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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穿越攻略》第62章 宣德郎
  第62章 宣德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方仲永在客棧曰:這時間過得真快呀。眨眼就是除夕了呀,怎麽過年呢?
若是在金溪老家,必然是要貼春聯、掛門神、吃年飯了。在這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市東京汴梁,又該怎麽度過這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呢?

其實不僅方仲永為怎麽度過大年夜而發愁,曾氏兄弟也正在苦悶。

曾鞏說道:“大哥因何踟躕,我等兄弟有父親可依,雖離家鄉數千裡,亦不覺得孤苦。但文遠並無親眷在京,闔家團圓之時必然傷心。我們與他親如手足,又蒙他贈韻書教導詩文,否則以我之愚鈍,安能中舉?兄長何吝惜一飯乎?”

曾曄看著很是有些義憤填膺的弟弟,無奈地說道:“你當我不想去請文遠來一同守夜呀!只是,前兩天文遠來拜見咱們爹爹的時候,我就提議一起守夜過年。文遠見我們家中有些擁擠逼仄,當即就謝絕了。我知你看似沉穩,卻最重情意,恐說出什麽不當的話,因此未曾與你言明。且文遠看似隨和,其實是最有主意的。若是勉強而來,不能敞開心懷,也只是平添鬱悶。”

曾鞏急了,說道:“難道就讓文遠一個人在客棧守夜,那樣的話,我們兄弟還有何面目見他?不如你在家中陪父親,我自去客棧陪文遠如何?”

曾曄耐心地勸自己有些衝動的弟弟道:“你自己跑去試試?看父親不打斷你的腿!再說了,也不一定輪得到咱們邀請他一同守夜。”

曾鞏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別的本事沒有,揣摩人情世故最是在行,催促道:“大哥有話快說,你想急死我呀?”

曾曄笑道:“你沒聽文遠說起小年時,他在晏府的遭遇嗎?這是他和溶月小姐的婚事基本上已經定下的樣子。既然快要成為晏府東床了,晏家如何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客棧過年。小固你多慮了。”

曾鞏還是不放心地道:“那晏同叔家的門檻甚高,只怕文遠不容易邁進去呀!”

曾曄哈哈笑道:“無妨!哥哥我早已派人守著了,若是將近中午時晏府沒有邀請文遠,就是綁也把文遠綁來。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再向他道歉就是了。”

想起嚴厲的父親,曾鞏說道:“父親會否不喜?”

曾曄得意地說道:“我早已稟明了父親。父親不僅沒有不喜,反而誇我把書讀得通透,全不像你一樣只會死讀書,讀死書。”

曾鞏不信,追著哥哥打鬧起來。

卻說在那客棧中,客棧老板也已如往年一般,早早地給夥計放了假,派發了利是(紅包),又對居留客棧不得回家團聚的幾人行了一圈的禮道:“小老兒恭祝各位榮登皇榜、生意興隆。只是既逢佳節,掌杓與跑堂的都要回家過節了。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各位貴客諒解。至於酒菜嘛,小老兒也會做幾樣家常菜,還請各位不要嫌寒酸。出門不易,小老兒就贈些酒水,望各位不棄。”

有那常年行商在外的就喊道:“掌櫃的仁義!但別光說得好聽,酒水真成了水呀!”滿堂大笑。

心急如焚的方仲永沒有笑,心中想道:“這眼看太陽高升,已是巳時末的光景了。惠子昨日派貓奴來說,今天一定會請我去共度良宵。這眼看都貼對聯了,怎麽還不見晏府的人來?莫非又有變化?早知道還不如去曾家和曾曄扯閑篇兒呢!曾家哥倆兒倒是有心,早早地就派人守著了。”

正患得患失間,卻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還不等車停穩,晏居厚就跳了下來,口中喊道:“文遠速速上車!”

方仲永說道:“德茂何如此急……”話未說完,就被晏居厚一把拉過,拽到車上。方仲永往車後看了看,沒有城管呀,呃不,開封府武侯呀。再說了,現在開封府的推官就是富弼,不至於在大年下的給自己老嶽父上眼藥吧?
晏居厚催動馬車,方仲永隻來得及向一直守候在客棧外的曾家的仆人說一句“報於你家少爺知曉,我去晏府了”就絕塵而去。

喘了一口氣,方仲永才得以把話說完:“德茂因何如此急促?”

晏居厚很是有些氣惱地說道:“你以為我想啊?原本已經和我爹說好了的,今晚邀你共度佳節,圍爐夜話。誰料想,我爹如往年慣例進宮恭賀新春,官家賞賜的宮燈、宮花、吃食等物事倒是很快地下來了,我爹卻沒有回來。惠子心裡急躁,就央求著母親提早接你入府。不曾想,官家倒是有道中旨下來了,說要急召你入宮。這可是大好事呀!”

方仲永疑惑道:“官家想要見我,未知是福是禍也?”

