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5墓 滄海桑田（下）

  “本少爺以前沒有想過，我的所作所為會產生這樣的後果，”離開翡山鎮的路上，宵仙玉隻感覺胸口莫名的堵塞。每當他回想起老人因恐懼而嚇得變形的臉，他就感到無比地內疚。

  那個老人雖然是黑狼的人，但是曾經他也不過是一個雜役，與宵仙玉沒有絲毫瓜葛，也沒有做出過對宵仙玉不利的行徑。然而宵仙玉當年的行為卻在老人的心中刻下了巨大的陰影，乃至老人單單只是見到一個與當年的宵仙玉相貌相似的青年就被嚇得昏倒在地。

  “但是本少爺又做錯了什麽？當年的確是他們先主動襲擊我，我只是。。。”

  “你只是正當防衛，隨後以‘報仇’為借口，一不做二不休地把黑狼將近一大半的成員屠殺掉以絕後患，是吧？”無名淡淡地說道，“事實上，你們都有錯，一個貪婪一個暴怒，按照那些信教之人的七宗罪說法，今日的結果不過是你們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宵仙玉撇撇嘴，苦笑道，“好一個罪有應得。”

  “但是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你們誰都沒有錯，”無名頓了頓，繼續說道，“這都是管理神給你們降下的命運，是他引導你們相互廝殺的。”

  “這一點本少爺早就知道了，”宵仙玉搖了搖頭，說道，“但是本少爺又能怎麽樣？你說過，在戲劇之外，管理神哪怕將世界顛倒過來都沒有問題。本少爺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你的想法很對，身為神的存在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你灰飛堙滅，”宵仙玉突然聽到了無名鼓掌的聲音，“不得不誇獎一下，你比我剛認識你的時候要冷靜地多。相比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要戰天滅地的愣頭青，現在的你已經明白了隱忍和低調的重要性。”

  “呵呵，”宵仙玉笑得更加勉強了，“如果可以，本少爺也希望自己還是以前那個愣頭青。”

  “所以，難得找到一個還與你有關聯的人物，你就這麽放棄了？”無名問道。

  “現在本少爺即便留在那裡，也只是徒增麻煩，”宵仙玉的腦海中又閃過了傭兵老人被嚇得兩眼翻白癱倒在地的場景，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如先去找找別的線索。”

  “那麽你準備去哪？”無名問道。

  “你是在說廢話嗎？”宵仙玉面無悲喜，似乎在努力地抑製自己的感情，“去天嵐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嵐宗是那個找你退婚的小姑娘所在的門派，”無名顯得頗有興趣，“也是與你有滅門之仇的勢力。”

  提到“滅門之仇”，宵仙玉的面色頓時難看了幾分。但是他依舊他咬了咬牙，說道：“現在本少爺沒有選擇。。。”

  “不過，”宵仙玉頓了頓，有些不情願地說道，“本少爺隻願不要遇到古天行那老賊。”

  “古天行？他是誰～？”無名問道。

  “天嵐宗的掌門，”宵仙玉壓著嗓子道，“你不是有本少爺的記憶嗎？怎麽會不知道？”

  “哦！想起來了～”無名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卻欲言又止，“。。。也是，那麽祝你好運～”

  幾經輾轉，宵仙玉莫約花費了五天的時間到達了天嵐宗所在的王都。而當他進入城內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家小商坊買了件漆黑的罩帽鬥篷披在身上。

  “上次進城，還是去天嵐峰奔赴與東方楓的三年之約，”壓了壓帽簷，宵仙玉一邊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邊低聲感歎著，“現在想想，要是本少爺沒有去赴約該多好。這樣，我們家族也不會遭到天嵐宗那幫混蛋的報復！”

  “但你若不去赴約，那恐怕得背負一輩子的罵名，受一輩子的嘲笑吧！”宵仙玉的體內傳來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卻不是無名，而是唐十三在說話，“歸根結底，你也不過是遵從了一個武者男兒的內心行事罷了。。。這一切，都並非你的本願。”

  這些天裡，宵仙玉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對曾經的後悔。他後悔自己曾經那麽暴戾衝動，後悔自己曾經沒有像個廢柴一樣低調隱忍地活著，也後悔自己沒有守護好身邊的人。

  也許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也許即便現在的他回到那時，也會作出一樣的選擇；也許他早晚會意識到，那時的他無論怎麽選擇，都不會達到他滿意的結局。。。

  但是他依舊忍不住地感到自責。

  就好像一些人在回顧往事的時候，總會不禁感歎“當初要是沒有xxx就好了”“當初要是我xxx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之類的話，盡管他們知道這種感歎毫無意義，但是他們仍然會這樣想。

  這幾天唐十三和阿泰斯都沒有開口說話，主要是為了讓宵仙玉能夠自己安靜一下，只有無名還在沒心沒肺地和他插科打諢。

  但是唐十三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了。同樣出生於一個位面，擁有著近乎相同的命運，他是最能感同身受的。每當宵仙玉歎息的時候，唐十三就會感覺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來，就好像這些事情同樣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唐十三開口後，宵仙玉似乎愣了一下。隨後他深沉地“嗯”了一聲，加快腳步朝著天嵐峰的方向走去。

  可順著記憶的路線走到了目的地，宵仙玉卻發覺那天嵐宗的宗派大門與通天階梯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依舊如幾十年前一般屹立不倒。

  宵仙玉四處打聽一番後才知道，那天嵐宗早已不在了。十分顯然，天嵐宗的消失也是那個“神”的傑作，因為路人們聽到天嵐宗後的反應都是滿臉迷茫，仿佛它們不曾存在過似的，和宵家的情況如出一轍。

  旁人們告訴他，現在那山峰上依舊有一股宗門勢力，卻是一個叫劍神宗的門派。而宵仙玉之所以無法找到登上山頂的道路，是因為這劍神宗平時隱出塵世，不對外開放。只有在幾年一度的收徒大會上才會打開登山通道，供弟子長老以及被選上的新人使用。

  這消息倒是讓宵仙玉感到有些為難。既然天嵐宗已經徹底消失了，那麽這天嵐峰上也就不可能存在於他相關的人了。但是不知為何，宵仙玉依舊有種想要上山一探究竟的衝動。

  然而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劍神宗平日禁止閑雜人等進入宗派。即便宵仙玉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硬闖進去了，那也會引發軒然大波，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如若最後弄得全宗門聯合帝國合力通緝宵仙玉，那絕對不是宵仙玉所期望的結局。畢竟現在的他，並不想在在通緝榜上看到自己的畫像。

  思前想後，宵仙玉還是決定放棄前往劍神宗一探究竟的念頭，他已經無法對這個世界抱有過多的期待了。

  “誒，小兄弟！說到這劍神宗，那宗派的女掌門可是一絕！”宵仙玉正飛快盤算計劃之時，那個坐在他桌子對面，他花了一個銀幣騙來聊天的年輕茶客突然哧哧暗笑，頗為神秘地說道，“那劍神宗掌門東方楓，五年前見她出關的時候也不過四十的年華，實力卻已經達到了化神期巔峰！最令人驚訝的是，她的外表看起來竟像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嘖嘖嘖。。。”

  “嗯。。。你說什麽！”宵仙玉本沒有心思聽他繼續說下去了，便想著隨口應付了一聲，可是當他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終究還是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