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終墓 神之徒者無名錄（中）

  “那我就從那個至高神頒布下最後神諭開始說起吧，”無名思考片刻後說道，“剛開始聽到這條神諭時，諸神紛紛感到手足無措。”

  “起初那些管理神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出令神滿意的’戲劇’，直到他們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後才發覺，所謂的能夠令神滿意的’戲劇’，是需要由’主要人物’，亦可稱之’主角’；’劇本’，能夠引人入勝的故事；以及合適的’場景’和’背景’三者構成的。”

  “等等，你說過你的使命是收集【主角】，”唐十三打斷道，“也就是說在【主角】這個概念出來之前，你還沒有出生吧？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一涉及到神方面的知識，你的腦袋也開始轉不過彎了呢～”無名略帶嘲諷地輕哼一聲，說道，“神和你們這些凡界生命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這種爛大街的歷史我只要隨便調查一下就能夠還原出來了。”

  “先聽無名小子說完吧，”阿泰斯對無名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

  “不過創作‘戲劇’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那份神諭中規定過他們除了對人物的初期設定之外，不能夠故意干涉劇中人物的行為和思想，而是任其自己做出決定。不然就是不合格的’戲劇’。”

  “因此這對於眾管理神來說並不是什麽容易事，畢竟如若不能控制凡界生命的思想和舉止，那麽縱使他們有再好的’劇本’，’戲劇’也很有可能朝著他們意料不到的方向偏移。”

  “另一方面，管理神不想讓身處戲劇中的凡界生命死掉，因為他們覺得戲劇中的死亡會引起至高神的勃然大怒。”

  “最重要的是，神的創造法則裡面有一條眾神心照不宣的條目，那就是凡界生命只要死亡，並且沒有及時的復活手段，其靈魂的存在就會永久的從世界上抹除。”

  “永久抹除！”唐十三驚訝地挑了挑眉頭，“難道說是。。。”

  “字面意思，”無名淡定地說道，“就好像一個機器到達使用年限或者意外損壞後，建造者就會直接將它丟入廢棄回收廠砸成垃圾燒掉，而不是將它重新拚裝成一個新的機器一樣。”

  “換句話說，無論是‘主角’，‘配角’，還是被戲劇波及到的路人，亦或者是跟戲劇無關的生命體，只要死亡，就是靈魂，肉體，以及存在上的完全消失。”

  “那時的眾神依舊以凡界生命的感受為重，沒有人想過為了所謂的戲劇而犧牲掉自己手下的創造物，他們都希望自己創造的生命能夠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毫無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他們更不會希望自己手下的’主角’為了他們的戲劇而操勞一生，最終連享受這個美好世界的機會都來不及就壽終正寢。”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眾神所能想到的戲劇題材十分有限，並沒有管理神能夠創造出令至高神滿意的戲劇，”說著，無名略微遺憾地搖了搖頭。

  “直到有一天，位於七個位面之一，科技位面的某個世界管理神創作出了一出令所有神都震驚的戲劇——《縫合怪人弗朗克斯坦》。”

  “那個管理神可謂是眾神中的怪才，當她不顧位面主神的阻攔，將戲劇遞到那個至高神的手裡時，所有神都以為她嗑嗨了。一部充滿人性醜惡，血腥與暴力為一體的戲劇絕對會惹怒至高神，眾神們如是想著。”

  “可令他們更不可思議的是，至高神看完後竟對她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說到這裡，無名的語氣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就好像說書人講到了故事最激動人心的地方一樣，“當然，所謂的微笑只是一個比喻，至高神並沒有真的露面對她笑，而是給了她一系列的獎勵和特權。”

  “也就是說，其實那個至高神是個喜歡欣賞血腥暴力的變態？”阿泰斯好似得出了什麽結論似地說道，“這和那些把觀賞小女孩被肢解當成樂趣的變態貴族有什麽區別？”

  “這個比喻不錯，我喜歡～”無名對阿泰斯吹了個口哨，笑道，“不過沒人知道那個混蛋的真正目的。”

  “在那之後，眾神又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們的至高神喜歡這些東西。”

  “然後，一切都變了。眾神不再顧及戲劇中發生的死亡，而是把它當成必然的元素。他們也不再在乎自己創造的生命的感受，為了創造出能夠讓至高神微笑的戲劇而著了魔似的。”無名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

  “從魔幻位面的《魔法王哈利》七部曲，到武者位面的《西天伏魔傳》，《梁山天罡地煞錄》等等。管理神們開始以人性的醜惡和道德的矛盾為題材，創作了許多充斥著惡意與戰爭黑色戲劇。”

  “但是他們低估了凡界生命的脆弱程度，終於，一起‘戲劇主角死亡’的事件發生了，雖然那個管理神以‘悲劇收場’為理由強行糊弄過去，但隨之，越來越多的類似事件在各個位面的不同世界發生。”

  “一開始眾神對此還格外的重視，可是很快他們就發覺，所謂的‘主角’，也不過是他們一揮手間就能創造出來的‘東西’。”

  “說來也是可笑，從那之後，越來越多的‘主角死亡事件’發生，眾神卻把它當作了常態。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主角’的死亡，不過是一出‘戲劇’的結束與另一出‘戲劇’開端罷了。終於，所謂的‘主角’再也不是擁有光榮使命的使者，而是眾神用來討好至高神的道具！”

  說著，無名的臉色越發的猙獰，呼吸也倉促起來。

  “所以說，老夫一直都是被利用的道具？”縱使資歷豐富，阿泰斯還是足足思考了半晌才開口問出了這個讓他感到極其在意的問題。

  “其實你也可以認為你是被他們操縱的棋子，”無名的臉上莫名擠出了一絲笑意，故作輕松地說道，“這樣想可能會讓你好受一點。”

  “嘁！”阿泰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但是從他的臉色來看，阿泰斯在聽到無名的話後心情並不是很好，或者說是極度糟糕。

  “你是說，我們都是被製造出來的，我們的人生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無名剛才並沒有注意，但是當他再次將目光轉向唐十三的時候，這個無論遇見什麽意外都格外冷靜的藍發少年此時竟瞪大了雙眼，渾身不住地震顫著。

  “那這一切都算什麽？我的身世，我的記憶，我的力量，我遇見過的那些人，還有。。。”說到這裡時，唐十三不禁頓了頓，“小雨又算什麽？難道我與她的相遇也是被人安排好的？！”

  “我剛才說什麽來著？聽完了反應不要太大～”無名歎了口氣，臉上一副‘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表情，“對啊，就是這樣，你的一切都是被別人安排好的。你的穿越，你的重生，你經歷的事情，你遇到的人，你救的人，你殺的人。。。甚至你自己，都是你的那個管理神安排好的。”

  “怎麽會。。。”唐十三突然咯噔一下站起來，雙手使勁抓扯著頭髮失聲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那我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努力了這麽久到底有什麽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