看了看漢陽城的滿城廢墟,除了他自己,只有傀儡,已經找不到其他存活的人類!
於是,只能自己一人向著天空之上飛去,前往天傀宮的總部!
天傀宮的總部,處在天空之上,白雲環繞之間,太陽懸在其後,照耀金光,將整個天傀宮渲染成一片金色,如是天神的居所。
迎接白夜的正是他的師父李洛。
見到白夜,師父又問了他同樣的問題:“白夜,你認為傀儡對於人類來說是什麽?”
“敵人!”這次,白夜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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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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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