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做好事也挺難的

  李世民親眼看著那盆水一點點的凍成了冰，他直接將手伸進盆中，破開冰層，摸到了底部的硝石，感受到冰涼在手部蔓延，才愣愣的慢慢收回手。

  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就這樣？能結冰？”

  “是的，陛下，這樣就能結冰。”管家很激動，眼中透出一股熱切。

  李世民皺了皺眉，在他面前喜形於色的人還是挺少的，而且這個管家幾乎要把想立功這幾個字寫到了臉上。

  “李川那小子讓你來的？”李世民眯著眼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選人的時候眼睛突然瞎了？怎麽就能選出這麽個東西給那小子呢？！
  一個心裡就沒譜，想起啥幹啥的人，再配一個不知深淺奔著功勞衝的管家，怎麽想是一團亂的結果。

  管家遲疑了一瞬，隨後立刻道：“是的，縣子大人讓奴婢獻上來的。”

  截胡這事他想過，但也隻想了幾秒鍾而已，別說別人了，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弄出製冰的法子，這麽神奇的法子除了那位千年後的來客能弄出來，就沒別人了。

  說謊不怕，可謊話明顯到讓人一眼看穿，就沒意思了。

  李世民慢慢的點了下頭，看向王德海道：“即如此，就讓他回宮吧，職位，你來安排。”

  王德海一看李世民的表情就明白這個蠢蛋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立刻應下，也不去看跪在下面謝恩，以為自己撿了個便宜正偷著樂的管家。

  此時的宮門已關，正好這個管家也不用回去了，王德海先安排他去以前的地方住下，轉回來就又看到李世民蹲在那裡研究那盆冰。

  一會兒伸手去摸摸，一會兒還找東西來砸兩下。

  王德海飛快的移開目光，絕不承認他剛剛竟然有一瞬間覺得皇帝智商下線了。

  “凍得還真結實。”李世民喃喃道：“可是，為什麽呢？”

  他想不通，把硝石放進水裡，就能結成冰？為什麽以前沒人發現？！

  王德海放輕呼吸，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這種問題他可回答不上來。

  李世民站起身，臉上即帶著糾結，又有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這小子總是會在不經意時，給你個驚喜。”

  當然也有可能是驚嚇，但李世民下意識的忽略這個可能。

  “恭喜陛下，這下用冰的問題可以解決了。”宮裡的冰總是不夠用的，主子那裡還好說，其他地方就不行了。

  哪怕是他這個總管，大部分都得蹭皇帝的冰來用。

  “方法你也知道了，傳下去就是。”李世民笑著道，這就是同意了製冰方法可以隨意使用。

  就像是活字印刷一般，現在方法都傳遍了整個大唐，官府貼的告示，只要是印刷作坊就可以用，弄得崔家有點不上不下，便宜沒佔多少，倒是落了不少埋怨。

  下發告示時，皇帝重點標明了這是涇陽縣子無償分享出來使用的，倒是讓一小波商人對李川的好感急劇增加。

  想來過不了幾天，這種好感更會蔓延開去。

  畢竟製冰之法，還有紡織機這都是打算不要錢分享下去的。

  哪怕以王德海如今的眼界，也無法做到李川這樣不求名利。

  李世民讓人將冰盆放在自己身邊，看看折子就瞄上一眼，總感覺很神奇的樣子。

  在府邸中剛剛吃完飯的李川左等右等管家都沒回來，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太在意，不回來就算了，看了會宋史，見天色不早就直接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迎接他的就是許敬宗那張沒什麽特點的臉。

  “這麽早啊。”李川都無語了，這是怕他跑了嗎？！

  “不早了，大人們都去上朝了。”許敬宗笑了笑，話說得很溫和，但意思卻一點都不溫和。

  這是說他起得晚了？！
  李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明明就還沒到七點嘛，好吧，比起上朝，他是晚了不少。

