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父子夜談（第一更~~）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既然身處在這樣的時代，那便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挑選了。

  舉頭三尺有皇權，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李碩知道，與蕭白衣成親的事情，怕是又要推後了。

  這不僅僅是一樁單純的婚事，李世民想用蕭白衣抑製李碩為他李家效力。而李泰因為蕭白衣與他交惡。

  李承乾也同樣因為蕭白衣之事才與李碩綁到了一起。還有那個上位謀面的吳王李恪，也同樣是因為具婚才被李世民趕至封地。

  這其中……麻煩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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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含元殿裡卻正要上演著幕，父痛子悲的年度苦情大戲。

  魏王李泰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李世民額居上首，手中的茶杯已經不再溫熱。

  盡管已經入夏，但那青岡石地板上的冰涼，還是讓李泰不自覺的打著寒顫。

  就在李碩離開東宮的檔口。宮裡的宦官奉李世民去了魏王府。將他宣召含元殿。

  雖然這些日子流言四起，但李泰還算是比較淡定。應為並沒有任何一條證據可以將他和玄武門兵變扯上關系。

  而且‘罪魁禍首’李道宗也應被捉拿下獄。

  可沒想到李泰進了殿後，李世民卻仿佛將他當成了一隻透明的胖子，理都沒理他，徑自垂頭批閱奏疏。

  這讓李泰不由的心中畏寒，時間慢慢過去，李世民依舊一聲不吭，完全將他忽視，李泰終於覺得有些惶恐了。

  若是放在平時，此時李世民早就將他親切的攬過膝下，兒子二人談經論道，暢談國事。可今日為何如此冷漠……

  這個節奏不啊！

  於是李泰馬上開始三省吾身，回想自己這些日子乾的那些缺德倒霉事，看看是不是有露餡的地方。

  可想來想去，除了那件事意外，自己似乎沒幹什麽虧心事了啊……

  但是那件事他敢肯定不會走漏消息，從始至終他也隻與李道宗交談過一次。故而就算是被李道宗反咬一嘴，他也不怕。

  既然沒有被人發現，那就代表了沒做過。頓時李泰心中稍安，仍如以前一樣萌萌噠，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老爹。

  時間在父子二人的等待中漸漸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李世民終於擱下筆，掩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

  李泰見狀急忙上前行禮：“父皇辛苦，兒臣隻恨不能為父皇分憂，實不孝也。”

  李世民淡淡地嗯了一聲，表情仍舊不鹹不淡，看在李泰眼裡，一顆心不由咯噔一下。

  過了一陣，李世民起身站了起來，伸了伸發酸的腰身，淡淡道：“這幾日因為李道宗兵變一事鬧得滿朝雞飛狗跳，那些世家貴族估計也參與了其中，青雀，你如何看此事？”

  李泰愣了一下，然後小心道：“父皇，當今天下門閥甚多，河東，隴右，諸多門閥對我李家高坐皇庭不滿。暗中廣植羽翼，而我們李家卻一向以寬厚仁慈待之。如今看來是要好好敲打一下這些世家貴族了。”

  李世民點頭：“不錯，確實應該敲打敲打他們了，而且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也決不能姑息妄縱。”

  李泰一愣，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見其並沒有看自己，才喏喏道：“父皇英明神武，定會將那些跳梁小醜一網打盡。”

  聽得這話，李世民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了李泰一眼。

  雖然李泰表現的很鎮定，但是表現的再鎮定，也不能掩飾自己做過的‘好事’。

  身為一國之君，李世民豈會看不出來玄武門兵變一事與李泰有關？只不過李泰卻是隱藏的很好，為人處事絕不留下任何一絲把柄。

  而且自己之前為了嚇唬世家門閥而說出貶黜李泰之言後，反觀李泰仍是沒有一絲慌亂。

  因為李泰知道，哪怕這件事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只要沒有證據，那他就一定無礙。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老爹了。做什麽事情的前提都是要能服眾，所以只要那些世家門閥沒有與李世民拚命的想法，那他就永遠不會被捅出來。

  良久後李世民歎了口氣，臉色愈發鬱晦，道：“最近與你舅父來往多否？”

  李泰心跳徒然加速，眼中一抹陰霾閃過，強笑道：“兒臣最近閉門讀書，不思窗外事，與舅父倒是生疏了些，明日兒臣便去拜望舅父大人。”

  這道不是假話，自從那日李道宗兵變後，長孫無忌便相當於與他直接攤牌，老子不跟你幹了！
  這讓李泰那顆原本就不大的心眼兒，不自覺的又縮小幾分。

  李世民笑了，看在李泰眼裡，這笑容似乎透著一股冷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心裡有鬼。

  “青雀，朕向來最寵愛你，你也很爭氣，沒讓朕失望，所有皇子裡，你讀書是最厲害的，甚至可以與當世大儒坐而論道，朕……一直很欣慰，不過今日，朕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李泰隻覺頭皮發緊，躬身道：“請父皇發問。”

  李世民背對著他，看著殿外陰雲密布的天空，緩緩道：“為何你舅父不願與你同行了？”

  長孫無忌輔佐李泰，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畢竟在這之前，群臣也已經對李承乾失望透頂，自然會更加看好李泰。

  可原本心照不宣的事情忽然被挑明，李泰肥肥的臉不覺流下冷汗，仍硬著頭皮道：“父皇這是何意？兒臣不懂。舅父雖是首輔，但終究是外戚，兒臣豈敢逾越祖製。”

  “祖製？”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懂的笑意。

  “是，古語有雲：‘外戚不得乾政’兒臣時刻謹記此話，萬不敢有絲毫懈怠，誤我大唐江山。”

  李世民恍然般點頭：“哦，那這麽說，青雀覺得這太子之位已經非你莫屬了，對嗎？！”

  李泰的眼皮猛地一跳，垂頭恭謹地道：“兒臣不敢，但無論兒臣日後有何作為也終究是李唐血脈，至少應做到‘獨善其身’……

  李世民沉默片刻，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聲久久回蕩在大殿內，傳出陣陣回音。

  “世人皆看錯了我家青雀啊！沒想到朕的兒子……如此胸懷若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