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下世界的浮雕

  大自然用歲月構造出來的溶洞猶如大地的血管一樣繁多，奔湧不息的地下河為地下的世界提供著生命力，我們就是兩隻卑微的爬蟲，在自然的經脈裡穿行。

  從小受我父親的影響，我對地下的世界有很多奇妙的想象，然而身處於此時，之前的想象幾乎都破滅掉了，除了地下河的水能夠支撐我活下去之外，其他的全被陰冷潮濕的環境所掩蓋了。

  形成地下溶洞的地方一般都是石灰岩地區，胖子身上還有手電，我們沿著河灘往下走，手電筒的光射到石頭上閃閃發光，我抓了一下懸在空中的鍾乳石，想搖下來一塊帶在身上，結果用了力也沒扣掉，我忍不住輕輕摩擦了一下晶瑩剔透的石壁，手上帶下來一層閃亮的細沙，這是鍾乳石的表層，通過滲透下來的水流慢慢覆蓋形成，裡面的部分會變得無比堅硬，成為石頭的一部分。

  然而就是這麽一扒拉，我手摩擦過的地方掉下來一塊石片，露出了裡面青色的石壁，我趕忙招呼胖子把手電拿過來，這種千萬年才形成的溶洞怎麽會有不一樣的岩層？不同的地質構造能夠承受的力量不一樣，很容易引起溶洞坍塌，但是這周圍一點坍塌的跡象也沒有，著實有些奇怪。

  胖子用手電一掃，也伸手扣了一下，帶下來一大塊薄薄的石灰岩，露出了裡面有些發黑的青石壁，一條人工雕琢過的痕跡顯露出來，細長的線條隱藏在薄薄的石灰岩層下面，蜿蜒曲折帶著一種自然的美感。

  “人為的！胖子，打好手電。”

  我內心激動起來，如果這地方有人工開開鑿的痕跡，那麽應該就會有出去的方法，我再次扣掉了一大塊石灰岩層，更多的線條暴露了出來，一大塊平整的青石壁上描繪著一副人群活動的場景，外面掉下來的那層石灰岩是在石雕完成以後再慢慢形成的，過程和鍾乳石形成的過程類似，所以不難推測出這塊石雕雕琢的年代。

  撿起地上的石灰岩層仔細觀察了一下，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聰明，關於地質的東西我都是從我父親的書裡學來的，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下地，捏著石灰岩層也不好推斷石雕完工的年代了，要是我父親在這裡的話，這種小問題根本不用思考。

  “啥時候了，還玩兒石頭，十一阿哥你還是看看這些鳥人吧，古人可真會而玩兒。”胖子拍了我一下，我也開始打量起這幅石雕來，青石壁實際上是被鑲嵌在溶洞裡面的一塊大石板，不是溶洞裡的產物。

  石雕展現出來的內容確實奇怪，是一副描繪戰鬥的場景，無數身形修長的人湧入一個深邃的山谷中，手上握著一支支長矛，前赴後繼，密密麻麻的佔據了大半個山谷，山谷呈一個漏鬥形狀，山谷最深處是一個空洞，一個碩大的蛇頭從裡面探出來，哪怕是沒有色彩也能看出那一對蛇瞳所散發出來的陰冷。

  我怎麽都覺得山谷中那蛇頭看上去很不舒服，和上面據點裡的燭龍相似度太高了，胖子也是這麽認為，摸著石壁說道：“這家夥，不就是上面那個大塊頭嗎？要麽就是它祖宗。”

  我也點頭道：“應該錯不了，這是古人獵殺燭龍的場景，你看這密密麻麻的人，雕刻起來相當繁瑣，但是雕刻石壁的人硬生生的描繪出了一種人山人海的感覺，想必是想表現出當時場景的壯烈，就是不知道成功沒成功。”

  “有道理，我說，這是個什麽地方？圍剿燭龍的地方不會就是在這上面吧？你想想小日本兒據點下面的溶洞口，咱們剛才掉下來的地方，和這兒像不像？”胖子扭過頭問我，我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沙漠是什麽時候形成的我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這鬼地方以前是什麽地貌。”

  胖子上躥下跳的還想從石壁上摳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我無奈的說道：“大兄弟，省點勁兒成麽？”

  胖子肥碩的屁股晃了兩下，跳起來戳到了上面一根短小的鍾乳石，一巴掌把鍾乳石打斷了，掉下來差點砸到我的腦袋，胖子嘿嘿一笑對我挑了一下眉，我抬頭往上一看，裡面果然還有道道，在我們頭頂，與石壁分離的地方還有一副石雕，簡單至極，但是卻意味深長。

  一張俯視天下的臉正對著石壁上的雕刻，仿佛穿透時空看到了深邃的山谷中發生的慘烈戰鬥，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這張臉的注意力好像全部都在燭龍的身上。

