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父子
  中官總管陶雍帶著幾名中官和衛士神色緊張的衝了進來，看到兩人安然無恙，忍不住長噓了一口氣。

  玄乙帝起身和子受邁步朝殿外走去，留下中官們收拾一片狼藉的現場。

  玄乙帝歎了口氣，“中州的局勢有點像這，但是你的介入讓局面失去了控制。有蘇部落不會更加忠誠我們，他們會在自己的世界裡萌發千百種自己的夢想，而且全都是和帝國利益對立的，積攢下來，也許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出兵到中州討伐有蘇部落。”

  “父親，我錯了。”

  子受是一個聰明人。

  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兒子，他知道自己應該采取什麽樣的行動，他更知道自己的父親喜歡聽到什麽。

  果然，他沒有失望。

  玄乙帝抬頭注視著遠方天際間蓬勃而出的太陽，“子受，帝國有八百個方國諸侯，一個中州算不得什麽。”

  子受抬頭看著金光燦爛的東方，面帶愧疚的點了點頭。

  “西域貧瘠，北漠苦寒，這些地方不值得一戰。帝國的希望在東荒，在南疆，那裡易耕耐生，這是幾代帝君制定下來的國策，我們要致力於這些希望之地。至於西鳳城，你的爺爺，我的父親，文丁帝的辦法就很好，一名使者幾十親衛，詔季歷入京誅殺就可以平安幾十年。季昌？哼哼。”

  玄乙帝的語氣裡感覺不到那種慈父的溫情，只有陰森的冰冷。

  子受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他希望自己改變對西域的認知，重視這個對手，卻不必勞民傷財的和他交戰，用文丁帝的辦法把人抓來殺掉就是一個簡單省事的辦法。

  “走，去後面看看你的母親，她昨天還在念叨你呢。”

  對於變身恢復成好父親的玄乙帝，子受猛然有些不太習慣，不過這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跟隨父親走在通往分宮樓的回廊上。

  子受的心情如同放飛的小鳥，輕松自在。

  沒有彈劾，也沒有指責，更不會有任何處分。

  他是父親的兒子，玄乙帝剛剛讓陶雍傳旨昭告天下，表彰自己奉旨討伐靈泉取得的勝利。

  一切陰謀詭計，漫天的烏雲隨著父親的一絹詔書煙消雲散。

  杜元銑圍繞著他在中州的行為，組織了多支鋒利的黑筆準備刺向他，他十分擔心和憂慮，但最後在親情的感照下，他輕松的取得了勝利。

  中州城。

  另一場父子對話即將在這裡展開。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溫暖的陽光下空氣裡彌漫清新的味道，中州城一直有種讓蘇全忠在余糧和靈泉都感受不到的魅力。

  這裡是自己自幼成長的地方，城牆上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麽熟悉。

  蘇護的步子一直是那麽穩健，他不疾不徐地漫步在城牆上，長子那份喜悅的表情淨收眼底。

  蘇全忠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把自己帶上了城樓，和父親獨處是這些年少有的事情，自從那個女人嫁入了家門，自己和父親就越來越疏遠。

  弟弟出生，妹妹出生，自己越來越難見到父親，自己只有拚命習武讀書，才能勉強在這個城市站住腳跟。

  今天也是個十分溫馨的日子。

  蘇全忠和父親兩人沿著城牆漫步，蘇護興致勃勃地指著城外每一處樹林、山坡，講述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口渴了的時候，順著父親的手勢，遠遠墜在後面的侍從們連忙跑到近前奉上準備好的食物和美酒。

  於是父子兩十分開心的享用著美酒佳肴，蘇全忠從來沒喝過這麽爽心的酒。

  “父親，平日裡，我隻喝一杯，而且不是這麽好的酒。”

  “領軍在外是要節製，今天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只是不要喝多了，喝醉了。“蘇護一邊說一邊為他斟滿了酒樽。

  “父親，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蘇全忠覺得自己有點暈眩，不敢再喝，蘇護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兩人邁步緩行，侍從依舊遠遠的墜在後面。

  “你看那裡，”蘇護在一片開闊地停下了腳步，“四年前的戰場就在這裡，這是全城地勢最低的一段，你知道嗎？你腳下的地方就是你叔叔戰死的地方。他一揮錘敲碎了對方的腦袋，直接把敵人砸得稀爛摔下了城牆。“

  蘇護用手比劃著假想的大錘示范的揮舞著，“結果靈泉人射過來的一支利箭洞穿了他的胸膛，當場他就不行了。”

  蘇全忠也經歷了這場戰事，只不過當時他在城外敵後襲擾糧道，後來靈泉大軍屢攻不克的情況下隻好撤兵了，也就是那以後自己就成為飛狼軍的主帥，長期駐守在余糧山。

  蘇全忠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

  “那是靈泉人最有希望打敗咱們的一次，你的飛狼軍駐守在余糧山後，就和中州城形成犄角之勢力，靈泉大軍再也沒有直接攻城的機會了。”

  “全仗父親運籌帷幄！”蘇護一擺手攔住了蘇全忠的話。

  “幾年前靈泉大軍還在耀武揚威，爭奪中州主政的位置，如今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可一世的靈泉方家只是喪家之犬罷了。“

  蘇護頓了頓，“這幾年中州城的太平，你功不可沒！”

  蘇全忠聽到父親的讚許有些不適應，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麽，下意識的心裡緊張起來。“父親，我們回去吧。“

  “走，再陪我多走走，“

  蘇護邁開大步朝著前方加快了速度，蘇全忠迫不得已，隻好加速跟上。

  “你弟弟想當中州的城衛，你知道吧？“

  蘇護的話猶如一顆炸雷在蘇全忠耳邊響起。

  “嚇著你了？這可不像我的兒子。”蘇護眼裡閃著戲謔的光芒，“咱們的蘇大公子怎麽就這個膽量？“

  蘇全忠被父親的一番言語嚇得佇立原地，這些年父親對蘇定方的偏愛是有目共睹的，早有人傳言這中州之主的位置已經是蘇定方的囊中之物，自己只是不甘心在堅持。

  蘇護正視著蘇全忠，“難道你就不想說點什麽？“

  “父親大人，中州的今天是您半生的心血，“蘇全忠覺得自己的內心亂成一團，他隻好違心在父親面前表態，“您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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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