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歸途
程咬金沒有想到,或者說應該說他想到了但卻沒想到薑雲明能在自己的防備之下做出這種事。
藤原京被攻陷之後,薑雲明讓人封鎖了東南西北四個城門。
讓後讓人開始了焚城!
出於影響不好而考慮,這事兒薑雲明並沒有讓太多人參與,只是讓羅三林和蘇定方帶著人騎馬奔馳於大街小巷,將所有的民居以及王城都點上了火。
就如同他之前和程咬金所說的,不管是他還是大唐的將士們都不可能在倭國這片土地上長留,所以也就不可能一點一點搜索這片土地上的遺民。
不過此番將倭國的統治階層幾乎一網打盡,雖然還有不少的貴族官僚但他們也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讓倭國回復到以前的樣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民心。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殺人焚城的是唐軍這都沒關系,因為如果不知道的話百姓就會將這個屎盆子扣到貴族官僚身上,如果知道的話他們也依舊會將屎盆子扣到貴族官僚頭上。
一個國家的統治階層保護不好自己的子民,那麽又為什麽要讓他們繼續統治呢?
不過這一切都暫時和薑雲明沒關系了,因為他正帶著大唐的將士們攜帶著從藤原京王宮裡搶到的東西返回伊勢灣。
出來的時間夠長了,發泄也發泄夠了,是時候該回去了,而薑雲明一直緊繃的心神也終於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
“程伯伯,到了登州再叫我,我要去祭拜。”
隻給程咬金留下了這麽一句話,薑雲明就徑自回到船艙裡睡了起來,就連蒸汽機的刺耳聲也好像完全聽不到一般。
“爹,高遠這是怎麽了?”程處默看著在蒸汽機吱吱作響的情況下依舊酣睡的薑雲明,程處默不解且無奈。
從到了倭國開始,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程處默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些憨罷了,他也知道薑雲明的心裡藏著事兒,但他沒有他父親那玲瓏的心思,他不知道薑雲明的心裡一直藏著的是什麽。
“你不用管這麽多,爹之前吩咐你的都記住了嗎?”程咬金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拎著酒壇叮囑著程處默。
“爹,你真的要……”程處默欲言又止,他想說些什麽,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面是自己的父親乃至於自己的家庭,程處默不知道該怎麽做決定。
“處默,我們很少這樣說過話吧。”程咬金拍了拍身旁的船板,示意程處默坐過來。
“你是程處默,是我程咬金的長子,以後是要承襲我的爵位的,不過這次會長安可能這一切都要變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高遠是個好孩子,有他的幫扶,只要你不犯傻那麽遲早我程家還會回到現如今的這個位置上,甚至是更高。”
“不論是從我們家和高遠的交情,還是從我們家以後的發展來看爹做的都是值得的,你不要因此就對高遠有什麽不滿。”
對於自己的這個父親,程處默和別人的印象基本上是差不多,不同的就只有和別人的立場罷了,但今天這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會的爹,我和高遠的關系您也知道。”
“我知道,只不過我怕你回到長安之後說漏了嘴。”程咬金搖了搖頭,對於這個長子他還是不太放心。
“此次出來的將士我都已經吩咐下去了,得益於高遠之前所做的那些決策,將士們沒有反對為父的意見。”
“在爹的眼中,高遠沒有什麽缺點,這可能算得上是迄今為止他唯一的汙點了吧,不管是出於我們的關系還是程家的未來,爹都不能讓這個汙點落在高遠的身上。”
“是,處默知道了。”
……
甲板上的談話薑雲明無從得知,因為他此時睡得正酣,而他不知道的是整個軍中已經就一件事情達成了一致,不知道的僅有他自己而已。
就連羅三林這次也選擇站在了程咬金這邊,連一絲一毫的風聲都沒有透露給薑雲明。
整整十天,船隊終於是到達了登州。
因為是初次到倭國,在這個時代這已經算得上是遠航了,所以程咬金很是謹慎的沒有選擇最近的路徑,而是讓船隊依照來時的路先返回新羅,然後再從新羅去登州。
一路上除了停船補給煤炭以及水和食物之外船隊沒有停下來過,將士們是十二個時辰輪班倒保證船的航行。
不過也好在是選擇的這條路線,將士們多少也是熟悉一些,如果是直接從倭國返回登州的話先不說船上的補給夠不夠,單單方向就是一個問題。
而這十天裡薑雲明是睡多醒少,基本上是除了吃飯喝水排泄之外就都在睡覺。
這次的倭國執行不僅僅是薑雲明的“復仇”之行,過多的殺戮讓他的心境一直都處在一個岌岌可危的狀態下,之前在琵琶湖的三天更多的是緩解了他肉體上的疲累,但對於心理卻沒有太大的幫助。
雖然在薑雲明的心中這次他殺的或者是因為他被殺的倭國人都是罪有應得的,但還是對他的心理產生了極重的負擔。
“高遠,醒醒,到地方了。”如同在倭國登船時的約定,在到達了登州之後程咬金讓程處默將薑雲明叫醒。
說是登州,但也不算特別準確,因為船隊在此之前已經到了登州的港口了,不過在補給之後頭船就離開了,剩下的船隻則是在登州港口等待。
現在這裡是在羅三林的指引下到的,這裡他很熟悉,因為他以前來過。
看著有些熟悉的環境,薑雲明的心情有些複雜。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而這次的薑雲明帶回來的卻說不上是富貴,更是一身的殺孽。
他是個忠實的無神論者,即便是自己穿越這回事他也寧願去用黑洞之類的說法去詮釋,但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是真的背負著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未來會產生多大的影響,或許這是他為人父之後在心態上產生的變化。
他想回來看一看,向自己的父母訴說一下自己此行的收獲,以及罪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