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與死

  噠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無頭騎士高舉長槍向馬車發起了衝鋒！
  馬車內響起一聲長長的歎息。

  燃燒的黑色長槍朝著馬車刺了出去，一隻手溫潤如玉的手臂從馬車的簾幔後伸了出來，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抵住槍尖。

  指間有著淡淡的霜火燃燒，看似毫無威力，卻讓熊熊黑火不得寸進。

  無頭騎士的衝鋒之勢為之一頓，兩騎拉車的骸骨戰馬悄然之間散落成滿地白骨，一股強大的風壓從長槍與手指的碰撞之處傳來，吹動了無頭騎士身上燃燒的黑火，也吹動了馬車之上懸掛的窗簾。

  從側面顯露的窗口驚鴻一瞥，圖靈看到了一個雙眸緊閉，冷若冰霜的年輕女子。

  一頭銀白色長發在風中飛舞，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銀色蜘蛛布滿了整個車廂。

  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圖靈剛從這一眼的驚豔之中回過神來，兩人的交手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蒼白的霜火從纖細的指間蔓延開來，瞬間將長槍點燃，無頭騎士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他依然握著長槍，保持著穿刺的姿勢，任由蒼白的火焰從槍柄蔓延到手臂，然後蔓延至全身。

  黑色的火焰被蒼白的火焰點燃，火焰由黑轉白，短暫的僵持之中，無頭騎士燃燒的黑色太陽，很快就被蒼白的火焰燃燒成了灰燼。

  喧囂的戰場歸於平靜，留下滿地火焰肆虐過後的殘骸。

  纖細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收了回去，良久之後馬車之中傳來一個有些疲憊的聲音。

  “過來，拉車！”

  此刻的街道之上空無一人，連超凡生物都已經死傷殆盡，這句話的目標顯然是圖靈。

  圖靈臉色一沉，厄運之槍出現在了手中，吸收了影魔所化的厄運之奴，他又如何會將自己置於同樣的境地。

  既然同樣都是死，總要讓敵人付出一點代價才行，圖靈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之色，在厄運的糾纏之中苦苦掙扎了十余年，早已將它的心變成了一塊堅硬的鋼鐵。

  圖靈最不缺乏的就是，在絕境之中奮起反抗的勇氣。

  在剛才的戰鬥之中，馬車之中女子確實展現除了足以碾壓他的強大實力，圖靈不相信她能毫發無損的解決無頭騎士，那兩頭悄然消失的骸骨戰馬就是最好的證明。

  康斯坦斯被蒼白的霜之火焰燒成灰燼的刹那，多蘭圖半島最北方的風暴教堂內卻燈火通明。

  十二根高大立柱環繞支撐著一間高大的聖廳，大廳之內一片祥和安寧，猩紅之月的不詳仿佛遠遠的避開了風暴教堂的所在。

  在大廳的門口，有著兩尊高大數米單膝跪地的黑色雕像，其中一尊雕像單手佇著一柄寬大的雙手劍，另一尊雕像單手佇一柄修長的騎士長槍，單膝跪地的黑色無頭雕像輕輕一顫，光滑的身軀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

  大廳內，身披白袍正在做禱告的老人忽然心有所感，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藍色的電芒。

  老人轉過身，正好看到裂紋遍布的雕像轟然垮塌，留下一地的黑色碎石。

  “康斯坦斯！”老人喃喃自語了一聲。

  “發生了什麽事！”一個身披戰甲，背負巨劍的魁梧男子聽過到聲音後從門外走了進來。

  與此同時，一陣微風拂過，一個手持法杖的灰袍男子出現在了大廳內。

  “有人逃出了喪鍾墓園，康斯坦斯已經回歸了主的懷抱！”白袍老人緩緩說道。

  “怎麽可能！”背負巨劍的男子怔怔的看著滿地的碎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灰袍男子拿起一塊碎石，然後閉上雙眼，他的法杖之上忽然閃爍藍色的電光，他周身數米之內刮起了呼嘯的風暴。

  風暴呼嘯而起，又驟然而終。

  片刻之後，灰袍男子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有人用死亡喪鍾的力量隔絕了康斯坦斯的死亡。”

  “神之威嚴，不容褻瀆！”白袍老人淡淡的說到，他周到大廳門口，徐徐伸開雙臂，狂暴的颶風從他的體內湧出，卷起滿地的碎石，化作一頭憤怒的風巨人飛向了遙遠的夜空之中。

  圖靈雙手緊握厄運之槍，舉起槍口對準了停在馬路中央的馬車。

  “螻蟻，你敢反抗我的命令！”馬車中的女子怒斥一聲，幾朵燃燒的蒼白火焰浮現在馬車周圍。

  “砰！”

  圖靈面無表情的扣動了扳機，一道綠色的流光從飛向了馬車。

  一朵蒼白的火焰飄過，和綠色流光同時湮滅。

  圖靈沒有立刻激發第二槍，而是稍微喘息了一陣，因為沒有裝載子彈，厄運之槍的每一次激發都要汲取持槍者相當的超凡之力，第一槍就吸收了體內將近五分之一的超凡之力，這種瘋狂的汲取帶來的虛弱感，讓圖靈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厄運之槍。

  一槍發出，馬車之中的女子除了用一朵蒼白火焰湮滅了子彈外，意外的沒有任何的動作。

  圖靈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打出了第二發子彈，這一槍卻沿著馬車的頂部飛了出去，落入了無盡的夜空之中。

  馬車周圍的蒼白火焰沒有絲毫動靜，這一槍竟然打空了！

  圖靈一愣，兩世為人他都沒有摸過槍，不過是從電視之中知道了該如何瞄準，如何激發，卻沒想到理論和實踐相差這麽大，兩者的距離不過二十米，這種距離之下竟然會一槍打空！
  氣氛越來越壓抑，意味著馬車之中女子的耐心即將耗盡，圖靈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凝神靜氣，舉槍瞄準，然後毫不猶豫的再次扣動了扳機。

  兩次超凡之力的汲取讓他的雙手不停的顫抖，這一槍毫無疑問的再次落空。

  馬車之中的女子冷哼一聲，一道蒼白火焰鎖鏈從馬車激射而出，鎖鏈速度極快，圖靈甚至還沒看清楚，就被鎖鏈系在了脖子上。

  火焰冰冷刺骨，圖靈低吼一聲，一手握住鎖鏈，對抗著它的拉扯之力，一隻手舉起厄運之槍，再次超凡之力灌入其中，然後扣動了扳機。

  綠光飛出的瞬間，圖靈就知道這一槍又打歪了，他慘笑一聲，舉起厄運之槍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與其被人奴役，我寧願選擇死亡！”

  圖靈閉上眼睛，準備扣動扳機，卻聽見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像是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纏繞在脖子上的鎖鏈輕輕一顫，圖靈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憤怒傳來。

  他睜開眼睛，只看到了一隻破碎的鈴鐺，在一抹綠光的裹挾之下遠遠拋向了遠方。

  這是歪打正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