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事的開始

  同樣的，這也是一個黃昏。

  “分手吧。”

  手機裡那平日裡溫柔的聲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極度平淡現實的冷漠，這三個字說出口冰冷的就像是漠河的寒冬，是對他和她這三年感情畫上的所謂圓滿的句號。

  盧迦，不，是劉恩德，這才是他原本的姓名，一個重生之前埋沒在大城市當中空有一腔涼了一半熱血的青年。

  “小雅，你聽我說，我會努力的，我明天再去找找，說不定會有錄取我的”他不甘，哪怕僅僅剩下一絲絲挽回地余地，他都不會放棄。眼下劉恩德跟小雅之間的矛盾無非於此，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一個大男人卻沒車沒房，哪怕是連一個穩定的工作都找不到，很多時候劉恩德都在自問著自己，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為什麽不能給小雅想要的生活？究竟是誰的錯，是自己，還是這個極度冷血的社會！
  “嘟，嘟，嘟。”

  她還是這麽倔強，不肯給劉恩德任何挽回的機會，誠然，她不肯將她大好的青春年華，浪費在一個不能給她安定的未來的普通畢業生的身上。掛斷電話的忙音，應和著劉恩德的心跳，一下一下，這就是她的回答，終究還是放手了，再甜蜜的誓言跟溫柔相待都抵不過殘酷現實的考驗。她鐵下的心就像是一個會跳動的秤砣，那劉恩德又是什麽呢？劉恩德苦笑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到底是那麽的懦弱，懦弱到都沒有勇氣讓眼淚流下來，生怕被路人笑話。

  “劉恩德啊劉恩德！”他開始自我歎息來，一個大學畢業了整整三年的無業青年碌碌無為成為他最好的體現。恩德恩德，父母為他取的名字就是希望他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可是當下的不斷就業不斷失業交替重複來看，這不過是兩位老人家的一廂情願吧，劉恩德感覺自己真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收起手機入兜，在此之前劉恩德還刻意地將鈴聲調到最大，心想著萬一小雅回心轉意了呢？她的電話一定要第一時間接到，第一時間聽到她哭著說：“不要離開好不好！我們重新來過。”

  他多麽希望這手機鈴聲再此響起，可是過了很久，直到西方地平線上的落日沉沒在城市的鋼筋水泥當中，天空都黑了，一並黑暗的，是他心裡最後一點希望的火苗。

  起風了，手指間緊捏著的紙張脫手，任憑風的推動使得它們在這處他多次走過的十字路口處隨意紛飛，上面寫滿了他的簡歷，劉恩德曾寄希望於它們，不曾想對於他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寫滿字的廢紙罷了。到頭來這寫滿他生平的簡歷唯一的價值竟然是讓那西裝革履的面試官掃上那一眼。他多麽想告訴他們那上面的並不是真實的劉恩德，劉恩德還能做很多事，只要的，僅僅是一份工作而已，可是他們會聽嗎？他們理會他嗎？劉恩德的訴求傳進他們的耳朵無非是刺耳地噪音，那只會讓決定他去留的人對他更加厭惡，劉恩德懦弱的內心到底是選擇了沉默，雖然沉默只會讓他更加被動。

  “什麽人啊，這是！”

  漫天的“垃圾”招來了周圍的行人厭惡的目光，他們暗罵著，從他的身邊快步走過，仿佛他就是一個瘟神一般，巴不得躲他遠遠地。路人報以厭惡，更多的則是冷漠，對於陌生人，沒人有義務去安慰，況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煩惱，偌大的城市，寬容的接納了所有人的歡笑跟淚水，可是它沒有對這些“螻蟻”們的喜怒哀樂做出任何地回應，到底還是要靠人們自己來消化。劉恩德終於不再強忍，眼淚從眼眶流出，在霓虹燈的映照下劃過一道晶瑩的弧線，滴落在柏油路面消失不見。

  紅燈亮起，寬闊的道路上的車輛遵守秩序地停下，為行人騰出了一條畫著斑馬線的人行道。待到周圍一同等待的路人們已經快到了對面了，他這才拭去眼角即將流出的淚水，告訴自己“沒事的，回家去，睡上一覺就好了！”

  他苦笑著，認為老天並不會這麽尖酸刻薄，試試等待明天吧，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說不定就在回家的那一刻起，小雅就來了電話呢，他多麽渴望她笑著對他說剛剛只不過是句玩笑話呢？

  “一定會這樣的，一定會這樣的！”

  劉恩德的心裡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沒準呢？三年的感情，曾經的海誓山盟，怎麽說斷，救斷掉了呢！為什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死心呢？難道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卑微到如此地步，劉恩德直到現在才深有體會！

  “嘀，滴滴滴滴！”