  嘩啦啦。

  身後的地下河裡有什麽東西翻滾了一下，水花翻滾起來濺到了岸邊，我和胖子猛然回來卻什麽都沒看到，奔湧的河水似乎變得急促了一些。

  “遭了。”胖子念叨了一聲，幾步跨到水邊上罵了出來：“漲水了，而且還這麽快，十一阿哥咱們還是先別研究那石頭上的人了，逃命要緊，等這地下河漲起來咱們就沒地方下腳了，只能跟著水走。”

  我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地下水位的突然增長似乎是有些反常了，由不得我去想那麽多，胖子已經蹭蹭的背起背包往前走了，我趕忙跟上了他的腳步。

  地下世界裡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和喘息聲，水位上漲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和胖子很快就只能踩著水往前走了，這種情況讓我們的心情十分沉重。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走過一段彎彎曲曲的溶洞，我和胖子都停住了，前面是一個葫蘆形狀的空洞，水流在這裡放緩了許多，形成了一個地下湖泊，水已經淹沒到了我們的大腿上，看這個樣子還會持續上漲。

  “得嘞，原來是是條死路。”胖子拍了拍肚皮，眼睛不停的亂轉，很顯然他在想辦法，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再聰明都是白搭，所以我在胖子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絕望。

  我歎了一口氣道：“胖子，咱們還有唯一的一條路可選，只不過這得看咱們的命硬不硬。”

  胖子撓了撓腦袋指著水下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從下面找出口？”

  “對！地下河水系非常發達，不可能會堵死在這裡，下面肯定有出水口，就算是這個湖泊於是因為水位上漲才形成的，如果咱們運氣好的話，潛進水裡找到了下面的出水口，說不定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誰知道胖子立馬否定了我這個想法：“十一阿哥，這方面你懂得比我要多，我問你，現在水位上漲，就算我們找到出水口能一口氣鑽過去嗎？出水口有多大，有多長我們都不知道，就這麽鑽下去，到時候卡在裡面憋死了得多難受，那死得也太窩囊了。”

  我被胖子說得沒脾氣，他說的不錯，如果出水口是個悠長的小溶洞，我們潛到一半就憋不住氣的話，那樣的死法確實窩囊又難受，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

  水位還在往上漲，不一會兒就漫過了我們的肚臍眼兒，胖子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了，扭過頭對我說道：“十一阿哥，算咱們倒霉，我地肥龍要是折在這裡了，那是我命不好，只不過可惜了你，腦子裡裝那麽多沒用的東西也只能跟著受罪，胖子我就先下水了，要是能找到出水口我就上來找你，要是我一直沒起來就算了，永遠在這兒做一條肥魚也沒什麽不好，手槍你拿著，實在不行的話你就自己吃一顆花生米吧，別噎著了喉嚨。”

  我愣了一下，接過胖子遞過來的手槍和背包，看著胖子衝我咧嘴一笑，一頭扎進了水裡，我心中很是難過，就像在神仙廟裡一樣，胖子告訴我他褲兜裡有多少錢，然後用自己寬闊的後背送我離開，只不過現在他自身難保了，能為我考慮的也只有讓我吃一顆花生米來個乾脆，總比悶死在水裡好。

  一個人置身於黑暗空曠的溶洞中，我的思想忍不住的飄浮起來，我知道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還有一雙明亮的眸子在望著我離開的方向，現在是什麽時間我已經不想去看了，我只知道，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活下去的機會有多大我自己心裡很清楚。

  嘩啦啦。

  前面的湖泊裡一陣翻騰，我馬上端起手槍對準了前面的黑暗中，緊接著就傳來了胖子的聲音：“噗，喝了一口水，臥槽，真他娘難喝，不會之前有人在水裡撒尿吧？噗······真惡心！”

  我心裡燃起一絲希望，衝著水裡喊道：“胖子，是你嗎？下面是什麽情況？”

  胖子慢慢從黑暗中遊過來，在我面前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嘿嘿笑道：“十一阿哥，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這底下還藏著一座地宮，我胖子算是長見識了。”

  嗯？
  我皺著眉頭問道：“什麽意思？地宮？在這下面？”

  胖子點點頭有些激動：“真是長見識了，就算是死在這兒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那些小摸金校尉進來了這些地方都會把我頂禮膜拜的，哈哈·····。”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胖子那個陷入意淫的樣子就手癢，順手抽了胖子一耳光罵道：“看你得瑟的那個樣子，媽的，你剛才說我腦子裡裝那麽多沒用的東西是什麽意思？”

  胖子知道自己失態了，嘿嘿笑道：“沒什麽，你下水看看就知道了，我胖子肯定不忽悠你。”

  其實我已經非常好奇水下到底有什麽東西，我把手槍和背包還給胖子，胖子把所有東西都裝進了背包裡，只剩下那把我撿到的武士刀拿在手上，韓丘山確實是有備而來，因為背包居然都是防水的，泡在水裡外面打濕了，但是裡面一滴水也沒有，應該是中間有夾層。

  依然是胖子打頭，一頭扎進了水裡，我深吸了一口氣，也扎進了漆黑的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