  “吃早飯了吧？那我就不請你了，去會客廳喝杯茶等我會兒吧。”李川沾洗毛巾抹了把臉道。

  許敬宗嘴角微微抽動，你自己家裡有沒有茶，心裡沒點數嗎？趕人就趕人，還說得那麽好聽。

  李川磨磨蹭蹭的把早飯吃完，都快八點了，許敬宗已經喝了好幾杯白開水，這會兒正跑廁所呢。

  “你覺得，咱們現在乾點啥比較好？”李川摸著下巴道：“傍晚還要進宮，所以今天沒辦法走太遠，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到京郊去折騰什麽火炕，那咱們去施粥怎麽樣？”

  做點好事，興許會有好報呢？！
  “大人仁義，在下沒什麽意見。”許敬宗先是肯定了李川的善心，然後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大人的銀錢足夠施粥麽？”

  李川：“……”不夠，他窮！

  “呃，要不可以少施點粥？”做好事不分大小對不對？！

  許敬宗還是溫和的笑：“所以你忍心讓一半人看著另一半人吃粥，他們卻餓肚子？”

  李川：“……”這家夥是個杠精嗎？！

  “那總比讓所有人都餓著好吧？”李川有些底氣不足的道。

  他手上的錢還有些，就是收拾府邸建別墅得需要不少錢，這個也好辦，到時候賣點精品琉璃擺件估計就賺回來了。

  “可是，縣子大人現在施粥，來領粥的人數肯定不會少，甚至有可能從早上一直排到傍晚，人都不會重複。”

  “什麽意思？”李川一頭霧水。

  “意思就是現在施粥，本來家有余錢能買得起糧的百姓也都不會買糧了，而是會來你這裡領粥吃，雖然可能吃不飽，但也絕對餓不死。”

  李川摸著下巴思考，還真是這個道理，可是，“那不施粥，真的窮到買不起糧的百姓不會餓死嗎？”

  “陛下會有辦法安置的。”許敬宗臉上的笑很自信。

  所以一切都靠李二陛下嗎？！
  李川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一時又想不到，所以算了，過兩天看看情況再說也行。

  “奴婢見過縣子大人。”主院院門處走進來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太監，看著有些嚴肅，不太好惹的樣子。

  李川點了點頭，問道：“是陛下有口諭嗎？”

  一個生面孔，又是太監，那肯定就是來傳旨的了。

  “沒有。”嚴肅的太監看著李川，“陛下讓奴婢來頂替之前的管家。”

  “哦哦。”李川愣愣點頭，頂替之前的管家？這是之前的管家犯錯了？！
  “那，那行吧，你先熟悉下環境。”李川面對這個管家有種面對教導主任的感覺。

  “好，奴婢先轉轉，縣子大人請稍等片刻。”嚴肅太監轉身開始細細打量起這個主院。

  李川呆愣，所以，這是他得在這裡等他的意思？
  許敬宗側了下頭，瞥了李川一眼，那一眼中的含義有點複雜，李川沒分析出來。

  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新上任的管家走了過來，施了一禮，對李川道：“縣子大人，咱們應該去買些下人回來。”

  “有地方住嗎？”李川記得他這院裡的侍衛都住不下。

  “沒地方就湊和著擠擠，但大人身邊伺候的總得配齊。”

  “配齊？還有指標的嗎？”他怎不知道呢？！

  新管家看了李川一眼，伸出手道：“大人，有銀子嗎？”

  李川對著他的手看了半晌，這人愣是紋絲不動，可見要錢的心有多麽的堅定。

  拿出兩張千兩的銀票拍在新管家的手上，“缺什麽就去買吧。”

  李川還真不覺得府裡缺什麽，廚子有了，侍衛有了，還有小銀子和小銅子，還缺啥啊？！
  新管家很快就出了門，李川扭頭看向許敬宗，道：“要不，咱也出去走走？啊，咱們去看看孫道長吧。”

  好像孫道長不在道觀裡，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許敬宗沒啥意見，反正李二陛下只是讓他跟著李川，那就跟著唄。

  兩人也沒騎馬，溜溜噠噠的就出了門。

  李川還在小攤子上買了兩頂草帽戴在頭上。

  兩人一路往清都觀走去。

  “陛下知道孫道長到京了嗎？”沉默了一會兒，許敬宗出聲問道。

  “知道吧。”李川抬起頭，一般他的事李二陛下都會知道，那麽他跟孫道長接觸了好幾次，沒道理陛下不知道啊。

  許敬宗點點頭，“孫道長不一定在道觀裡，聽說他喜歡到村子裡給百姓治病。”

