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西安城

  冷羽說道：“李大哥是猜的，但我覺得有些道理。他說黑獨帆行事一向縝密，無論做什麽，都會給自己留了後路，絕不可能被困在窯鎮數日，所以，應該早就離開了。”

  他說到這，話鋒一轉：
  “另外，我得去一趟西安。”

  沈鈺一聽，連忙問道：“你去西安做什麽？”

  “剛才李大哥說，獨眼彪將在九月初三，也就是後日，將在西安城密會一位專做古董買賣的東洋商人，他很可能會帶著獨眼彪一塊去，所以我想去碰碰運氣。”

  “那家夥的話你也信？”

  肥龍對李義武始終抱有懷疑。

  冷羽笑了笑，
  “我相信李大哥，何況我本來也正有打算去一趟西安。”

  “你一個人去西安怎麽行？”

  “大當家不必擔心，我之前在西安待了大半年時間，在那兒有些人脈。”

  沈鈺沉吟片刻，轉頭對沈三說道：“三爺，您帶著肥龍回山寨，我跟冷羽一塊去西安。”

  沈三一怔，連忙說道：“大當家，這可不行！西安城如今為西北軍所管轄，獨眼彪與城中軍閥關系不錯，而且黑獨帆心狠手辣，不好對付。你若是非要前往，我得跟你一塊去。”

  “那我也去！”肥龍跟著表示。

  “不！我們離開山寨已有數日，山寨不可一日無主，三爺一定得回山寨主持大局。要不然這樣吧，三爺您帶著其他兄弟回黑風寨，肥龍與我跟冷羽一同前往西安。”

  “可是……”

  沈三還想說什麽，沈鈺打斷道：“三爺，就這麽定了。”

  沈三拗不過沈鈺，隻得說道：“既然大當家決定了，那就依大當家的意思。肥龍，大當家和冷兄弟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到了西安，你便去七佛街找鐵匠，讓他與城裡的兄弟知會一聲，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還有，切不可莽撞行事，遇事多聽聽冷兄弟的意見。”

  肥龍連連點頭：

  “三爺放心，有我在，定會保護好大當家和冷兄弟。”

  沈三又將伸手的銀元都拿出來，交到了肥龍手裡，三人便告別了沈三等人，策馬往西安方向疾馳而去。

  由九曲溝到西安有四五十裡地，三人一路緊趕慢趕，臨近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了西安城郊。

  西安城歷經連年戰火，古老的城牆已是滿目蒼痍，在夕陽的映照下，就像一位久經滄桑的老人。

  遠遠望去，只見城門口站著七八名荷槍實彈的士兵，正對入城的人進行盤查，看上去似乎盤查的十分嚴格。

  自從一年半前西北軍擊敗鎮嵩軍，控制了西安城，在西北軍的治理下，西安城的秩序倒是好了不少，但以往並未盤查的如此之嚴，就在半個多月前冷羽離開西安城回青山鎮的時候，還可以自由出入，城門完全不進行盤查。

  冷羽不由得皺緊眉頭，自言自語道：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西安城又出什麽大事了？”

  “怎麽了，冷羽？”沈鈺問道。

  冷羽回答：“今天城門好像盤查的十分嚴格，以往並不這樣。”

  肥龍咧嘴一笑：“不會是知道咱黑風寨大當家來了，被嚇破膽……”

  他話還沒說完，沈鈺扭頭瞪他一眼，他趕緊閉嘴。

  “那我們還進不進城？”沈鈺衝冷羽問道。

  “城肯定得進，不過如今西安城對槍支管控較嚴，而且城裡不但有巡邏的士兵，還有暗哨，待會進城後，切不可輕易將槍露出來，盡量低調一點，免得惹來麻煩。”

  聽了冷羽所說，肥龍忙用衣服將腰間的駁殼槍遮好，又衝冷羽問道：

  “那待會那些當兵的要是問咱是幹啥的？該怎說？總不能說咱是黑風寨的土匪吧。”

  “當然不能這麽說。不過龍哥不必擔心，守北城門的軍官認得我，到時候你們就說是……”

  冷羽話沒說完，沈鈺忽然用手挽住了冷羽的胳膊，道：“到時候就說我是你的未婚妻，至於肥龍，那就是我倆的保鏢。”

  冷羽心頭怦然一跳，經過這些天的生死相處，他對沈鈺的感情增進了不少，不再因為她是土匪而心存芥蒂，而且他與沈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意，只是兩人之間始終還隔著一層窗戶紙，誰也不敢輕易戳破。

  現在沈鈺忽然這麽做，便相當於往窗戶紙上灑了一杯水，離被捅破就差用手指輕輕一戳了。

  冷羽看著沈鈺，沈鈺也用深情的目光望著他，兩人就這麽相互凝視著彼此，完全便當一旁的肥龍是個透明人一般。

  直至肥龍乾咳兩聲，兩人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臉轉向一旁，沈鈺臉上泛著紅暈，故作鎮定地解釋道：“那個……，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為了更好的掩藏我們的身份。”

  肥龍咧嘴一笑，連連點頭：

  “嘿嘿，就算大當家您對冷兄弟真有那意思也沒啥。反正我是覺得，您和冷兄弟蠻登對的。冷兄弟，你說我說的是吧？”

  “龍哥，別開玩笑。”

  冷羽嘴上雖不承認，心裡卻有種美滋滋的感覺，而沈鈺早已是臉色緋紅，即使她蒙著臉，也能從她的一雙眼睛看出她神色的異樣。

  肥龍趁機繼續說道：

  “要我說，冷兄弟你乾脆就扯了大當家的面巾，把大當家娶了得了。”

  冷羽笑了笑，沒有說話，神色卻忽然變得有些嚴肅。

  提到婚嫁，勾起了冷羽心底的傷懷。找到沈鈺並將她娶回冷家，曾經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信念，而在知道沈鈺就是大名鼎鼎的土匪頭子花閻羅後，他這一信念一度有所動搖，直至這兩日兩人同生共死的經歷，才又讓他重新找回了信念。

  但他現在卻不能娶沈鈺，因為殺父之仇未報，父親屍骨未寒，別說兩人間的窗戶紙尚未捅破，即使已經明確了關系，他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娶她。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得讓沈鈺等多久，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本事報得了殺父之仇，甚至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活著離開西安城。

  他沒法接肥龍的茬，因為他不能給沈鈺任何承諾。他不想讓沈鈺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