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魚死網破
  這個世上沒有純粹的好，也沒有純粹的壞，活得怎樣都好，至少遇到任何事都不會猶豫，按自己的處世原則去解決便好。

  與世家門閥的這一仗怎麽打，成功或是失敗，說實話，李碩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雖然此時看他高樓重鑄，風華無兩。

  可人家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不過王氏不是兔子，反而，這是一隻凶狠的惡狼。

  當聖旨下達後，長安王家的反應速度顯然比當日崔氏咬快狠多。還沒等刑部來拿人，王淼便率先帶著全家上下百十余口人傾巢而動。

  不過他們不僅沒有反抗，反而全部來到皇宮外，跪在了金水橋外聲聲喊冤。淒淒冷風吹過，王家的婦孺老幼紛紛收緊衣衫，那種驚恐的表情格外顯眼刺目。

  但這並不是王家的示弱，反而是他們的反擊。王淼想要用這種形式奪回主動的權利。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王家怎會不清楚，這是有人故意栽贓的。再加上李碩之前的那番話。王家頓時十分信了九分。

  在王淼看來，這是李碩要出手對付他們了。所有的苗頭都在李碩身上。無論是風光還是驚險全部是屬於他的。

  然而這背後真的得力之人，反而是李世民。

  所以王淼很果斷的先擇了出手，而且是直接奔著魚死網破的態勢去的。跪了不到半個時辰，王家喊冤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長安。

  越來越多的百姓聚集到了這裡了。他們想要看看，今日的王家會不會和當日的崔家一個下場。

  王淼的狀紙很簡單，就是將李碩之前的話全部複製了一遍。連他怎麽斜坡王之，怎麽嫁禍崔氏的事情寫個一清二楚。

  只是，能夠一清二楚的只有證據。可是王淼沒有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那就要找到可讓人相信的理由。所以王家開始賣慘了。舉家上下皆是素衣。這種場面不是給李世民看的，而是給周遭的百姓觀賞的。

  婦孺老幼，聲淚俱泣。怎一個可憐能說完。顯然他是將李碩當成了幕後黑手，也當成了救命稻草。

  只要有少數人相信他的話，那麽李碩就絕對在劫難逃。哪怕最後他還是沒有證據證明，但至少李碩也被牽連到了其中。

  若是他不願讓自己身陷風波，那就必須要幫王家平反。

  可是現實總是殘忍的，因為他到此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真正的幕後者是李世民。所以老天很公平。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讓你死的明白點。

  當百姓越聚越多，所有人都在等著李世民表態時，一道聖旨終於姍姍來遲。寫的很明白，大家聽得也很明白。

  經查明，王淼所訴證狀純屬捏造。李碩愛國愛民乃是大唐棟梁之才。而且……就在此時，秦懷玉率領著兩百金吾衛回來了。

  原本面如死灰的王淼頓時來了精神。他知道，這些人是從王府抄家回來的。只要秦懷玉沒有搜到他通敵叛國的罪證，那麽這件事情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不過從秦懷玉冷峻的臉色，和手中那鼓鼓囊囊的包裹來看，似乎是有所收獲的。

  這不可能啊！難道他真的搜到了那所謂的“罪證”？已經跌坐在地王淼頓時面色慘變。

  難道？！想要除掉他的不是李碩，而是李世民？王淼頓時反應過來，若是這個時候他還天真的以為李世民會為他平反的話，那他就白活了。

  此時，周圍的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絲騷動。王淼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正好對上李碩那似笑非笑十分欠打的臉。

  早已憤恨不已的王淼，滕然起身，渾身輕顫的指著李碩道：“李大人真是好手段！”

  李碩同樣面色峻冷，寒聲道：“王淼！你通敵叛國意圖謀反，竟然還想要誣陷與我！”

  “哈哈！好！好！好！”王淼慘笑幾聲，忽然哈哈大笑，看著李碩不住地點頭。

  “這人瘋了吧？”李碩嘀咕一聲，快步離開了這裡，向著皇宮走去。

  他總說自己不是好人，可不是好人，但不代表就是壞人。唯一不變的是，他那張嘴，的確是賤。

  先前的崔氏，再到如今的王家。李碩與其的恩怨，說是宿仇都不為過。五姓七宗聯手想要弄死他，他又怎會坐以待斃。

  可是當他真的得到了主動權，有了覆滅他們的機會是，心中卻隱隱漏出了一絲不忍……

  看著王家那些孱弱的婦孺老幼，他第一次猶豫了。他們錯了嗎？又或者說，非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他很想告訴自，是的！自古官場便是殘酷的，在這潭水裡泡得越久，心就越不會痛。

  你死我活的態勢下，誰手軟了，誰就會喪命。在這之前，他很多次都是因為心軟而險些喪命。

  所以他不敢再看了，他怕看到那一張張面容時。那顆所剩不多的良心會突然發現。

  因為……朝堂上，不需要憐憫！

  ……

  剛剛走近含元殿，便聽得其內李世民的聲音：“擬旨！長安王家意圖謀反，自王淼一下，滿門抄斬！”

  剛要進門的李碩頓時腳步停在半空中，面色複雜的看著殿內的李世民。不可否認，他是千古一帝，無論是手腕還是治國。都是少有的聖君明主。

  可卻是這樣，他就越害怕。因為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感情所左右。在他眼裡看到的，全是利益。

  若是有天李世民發現了更高利益，那麽今日王家的下場，或許就是李家的明天。

  李碩忽然間有些，這麽做真的對嗎？從抗旨到罷官，都是他親自謀劃許久後，與李世民商量很久後才決定要做的。

  無論是崔家還是王家，都是他一手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一步步的講這些世家門閥逼上了絕路。

  雖然此刻看來，這麽做對他尤為有利。可之後呢？沒了世家的大唐會是怎樣的局面？
  皇權獨大真的好嗎？他在九死一生中爬出的路，卻依然是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就在此時，一道閃亮的目光從殿內看向李碩，那種看破一切的眼神，讓他頓時清醒不少。

  此刻……李世民正目光複雜的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