  這突如其來的鳴笛聲嚇得他一哆嗦，他這才發現他因為愣神擋在了路中間，尋聲側過頭來，看到的是一輛寶馬車，具體是什麽型號的，他沒有任何的研究。話說男人有兩大愛好，愛女人和車，不過劉恩德對車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沒有錢吧。“窮人是沒有愛好的！”這點他深信不疑，因為他就是這樣。

  “喂！滾蛋！你想死嗎？”

  鳴笛的寶馬車主將頭探出車外，左手指著劉恩德怒罵著，他這才發現他正站在人行道上擋住了寶馬司機的去路。寶馬司機罵的理直氣壯，因為他開寶馬，劉恩德挨得心甘情願，因為他一無所有，連自己的女朋友都對他失望透頂的人，挨這樣一頓不痛不癢的辱罵又算得了什麽？可能是生來卑微，劉恩德算是認命了！

  “對不起，對不起！”

  劉恩德趕忙對他連連鞠躬道歉，在求職的過程與在生活父母的教導中謙卑慣了，到現在還真的有點直不起自己的腰來。

  “那還傻站著幹什麽？滾啊！”

  劉恩德的道歉並沒有得到那個寶馬車主的體諒，他怒罵著，喋喋不休，劉恩德趕忙為他讓出道路，但願這樣能讓他少罵幾句。

  “今天真是遇到傻逼了！”

  寶馬車重新發動，還沒來得及關閉的車窗傳來這麽一句話傳入劉恩德的耳朵，劉恩德還看見了他瞪著他，對他豎起了中指。說來窩囊，劉恩德就這麽目送那輛寶馬車遠去直到消失在前方閃著紅光的尾燈群中。

  “如果我也能夠開上寶馬車，那麽小雅一定不會離開我吧。可是我沒有那個本事。”望著遠去的寶馬，劉恩德自嘲著自己，站在馬路中靜靜等待著紅燈再次亮起。

  家就在不遠處的小小平民區中，中間要經過一個鬧市，在沒有周圍那些高樓大廈的時候就有了，爸爸媽媽常帶劉恩德來，大人們總說這東西不衛生，可是小小他總是經不住美味的誘惑，常常吃到鬧肚子都不罷休。到後來，結識到小雅之後，劉恩德便不再陪同父母而是經常帶小雅來這裡，一起牽手走過不同的攤位，一起吃小販現做的美味，哪怕是一塊拉肚子搶廁所，他們倆都是無比的開心。只不過這樣的場面，可能不再會出現了。

  這不，還沒有進場，僅僅就是從那門口經過，裡面的香味加上那人群的喧鬧就攪得劉恩德的肚子咕咕直叫。他摸了摸口袋裡那僅有的幾張皺皺巴巴地票子，到底還是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抱歉了，肚子，我們回家吧！”

  劉恩德揉著不住抗議地肚皮，忍著饑餓搖了搖頭，禁閉上雙眼，一咬牙猛地向前跑去，一頭扎進無人的胡同，直到遠離了鬧市裡的喧囂，直到自己的鼻孔中不再聞到那誘人的味道。

  “解脫了。”

  他苦笑，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可是嘴巴咧著笑，仿佛是立了一件大功一樣，把饑腸轆轆的自己從美食的魔爪當中拯救出來，可現在的他大口喘著粗氣，到底是該慶幸呢？還是更加憎恨自己？
  “啊！！！”

  一聲女人的尖叫，驚得劉恩德立馬屏住了呼吸。他意識到情況不妙，立馬機警地抬頭四處張望，這裡冷冷清清地沒有半個人影。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昏暗當中有傳來女人顫抖帶著哭腔的聲音。

  打劫！

  劉恩德的腦海中立馬閃過這麽一個詞，一瞬間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很明顯，聲音是從前面傳來的，只見他貓著腰，貼著牆壁，緩緩向那女人的啜泣聲處走去。很快，他來到了一處牆角，這裡那女子的哭泣聲越來越清晰，他還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微微探出腦袋，劉恩德看到的是兩個男人，他倆正背對著劉恩德。

  “快！老實點！錢包，錢包在哪裡呢？”

  一個男人正在提著一個皮包在裡面翻找著。

  那女人只是在哭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一定是嚇壞了。

  “喂，沒聽到再問你話嗎？”

  身旁那個拿刀的顯然是不耐煩了，他用刀身狠狠地拍打著那女人的臉，發出清脆地啪啪聲，並用威脅的口氣說道：“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地說實話，我會狠狠地在你的漂亮的臉蛋上刻上一個你喜歡的小動物！”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劉恩德在那兩個男人的肩膀中間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那個女人。皮膚白皙，哭成了淚人，可是光線太暗，劉恩德看不清那兩個劫匪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