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被監視者

  “唔，高手的話……”

  在林遲提問之後，終結者思索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這個我真的不清楚，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玩。”

  “哦，那沒事了。”林遲說。

  他本來也沒指望從終結者這裡問出什麽信息來，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也早在預料之中。在這局最後發生意外的遊戲結束之後，也差不多該離開了。在那之前……

  “你輸了。”林遲對終結者向下比了比大拇指。

  “對不起，剛才我太投入了。”終結者無精打采的道歉。

  “玩遊戲專注是好事。”林遲笑了笑：“不過你最好把外骨骼改回正常功率，否則可能會發生意外。”

  “我知道了，回去就改。”終結者不停的點頭。

  “下次再見吧。”林遲對舞台上的二人揮了揮手，轉身走向遊戲廳外側，一直懸浮在半空中的無人機，緊緊跟隨在他的身邊。

  那女孩口中的“復仇之戰”，以林遲的勝利而告終。剛才挨了幾拳，身體還在隱隱作痛的林遲，打算先回家休息一會兒。

  “喂，你該進來了。”在離開遊戲廳入口的時候，林遲拿下自己背後的書包，抬頭看向那台無人機。

  在城中的許多地方，擅自使用無人機都是違規行為。而且科學怪人附身的那台無人機，現在也快沒電了。不管怎麽看，都是趕快把它收起來比較好。

  “……”

  科學怪人罕見的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飛到窗前，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把鏡頭對準了下方的購物廣場。

  “人類的建築工程，很不錯。”科學怪人說。

  “可惜現在購物廣場沒什麽用了。”林遲笑道。

  這年頭，網購和快遞業務發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大部分購物都可以在家裡搞定，不僅速度快而且物美價廉，除了某些固執的家夥，或是有特殊需要的人以外，已經沒多少人會出門采購了。

  小區樓下的小商店之類的地方，倒是還有生存空間，在網購衝擊下傷得最重的，就是類似於帝皇購物廣場這樣的大型購物中心。至於帝皇購物廣場的慘狀，只要看看下面的冷清程度就知道了。

  “人數竟然超過十個了，不容易啊。”看著廣場上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林遲不由得笑出聲來。

  無人機的鏡頭隔著玻璃從廣場行人身上掃過，科學怪人立刻報出了準確數字：“只有九人，其中三名男性，五名女性。”

  “男女加起來一共八個人，還有一個是什麽人？”林遲微微皺眉。

  “性別不明。”科學怪人把鏡頭對準了噴泉旁邊的一道身影：“從外形無法判斷。”

  “哈，你這個‘以貌取人’的判斷方式是不是該改進一下了？”林遲靠在窗邊，把雙臂搭在金屬欄杆上：“如果遇到偽娘怎麽辦？”

  “可以通過體態和某些特征判斷，除非他進行特殊偽裝。”科學怪人即使面對這種問題，也依舊是一絲不苟，倒是很有“科學工作者”的風采。

  眼見科學怪人很嚴肅的樣子，林遲對於科學怪人的識別方式也來了興趣，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能拍攝到他們的臉嗎？”

  “這台無人機的鏡頭可以進行高倍拍攝。”科學怪人回答的同時，無人機的鏡頭向外伸出，開始對下方的路人進行觀測。

  兩秒後，科學怪人說出了出乎林遲意料之外的話語：

  “我看到周天豪了。”

  “啊？”

  此話一出，本來還在盯著無人機的林遲，立刻低頭看向廣場：“哪個是他？”

  “正在向對面建築移動的那個人，棕色長袖上衣，戴帽子。”科學怪人立刻說道：“那位，就是你的朋友。”

  “是嗎？”

  林遲按照科學怪人的描述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男人正在走向對面的另一棟樓，由於距離比較遠，外加對方是背對自己，林遲看不清那家夥的長相。

