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腕箭
  尚天恆不在乎那麽點微薄的收入，他堅信自己不差錢。

  在另一個世界，他常喜歡說：“錢是甲魚蛋，用完再去賺。”

  他知道老爐匠也是關心自己，畢竟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一個人，薪水花不完，大家需要就用唄，何況我剛來時，也一直被大家照顧，我做這點不算啥，應該的。”

  “話不是這麽說的，哪有那麽多該不該的。”

  老爐匠將手中酒盅的酒倒進嘴裡，咂嚰著滋味，話鋒一轉，“老弟你去了中州最不開心就是我家那個老大，這家夥就是迷到那鍋錠水裡了，從你那裡學到些絕技就越發癡迷。你走遠了，他想向你請教的機會就不多了。”

  老爐匠口中的老大，指的是他的大兒子，人稱小爐匠。

  這小爐匠是一個專注鍛造打製的技術控，自從見過尚天恆那驚鴻一瞥的絕技，就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爐匠一直吵著要拜尚天恆為師，他比尚天恆小不到十歲，尚天恆哪肯收他這個徒弟。

  不過看在老爐匠的面子上他不時指點一二，也就是把前世的常識抖弄一點，與其說是指點不如算是泄露天機。

  “只有癡迷的人才有機會成功，挺羨慕他的。哎，盧哥，怎沒看到你家小爐匠？”

  尚天恆發現今天回村亂糟糟的，好像並沒有看到平日那個一見面就纏著自己的小爐匠。

  “我哥今天去給隔壁村裡送貨，明天才能回來，回來悔死他。”

  端著一盤烤肉過來的小扇子接了句話。

  “你小子，怎哪都少不了你，大人說話，你一邊去。”

  小扇子被父親拍了一腦袋，滿腹委屈的閃到了一邊，留下一股幽怨的神情。

  “盧哥，我當初出事不是小丫在山澗發現，和她姐姐曼娘一起把我抬回來，不然哪有我的今天。”

  在低度酒精的漸漸作用下，尚天恆的情緒也有些漪漣，不禁回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情景。

  “這倒是，李老頭這兩女兒心地善良確實不錯，”老爐匠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所以我那個徒弟小木頭就喜歡上曼娘了。”

  “哦，還有這麽回事？我怎不知道？”尚天恆聽到這裡，眼前閃過那張明媚陽光的笑臉，還有那雙清澈亮麗的大眼睛。

  小木頭是老爐匠收留的一個孤兒，和小爐匠差不多的年紀。

  他即是老爐匠的徒弟，也是他的義子，是一個做事麻利的清秀帥哥，剛才還在前面鋪子裡爐火旁打過招呼。

  “就是小木頭這小子自己私下喜歡，人家曼娘姑娘都未必知道，對了，你這次回來沒去看看李老頭？”

  “我這次給李大叔帶了些點心，剛才送小丫回去的時候就送過去了。當初要不是李大叔那幾劑草藥，只怕我這條小命也夠嗆。”

  “嗯，你是得好好謝謝李老頭。不過也是你這人厚道。你看黑子，他哥哥出事以後，咱們石窩村的人真是不錯，他就是靠著這村裡幾戶人家養大的，現在怎樣，看到大家都愛理不理的，要不是指著我給他弄點東西，連我也不放在眼裡。”

  “黑子是有事，還托我給你們帶好呢？”

  作為朋友，尚天恆下意識的開口為禿流黑掩飾了一下。

  “你別替他遮掩，他那點心思我看得清楚。”

  老爐匠不為所動，大家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禿流黑是怎麽樣的人，老爐匠自認為比尚天恆看得更清楚。

  尚天恆不想和老爐匠糾結這個話題，塞了一塊肉到嘴裡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布包。

  “這是什麽？”

  在老爐匠的注視下，尚天恆打開了布包。

  布包裡是六個棗核大小的飛鏢，寬如柳葉，尖頂如針，兩側薄如蟬翼，十分鋒利。

  “腕箭？你終於弄出來了？”

  老爐匠記得尚天恆還在石窩村的時候就一直在琢磨這個。

  “是的，就是糙了點。”

  “是的，這做工不行。”

  對於自己的本職專業，老爐匠自負得很，對其他人的手藝不太看得上。

  “所以要請老哥出馬，這邊緣要鋒利光滑，箭身上也還要拉出兩道血槽。”

  ”這個我做得到。”

  “這個淬火也要再處理處理，不然不容易破甲，最好有空再幫我把這箭多備點。”

  “行，都沒問題。”

  盧嬸進來的時候，兩人的正事已經說完，話題已經轉到了美食上。

  “就是老哥你說的那樣，咱們石窩村的人真是不錯，我剛來的時候算是把每家的飯都吃到了，別說這味道還真是不錯。”

  “咱們這山溝溝裡能有什麽好吃的，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是啊，山溝溝裡能吃飽不容易，老哥，你們也不富裕，還這麽對我這麽個異鄉落難人，包括吳家嫂子自己帶著三個孩子這麽不容易的情況，也經常給我送吃的，咱們石窩村的人真是沒話說。”

  “你呀，我看別的沒啥，就是這嘴有點好吃。”

  老爐匠的調侃，讓尚天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確實對美食有著不一般的執著。

  “艾姑這女娃確實不錯，一個人既要養小虎子，還要養吳老大那兩個死了娘的孩子，艾姑跟了吳家老二實在是可惜。”在廚房裡忙活的盧嬸突然插了一句。

  “嫂子，你是在為你家老大小爐匠的將來著急吧？哈哈。…”

  尚天恆是帶著醺醺酒意和完善了的腕箭志得意滿地回到了軍營，再度投入枯燥無味的訓練之中。

  緊張訓練的時間過得飛快，休息的日子比較難能可貴。

  這天又逢休沐，在禿流黑的邀約下，尚天恆和金正陽，趙夢虎四人一同來到中州城裡最繁華的山神廟趕集。

  見慣了上個世界人頭湧動的景象，尚天恆對這個集市的評價並不高，感覺充其量就是一個二十世紀末期的鄉鎮集市。

  各類雜耍、叫賣、兜售混雜在一起，尚天恆覺得有些頭大又有些無奈，同伴三人卻是興趣高漲，東瞧西瞅，樂在其中。

  在人群中穿行，尚天恆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總感到周圍有人在窺視自己，扭頭望去卻總是一無所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