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王國最危險的道路

  剛走進匝道，修·塔克捂著臉哭了起來。

  “我……我爸都沒這麽對過我……這是對我靈魂的侮辱！”

  他對剛才那口飛濺到他臉上的唾沫相當在意。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巫妖的本能讓艾爾斯蘭眼前的世界更加清晰。

  “有魔法的氣息……但是不太確定……”艾爾斯蘭警惕地環顧四周，周圍除了幾輛同行的馬車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這種魔法十分粗略，雖然搞不清楚這個魔法的原理和效果，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找到幾個魔法支柱就可以將這個魔法給破壞掉。

  “骷髏，我聞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公主大人也從身後的馬車裡面探出腦袋。

  公主大人是魔法少女，是魔法方面的專業人士。連艾爾斯蘭都能發現的魔法陷阱，公主大人一定也能發現。

  “公主大人，我們先不要急著破除這個魔法。現在破除只怕會打草驚蛇，我們一會兒可以假裝中招，引出施術者後一網打盡。”

  “什麽魔法？我說這條路外面的空氣怪怪的。”

  說到底公主大人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對小孩子抱有過高的期望便是艾爾斯蘭犯下的錯誤。

  “這是很正常的，這裡又沒有和王城裡一樣完整的排水系統，稍微下了點雨就會發臭的。”艾爾斯蘭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哦……”公主歪著腦袋，繼續問道：“你剛才說的什麽魔法？我還是比較在意那個。”

  這一刻，也不知公主對艾爾斯蘭施了什麽魔法，艾爾斯蘭在思考再三之後，竟然把之前發現的一切告訴了公主大人。知道的越多，承擔的也就越多，艾爾斯蘭把這件事告訴公主，實則是在內心認定了公主有能力承擔和自己對等的責任了。

  “那就拜托你吧，骷髏。我要矯正昨天晚上打亂的生物鍾，所以今天要早一點睡覺。這麽些小事你應該可以搞定吧。”

  公主說罷便回到了馬車裡面。

  合著公主詢問關於魔法的事情只是為了滿足好奇心，並不是為了幫艾爾斯蘭承擔責任。

  艾爾斯蘭抬頭仰望天空，不禁苦笑：“艾爾斯蘭啊艾爾斯蘭，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需要別人來幫你承擔責任了？想當年你單挑百萬魔王軍，有皺過一下眉頭嗎？”

  如此自嘲，艾爾斯蘭的心頭卻湧過一絲孤獨。

  “如果……安吉莉婭在我身邊就好了。”

  到了這種時候，艾爾斯蘭竟然想起了那個奪走自己一切的女人。

  馬車繼續往前走。

  走了大概很久吧，艾爾斯蘭感覺度日如年。

  “為什麽太陽還沒有下山？”艾爾斯蘭看著地平線下的余光，這明明是太陽剛下山的樣子。如果按照艾爾斯蘭感覺到的時間來計算的話，現在天空應該已經是滿天星辰了。

  艾爾斯蘭停下馬車，他把馬車拉到一邊，仔細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魔法可以改變環境，可以改變人物。但是魔法不可能改變現實的時間，現實中流逝的時間便是這個世界的魔法極限。從這點看，周圍的所有事情都應該是幻象才對……用可以破除幻象的魔法陣來試試看……”

  根據地形和方位，艾爾斯蘭在地面上畫上了一個大圈和四個小圈。大圈靠著東，四個小圈分別以大圈為標準代表西、南、北、中。隨後，艾爾斯蘭從地上刨了一些爛泥，在西南角落堆成了一個小土堆。

  【神問年輕的王子：“你看見了什麽？”。年輕的王子回答：“我看見了您。”神賜予王子一把鋒利的刀，讓王子將眼珠剜出來。王子照做了，神便又問：“你看見了什麽。”王子回答：“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詠唱了《王國聖經》中的片段之後，地面上的五個圈發出了陣陣白光。

  艾爾斯蘭踏進最大的圈中，站在圈裡面看圈外。

  “什麽都沒有變化……”

  走出魔法陣，艾爾斯蘭便隨意地將這個魔法陣毀掉了。再看道路上的一些行人，他們也紛紛因為太陽還不落山而感覺到奇怪。

  看來，周圍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滋滋……滋滋……”

  從身後傳來了一些令人寒顫的聲音。回過頭一看，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地面上又許許多多的屍體從地下爬了出來。這些屍體齜牙咧嘴，全身掛著腐肉向大路上的人們衝過來。

  大路上的人們驚慌失措，紛紛向著路的另一邊跑過去。

  說起來也巧，不遠處的河畔城突然打開城門，派出一支鐵甲軍隊幫助行人和旅客避難。鐵甲軍隊手持利劍，面對這群會行走的屍體毫無懼色。

  艾爾斯蘭趁著混亂駕車隨大流一起衝進了河畔城，緊急的形勢根本沒有給艾爾斯蘭叫醒公主和修·塔克的時間。

  在所有人都撤離之後，河畔城開始關閉城門。城門關上前的那一刻，艾爾斯蘭從門縫中看到了河畔城外的樣子。

  河畔城外根本空無一物，不管是會動的屍體還是永遠不會下落的夕陽……都不存在！
  “被耍了一道！”

  艾爾斯蘭此時才明白剛剛經歷的是什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的時候只有跳出了魔法之外，才能理解魔法中發生的事情。

  實際上，河畔城旁的匝道上被人施下了一個空間魔法，在魔法構築的空間中，施術者將“永遠不會落山的夕陽”作為空間的背景融入空間，如此一來，就使這個畫面在這個空間中成為“實際存在的東西”而非“幻象”。這樣便蒙蔽了艾爾斯蘭破除幻象的魔法陣。

  然後，在艾爾斯蘭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都非幻象之後，施術者又在空間魔法中創造了幻象。受到幻象驚嚇，艾爾斯蘭便帶著馬車逃進了河畔城。在進入河畔城的時候，艾爾斯蘭離開了空間魔法的范圍，從而看到了真實的世界。

  這兩個魔法單獨使用都很簡單，但是能夠將兩個簡單魔法組合成為如此虛虛實實的大騙術，施術者想必不是凡人。

  “真沒想到在這裡遇上硬茬了……”艾爾斯蘭記住了這座城市的名字——河畔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