  不過，對方走路時的步伐和體態，好像是和自己的那個老同學有些相似。

  “你確定沒認錯？”林遲緊盯著那男人的背影。

  “上次我聯絡他的時候，記錄了他的外貌，瞳孔和骨骼結構不會出錯。”科學怪人的語氣非常肯定，和平時一樣斬釘截鐵：“那個人就是周天豪。”

  ——那麽，應該正在加班的周天豪，現在來購物中心做什麽？
  眼見周天豪正要進入對面的大樓，林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對科學怪人提問：“如果我現在給他打電話，能定位他的位置嗎？”

  “可以，但只能持續五分鍾。”科學怪人答道。

  “那好，我們過去一趟。”林遲說著打開背包，把降落下來的無人機塞進去，乾脆利落的拉上拉鏈。

  “你要跟蹤他嗎。”科學怪人的聲音從耳機裡響起。

  “我想看看他是去和誰見面。”林遲猥瑣的搓了搓手：“沒想到還能碰到這種事，這次真是來對了……”

  不管周天豪是來調查脈衝娛樂公司的，還是來和傳說中的“血刃”聯絡的，都可以為林遲提供線索。現在林遲要做的，便是在對方沒察覺的情況下，調查周天豪的行動了！
  在收起無人機之後，科學怪人的“意識”再次回到林遲的手機中，林遲快步下樓回到廣場上，進入了周天豪所在的那棟樓裡，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奢飾品店的大招牌。

  這些店鋪一般都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類型，隨便賣出幾件商品就有大筆收入。現在購物中心剩下的實體店中，有不少都是這樣的奢侈品店。

  注意到林遲的出現，那些店鋪前的迎賓機器人，開始“熱情”的對他打招呼。林遲無視了這些家夥，只是對科學怪人說道：“準備追蹤。”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林遲站到電梯門前，撥了周天豪的號碼，等了大約一分鍾，終於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喂？”

  “是我。”林遲的聲音和平時在家時一樣無精打采。

  “哦，是你啊，我加班有點迷糊。”周天豪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問道：“找我有事？”

  “你妹妹讓我勸你趕快回家。”林遲關切的問：“你在哪兒？身體沒問題吧？”

  “我這會兒……還在單位。”周天豪慢吞吞的說，似乎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的電話都打到你那裡去了？我待會兒會和她說的，不必擔心我。”

  ——這貨在說謊。

  意識到周天豪在糊弄人，林遲並未揭穿對方的謊言，只是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沒問題？聽你的聲音不太妙啊。”

  “真的沒事，謝謝你的關照，哥們。”周天豪敷衍的說：“我要去方便一下，先掛了，等我忙完了再聊。”

  語畢，不等林遲繼續說話，周天豪那邊已經掛斷了。

  即使通話已經結束，林遲也沒有放下電話，而是接通了隱藏在手機裡的科學怪人：“找到他的位置了嗎？”

  “在樓上，我會把他的位置發到手機內置地圖上。”科學怪人回答。

  林遲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這棟樓的立體地圖，一個紅點出現在三樓的位置，正在向東南角走去，顯然就是周天豪沒錯了。

  “最多只能追蹤五分鍾。”科學怪人說。

  “五分鍾足夠了。”林遲自信的笑了笑。

  搭著手扶梯抵達三樓，林遲踏上光潔的地板，從兩台圓筒形清潔機器人身邊經過，盯著手機地圖上那個紅點，只見紅點已經停留在東南角，不知是在那邊做什麽。

  “這小子要暴露了。”林遲眨了眨眼，沿著寬闊的走廊向三樓東南角走去。

  “現在的你很像人類犯罪分子。”科學怪人用冷酷的聲音說。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有時候必須采用一些特殊手段，你懂的。”林遲一本正經的說著，打量著附近的店面。

  比起一層的大量奢侈品，三層透出些許文藝氣息，這裡出售的基本上都是些字畫瓷器之類的藝術品，其中還有一些標注著“非賣品”的標簽，看樣子是單純拿出來展示的。

  在林遲左手邊的一張國畫上，用豪放的筆觸繪製了懸崖邊上的一顆勁松。就算是對這方面的了解並不多，林遲也能看得出，這幅畫絕對是出自大師的手筆，就連外行人也能感受到些許震撼。

