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回憶
  “就這麽一天，不等父親也沒關系吧，是哥哥這麽說的哦！”說著，希月笑了。

  蘇程則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那，走吧。”

  希月催促著蘇程，往殘留在記憶中的公園走去，途中，希月不知道為什麽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呼，比想象中要小啊！”

  “好像是呢…”

  希月先進去了，她走到假山旁，坐了下來，蘇程也跟著她，走了過去，在她的旁邊，同樣坐了下來，身體既像是貼在一起，卻又像沒碰到，他們保持著這樣微妙的距離。

  “…希月，不冷麽？”蘇程問道。

  “沒事。”

  即使是夜晚吹來的風也不涼爽，空氣中讓人感受著夏天的到來，這個溫度奇妙地讓人懷念，讓他們感到自己真的是在這公園玩大的，雖然事到如今才說有點可笑。

  “謝謝你，蘇程。”

  “什麽?”蘇程疑惑。

  希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向前伸直腳，像小孩子一樣前後搖晃。

  “今天呢，稍微能夠不去想父親的事情了。”

  希月若無其事地說出了這句話，蘇程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露出一副複雜的神情。

  “不行呢，必須要振作起來的，是我呢…”希月喃喃道。

  蘇程回答不了，到今天為止，他都認為希月那軟弱的地方，只要自己好好支撐就可以了，但是，他今後也能一直像這樣支撐希月走下去麽，不知道為什麽，他開始想這事了。

  “…謝謝。”這一次希月看著蘇程，很清楚地說了出來。

  但是，蘇程卻沒法去望她的臉，他沒有做過一件事情是值得希月道謝，他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她會怎麽看?
  希月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把腳伸直了，任憑夜風吹拂身體，裙子裡伸出雪白地、細長的腿，很漂亮。

  “呐，蘇程…”

  “什麽?”

  希月再次叫了蘇程，他一邊回答，一邊在那裡躺了下來，跟公路沿途不同，這裡能見到幾顆星星。

  “我…能做什麽呢…”希月很害羞地，小聲地說著。

  微風拂過，帶來了希月的味道。

  蘇程依舊這麽躺著，看著希月，希月也是這麽靜靜呆著，那是一伸手就能簡單觸碰的距離，那白色校服包裹著的身軀，真的很瘦小，讓人覺得很容易就會壞掉一樣。

  “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大概…什麽都會做…”說到這裡，希月閉上眼，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似的。

  “這樣啊…”蘇程小聲地說著，慢慢地站了起來。

  希月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但依然閉著眼，就這麽等著。

  “那，就是每天都這麽等著就好。”

  “…誒?”希月睜開眼，蘇程馬上又接著說道:“如果你每天都這麽等著的話，說不定那個人不久之後就會天天回來了呢！”

  “那個人?指的是父親?”希月問道。

  “嗯，你是說要為父親做點什麽吧？你能做到的，就是每天等他了吧？”

  蘇程沒有去看希月的樣子，只是這麽繼續很快地，喋喋不休地，繼續說了下去，希月到底是怎麽一副表情，他不想考慮。

  “所以呢，我們快點回去吧！父親說不準已經回來了呢！”

  蘇程從假山上跳了下來，背對著希月，他感覺到希月站了起來，於是搶先走了起來。

  “等等。”

  輕輕地，一股柔軟地感觸傳到了蘇程的手中，那是一隻跟他的手完全不一樣的，小小的、柔軟的、溫暖的手，被希月抓住他手的那一瞬間，他已經一步也動不了了。

  “…笨蛋。”

  溫柔地聲音傳到耳邊，蘇程身體的顫抖，就快要暴露的那一瞬間，希月放開了他的手。

  “回去了。”

  像是要逃離那裡一般，蘇程快步向前，希月這回也沉默了，跟他並排走在一起，她那柔和的香味，又開始飄進著蘇程的鼻腔。

  那個時候他們都是那麽的笨拙，回家的路上，他們都保持著沉默。

  …

  希月從小就是個很內向的孩子，整天都躲在人家的背後，而且很少說自己的事情，就因為她是這樣的孩子，所以讓蘇程不由得想去幫助她，然後他就一直沒離開過希月。

  “希月，沒問題吧？一個人能吃完?”

  “嗯…”

  希月的嗯，信不過，很多時候，最後剩下的都讓蘇程吃完了，父親死了，住在一起的宏亮又很可怕，感覺就像是剩下自己一個人一樣了。

  我會不會就這樣死掉呢，蘇程開始想這些事情了，但是，他的身邊有了希月，他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的淚水。

  “希月，別哭了…有我在這裡呢。”

  “嗚…嗚嗯……”

  漸漸地，蘇程不再去想起父親了，感覺跟宏亮好像逐漸也能相處了，然後，跟希月一起住了。

  被親生父母舍棄，還不太懂事的希月，經常哭泣，蘇程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宏亮卻什麽也不做。

  當時蘇程很恨宏亮，但是現在想起來，可能宏亮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隨著他們的慢慢長大，希月也漸漸變得不愛哭了。

  蘇程一下子就長得很高，而希月也長高了一些，和宏亮之間的關系卻還是那樣，但是，這樣就好，宏亮所追求的東西，一定不在這個家裡，所以，蘇程想他們一定能在這個家待下去，一定能順利地過下去。

  蘇程甚至覺得，他們能就這樣三個人一起一直生活下去，但是，這種平衡關系，很簡單地就崩潰了，希月那還太年幼的戀愛感情，很簡單地把他們的平衡打破了。

  蘇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竟是如此的脆弱。

  “…蘇程…”

  “呃…嗯，什麽?”蘇程從記憶中，被聲音拉扯回來。

  “我，有話要說…”

  希月說她喜歡宏亮，但是，事到如今，這喜歡已經說不出口了，可依然喜歡著，這種心情，這種痛楚，蘇程非常明白，因為，他也一樣。

  …

  早晨——

  廚房。

  “這種感覺是怎麽回事呢，感覺自己好像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被我遺忘的什麽東西…”蘇程這麽想著。

  “…怎麽了?”希月問道。

  “啊，沒有…”看著希月的臉，讓蘇程一瞬間什麽也說不出來，但是這一瞬間馬上就逝去，他再次呆呆地看著希月的後背。

  傳來了早晨斷斷續續的切菜聲，雖然她說自己不擅長拿刀，但是現在已經做得很漂亮了。

  “…你好像很困啊。”希月說道。

  “嗯?是麽…”

  確實，今天他起的比平常要早，但是，頭腦混混沌沌則是因為別的原因。

  回憶起昨天的事情，和希月一起去了家庭餐館，之後，去了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公園，希月對他說想為他做些什麽。

  “就收下這份好意會比較好麽…總覺得，自己是非常自負的呢。”蘇程心中這麽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