晏居厚手一拍道:“哪裡有什麽禍事!定然是我爹上次的奏折引起了官家的重視,你的名字也就入了官家的法眼。文遠呀,只要你在禮部試中發揮正常,入了殿試,一個三鼎甲是沒跑了的。若是常伴君王左近,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呀!今後發達了,可莫要忘了我這貧賤之交啊!”

把晏居厚一副“土豪,咱們結婚吧”的惡心嘴臉推到一邊,方仲永道:“小弟其實只是隨口之言,並沒有深思熟慮。貿然到官家面前賣弄一番,豈不惹人恥笑,且是否有幸進之嫌?”

晏居厚渾不在意地說道:“什麽是幸進?靠賣弄些奇技淫巧,靠讒言媚上,那才叫幸進。文遠有利國利民之策獻於聖上,正是君臣相得,官家慧眼識珠破格提升,士子憂國憂民獻言獻策,傳揚出去只能是一樁美談。焉敢有人胡亂叫囂?文遠多慮了。”

說話間,馬車就到了宣德門。早有領路的黃門手持敕命前方領路,不下馬車就穿過不太豪奢的趙宋皇宮,直趨慶壽宮而去。

曾經隨著父親入過幾次內宮的晏居厚問道:“敢問公公,為何不去勤政殿?”

那領路的黃門拱手道:“不敢當晏公子的抬舉,奴婢李憲。回晏公子的話,官家正於慶壽宮陪太后過年呢!只因太后聽聞方公子之良策很是欣喜,恰逢晏大人入宮問安,官家特意下旨請二位公子給太叩頭問安呢!”

你看這位小公公多會說話,不僅知情識趣,而且長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頷下還有胡,呃不,並沒有胡須,但一看就是個孔武有力的主兒。方仲永不由想起某位大俠的故事,遂問道:“黃門可曾練習過武藝?可知《葵花寶典》否?”

李憲笑道:“奴婢幼時貧賤,倒是學了些莊稼把式,不值一提。至於公子說的什麽寶典,未知是哪門哪派的功法,卻是不知了。”

是了,這個李憲應該就是保護皇帝的最後一道屏障了,也就是傳說中的武宦官了。什麽寶典雖不一定會,但水平應該也是不低的了。畢竟,有太宗斧聲燭影的傳聞在前,值守宮禁的帶禦器械也未必那麽可靠了,還是自幼入宮的天子家奴最令皇帝安心。

到了慶壽宮,通傳之後,方仲永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仁宗皇帝和楊太后——曹皇后與張貴妃因不宜見這兩塊小鮮肉,已是退入珠簾了。

要說趙禎給方仲永的第一印象就是,文雅。大概與劉先生這個不得志的讀書人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當然,只是氣質上相似,若說長相上相似非把劉先生嚇死不可。而且與劉先生中氣十足不同(您要問怎麽知道劉先生中氣足的,每天被訓斥的時候發現的),這位大宋的最高統治者眼眶隱隱有青色,且眼泡腫大,當是憂思過度、操勞過度所致。皇帝嘛,可以理解。

就這位這幅模樣,能享國四十二年,除了登基時間早(十二歲),也足以說明太醫的水平是很高的了。

二人行了大禮後,楊太后說道:“本宮老眼昏花,隻模糊看到一雙俊俏的哥兒來了。卻不知哪位是方仲永呀?”

方仲永上前一步道:“正是草民。”

楊太后笑道:“你既是連中四元的俊才,如何還自稱草民呀?”

方仲永說道:“草民雖僥幸得了江南西路的解元,但因年幼狂妄,便想著謀個東華門外唱名,是以未曾去吏部銓選候補。至今仍是白身,是以自稱草民。”

楊太后轉而對趙禎說道:“按說這朝堂之事,本宮這一介婦人不該多言,但如此俊彥破格一二,皇兒以為如何呀?”

趙禎笑道:“母后所言,正是孩兒心中所想。且方愛卿前番所進之策,經政事堂諸公參詳確實可行。朕自當是要有所封賞的。晏大人,以你所見,當賞賜些什麽好呢?”

方仲永心想別淨來些虛的呀,田地、金銀多多益善呀!

晏殊是忠厚君子,推辭道:“方仲永雖有微末之功,實當不得太后讚譽。且臣與方仲永熟識,由臣來議論他的封賞,是否有些欠妥?”

楊太后和趙禎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趙禎說道:“既然晏大人愛惜羽毛,不肯替同鄉請賞,那就由朕來自專了。陳琳,你司職內廷,可知當封賞何職?”

陳琳道:“以方公子的才名,進士及第亦不過探囊取物。若及第後,可授從七品上實職。但既然是封賞,些許俗禮無須在意。老奴鬥膽以為,可授從七品上朝散郎。”

趙禎笑罵道:“你個老奴才,說的是鬥膽,膽子小得很呐!既是賞賜,不上不下的有甚麽意思?朕看正七品的宣德郎就很合適嘛,剛巧今天方愛卿就是從宣德門入宮的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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