  國畫的那種意境，很難用語言形容，雖說還想再欣賞一番，但理智告訴林遲，現在還不是感悟藝術的時候。

  他從掛滿了國畫的一家店鋪旁邊經過，繼續向周天豪所在的位置走去，很快便抵達了三層東南角，映入眼簾的是“安靜書屋”的招牌。

  那家書店的裝飾很是古樸，裡面陳列著木質的躺椅，在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黑木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大量的書籍。

  林遲看向書店入口旁的木質櫃台，只見一台迎賓機器人正站在後面對自己揮手，身上套著一件深藍馬褂，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家店倒是挺有意思……”林遲低聲說。

  為了避免被周天豪發現，林遲沒有選擇進入書店，而是站在書店旁邊的過道中，試圖“竊聽”裡面的聲音。

  周天豪應該是站在書架後面，從這邊看不到他的身影。幸運的是，人煙稀少的購物中心裡也是格外安靜，完全能聽到裡面的對話聲：
  “你身上的定位器壞掉了？”周天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厲：“是你故意弄壞的嗎？”

  接著響起的一個柔柔的女聲，仿佛溫和的輕風：“沒有啊，是它自己壞掉的。”

  “我帶來了新的，記得定期匯報行程。”周天豪冷聲說：“你的行動會被記錄在檔案裡，不僅是我們，安保部門也在盯著你，這也是為了社會的穩定。”

  “我知道啊。”那女人淺笑著：“您的工作也很不容易，我能理解。請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的。”

  那聲音異常的溫柔，聽著甚至令林遲有種微妙的酥麻感，光是聽聲音，似乎完全和“危險”扯不上任何關系。

  不過，從周天豪與那女人的對話中，林遲已經判斷出了對方究竟是誰，眸子裡也閃過興奮的神采：

  ——腦內成像式遊戲有史以來最凶殘的“殺人狂”，很可能就在這座書店中！

  “發現情況向我們匯報，另外，別忘記我之前說過的那件事。”周天豪又說了一句，腳步聲開始朝著書店門前移動過來。

  林遲果斷躲進不遠處的衛生間，避開了周天豪的移動路線，手機上顯示的紅點突然消失了。

  “追蹤結束。”科學怪人說。

  林遲從衛生間門口探出半個腦袋，目送周天豪比平時滄桑許多的背影，消失在手扶梯那邊。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了周天豪已經離開，林遲站到洗手台的鏡子前，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型，笑道：“想不想見見玩家圈子裡的傳奇人物？”

  “那個凶殘的女人。”科學怪人也立刻反應過來了。

  “沒錯。”林遲點點頭。

  從剛才的對話來看，血刃應該是正處於被監視的狀態，需要定期匯報自己的動向。身上甚至還必須攜帶定位器。

  看樣子，那女人的精神可能是真的有問題，所以才會受到監控。當然，她被監控也可能是出於其他的緣由。不過，現在也沒必要繼續猜測了……

  ——只要和她見一面，應該就可以弄清真相了。

  “根據分析，我不建議與她見面。”科學怪人提醒道：“我分析了她在遊戲中的表現，此人可能有強烈施虐傾向，或者人格分裂傾向，與她接觸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忘了我身上穿著外骨骼嗎？”林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臂，金屬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音。

  “總而言之，我不建議你與她接觸。她正在被監視，你和她接觸時可能會被記錄下來，成為管理局以及其他機構的懷疑對象。”科學怪人冷聲說。

  “沒事，我只是去買書的。”林遲笑道。

  做出了決定之後，林遲的行動也是格外的果斷，把裝著無人機的背包存放在附近的儲物櫃中，然後快步走向“安靜書屋”的入口。

  是時候和自己在《戰爭天堂》中的“老朋友”見一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