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鼓聲
  城頭傳來的鼓聲在清晨空蕩蕩的曠野傳的很遠很遠。

  鼓聲對於落葉谷的守軍來說是一種振奮，對於子衍他們來說有些擾人心緒。

  被鼓聲弄得有些煩躁的子衍，不耐地打斷了晁震，“死傷多少這個我不管，打仗是你的事，我就只要拿下落葉谷，怎麽拿下來是你該想的事情，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關心這個。”

  晁震臉色十分難看，他下達了步兵方陣和盾車後撤的命令後，十一輛盾車緩緩被倒拉著退了回來，一些躲在損壞了盾車後面的軍士在撤退中成為了寨牆上弩箭的追殺目標，不時傳來軍士的慘叫和哀嚎。

  晁震眉頭緊鎖看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落葉谷絕不是子衍口中所謂的烏合之眾，他們的組織協調恰到好處，輕易的就挫敗了自己的第一波突擊，從弩箭追殺的射程和準頭看，自己面對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強軍。

  晁震有些後悔自己輕易答應了子啟，如今看來是淌入了這場渾水，有些騎虎難下。

  晁震聽了副將姚忠的傷情匯報，他被己方步兵的傷亡激怒了，下令所有投石車全力攻擊還以顏色。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這一場攻防戰就成為女翟長公主的完美個人秀。

  有些惱羞成怒的晁震震驚己方的傷亡，在他的嚴令下，城下帝國軍隊展現出了精銳部隊的氣勢。

  他們開始瘋狂的遠程攻擊，於是更多的巨石和利箭飛向了寨牆上。也許是鼓聲激怒了敵人，蓮香覺得朝著長公主這個方向的石頭和箭支密集了許多。

  一聲巨響，居然有巨石砸中了寨牆上門樓，門樓頓時倒塌了部分，現場一片狼藉。

  戰事愈發激烈，突然鼓聲一頓，蓮香發現公主的右肩上中了兩箭，頓時鮮血染紅了女翟的半邊身子，女翟搖搖欲墜，晃悠了兩下，連人帶鼓側倒了下去。

  就在此時劇烈震動讓蓮香也站不穩腳步，一塊巨石剛剛落在剛才女翟擊鼓的地方，蓮香扯開嗓子大聲尖叫，想喊人過來幫忙，不待蓮香再作出反應，她隻覺得自己如同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看到巨石呼嘯著砸向寨牆，晁震指著寨牆上對子衍說道，“看，殿下，門樓被擊垮了，敵人混亂了。”

  子衍望去，確實發現寨牆人影晃動，顯得有些慌亂，心中大喜，一時間也顧不得擔心工匠和作坊的安全，如果拿不下落葉谷，這些和自己毫不相乾，一切等拿下了再說。

  想到這裡，子衍心一橫，對晁震說道，“晁將軍，這是機會，說不定你剛才的巨石就已經砸死了他們的首腦，趁他們慌亂，趕快派兵突擊。”

  面對副將姚忠的請示，晁震擺了擺手，“不要留手，全部巨石都投出去，石頭你想要可以收回來，留什麽留。”

  寨牆上的鼓聲突然停止了，這讓晁震心中萌發了一份希望，也許敵人在自己遠程攻擊無以為繼之前就崩潰了？
  後續的遠程打擊效果明顯減弱，沒有再聽到砸到人群的尖叫和呐喊，也沒有想象中寨牆被轟塌的場面，寨牆上靜悄悄的，巨石攻擊後只是在寨牆上留下不少深淺不一的坑，寨牆前的壕溝也被巨石填平了一些，晁震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

  晁震有些後悔，在自己的命令下投石車和弓箭手立刻就位，開始不計成本的密集攻擊後，己方的消耗巨大，而實際戰線並沒有推進什麽。

  雖然寨牆上角樓裡發出了急促尖銳的短鳴聲，證明這種攻擊給敵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可是沒有看到對方慌亂或是崩潰的征兆。

  晁震開始擔心自己這種遠程攻擊的持續性，畢竟石頭和箭矢很快會用完，屆時只怕自己的部隊將不得不退出戰場，這麽慘重的傷亡已經超出了自己部隊的承受力。

  寨牆上一片寧靜。

  巨石投過之後，一些步兵方陣重新集結在盾車後面，還有一些步兵方陣扛起了雲梯，準備一聲令下，就直接開始奔襲過去強行登牆。

  在子衍的要求再度突擊的命令下達了，，晁震內心決定最後努力一把。

  盾車緩緩的推向寨牆，在遇到梅花坑的阻礙後，步兵方陣迅速甩開盾車加入了直接奔襲寨牆的行列，寨牆前面的壕溝裡有些刺鼻的黑水沒有人願意靠近，幸好壕溝上用被倒下的雲梯架成了便橋，這讓後續的軍士們輕易的越過了。

  看著寨牆上沒有任何反應，軍士們已經在寨牆前架起雲梯開始攀爬，登城在望，面對戰況順利的進展，子衍看著晁震，舒服地歎了口氣：“這才是你的真實水平嘛，勝利來得真輕松啊。”

  子衍選擇性忽略了剛剛發生的小挫折，看來落葉谷也只能用來防備一些山賊流寇，在大軍巨石攻擊下，他們膽寒怯弱了。

  也許現在谷內已經亂成一團，畢竟是群烏合之眾，在三千正規軍面前怎麽可能還有一戰的能力和勇氣，要知道帝國三師是帝國最精銳的主力部隊，這三千正規軍的戰鬥力足以支持一場中型的戰鬥。

  晁震卻沒有子衍那麽輕松和樂觀，看到剛才寨牆上輕松的防守反擊能力，他不太相信自己能夠如此簡單的就攻進落葉谷，可是眼下自己已經有三分之一兵力，千余人開始登城，以自己的經驗來看，破城不可避免。

  只是晁震想不明白為什麽落葉谷會輕易放自己的軍士貼到牆下，他們放棄了利用壕溝和盾車故障時最好的攻擊時刻，也許就是經驗不足或者不懂軍事的山野莽夫，也許真的就是一群不會把握戰機的烏合之眾吧，晁震心底還是有些不安，勝利應該在望吧。

  牆下的帝國軍隊也明白勝利在望，人人奮力向前，迅速架起雲梯，爭先恐後的開始向上攀爬，眼看就要登上寨牆的頂端。

  高亢密集的鼓聲再度響起，晁震的心也沉了下去，撤軍，他腦海裡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字。

  緊接著，角樓上突然發出了一長數短的哨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