  “這個我知道，孫道長善心，也是在積累經驗。”醫治的病患多了，自然醫術也會提升。

  畢竟病人生什麽病的都有，見得多了，知識面也廣。

  “所以我們今天可能會找不到人。”

  李川點頭，“沒關系，咱們不是沒啥事乾嗎？”

  許敬宗沉默，其實他是有事的好麽，就算沒事，看看書拉拉人脈，也比跟著這位到處溜達強啊。

  許敬宗在心中歎氣，自皇帝下令讓他跟著李川以來，他就一直都不順。

  先是李川被抓走了，回來之後又被扣在軍營裡，他進不去，秦將軍也不讓他進，這回好不容易跟住人了，人家卻只是溜達著出來找人，找不找得到還都行。

  許敬宗不由得產生一種自己要廢掉的感覺，實在消磨他的鬥志。

  像李川這麽悠哉的生活下去，他搞不好會變成一隻鹹魚。

  清都觀並不遠，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沒多久也就到了。

  門口的小道童離得遠遠的看到李川，就蹭蹭的往觀裡跑。

  李川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停下腳步，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一群道士都衝了過來，把李川和許敬宗團團圍住。

  “李道友你可算是來了，我們等你許久了！”

  “快快，快進來，我們有許多疑問求道友解答。”

  “觀主在等你呢，快來。”

  “進去坐啊，我們這就去通知袁道長。”

  李川被生拉硬拽的扯進了道觀，許敬宗倒是沒人理會，他只是有點懵的跟在最後。

  “誒誒，輕點，等等，我怎麽又成道友了？”不應該是居士嗎？他不是道士啊。

  “道友，幾位觀主商議過了，覺得修功德這事，您得帶頭啊，既然您也修功德，那就也是咱們道家的人了，自然就是道友啊。”

  李川：“……”這麽牽強的嗎？！

  看來這些道士為了把他拉進道家，真是沒少想辦法吧？！

  “咳咳，你們說得有道理，這次我來，就是為了修功德的事，現如今咱們大唐百姓遭了災了，正是咱們修功德的好時候，施粥施藥都走起來！”

  眾道士突然都沉默了一瞬，看著李川有些呆愣。

  沒幾秒反應過來，便紛紛應和。

  “道友說得有理，這正是咱們的機會啊！”

  “如此說來，修功德有望啊！”

  “施粥救人，此乃大善！”

  眾道士都激動起來，摩拳擦掌的想要大乾一場。

  李川看得眼睛有點直，天知道他就是突然把修功德的事跟早上琢磨的施粥聯系了起來，這個結果……還真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這麽看來，這些道士還真的信了他說的修功德成仙的事？！
  “李道友，施粥的事我們這就安排下去，道友不妨進殿來坐坐。”清都觀觀主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出聲了，“我們還有許多疑問，想求李道友解答呢。”

  李川心中一凜，成吧，他又得開啟忽悠模式了。

  被道士們簇擁著進入了殿中，坐在左邊首位，僅在觀主之下。

  許敬宗也默默的走了進來，卻發現，好像沒有他的位置了。

  這些道士的眼裡仿佛就沒有他這個人一般，他就這麽沒有存在感嗎？！
  最後還是觀主發現了許敬宗，給他讓了一個位置，坐在李川的對面。

  “李道友，不知你上次說的封神榜，可是講給我們聽了嗎？”清都觀觀主這麽久以來，一直都記得這件事呢。

  本來說好了兩三天就過來的，誰知一拖就拖了這麽久。

  要是李川再不來，他都打算找上門去了。

  “封神榜啊！”李川舔了下唇，“這個嘛，有點長。”

  “沒事，我們不怕長。”

  呵，你們不怕我怕啊，那麽長得講到什麽時候去？！
  可偏偏講故事這事吧，暫時還沒人能替得了他。

  “那行吧，今天就講一小段，當做開場，剩下的，咱們以後慢慢講。”李川還真把封神榜看了一些，所以講上一段，也是可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