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謀定
蘇護希望能把剿滅靈泉的戰爭利益最大化,最初他不太看得起尚天恆保全那批戰俘的做法,血祭是幾百年流傳下來的祖製。
血祭除了告慰上天和先祖,更是震懾敵人維護統治的好手段。
可是尚天恆拿出的一些系列的建設計劃,從執行情況來看,效果非常不錯。
這些戰俘的使用快速推進了中州的戰後恢復和發展,過去大戰過後勞動力短缺的現象得到了根本性扭轉。
“父親,有些事當斷不斷必遭其亂啊。”
“嗯?”
“眼下其實是處理這個問題的最好時機。”
“怎麽講?”
蘇護對蘇定方這個觀點有些好奇,雖然他也不喜歡尚天恆這種風格,可是作為中州的當家人,他更看重中州的未來和發展。
“尚天恆這個人善於練兵,在軍中也小有威信,如今飛鴉軍已經在余糧山重新組建,他一直在落雁鎮留守,我們不用擔心投鼠忌器。”
“嗯,說下去。”
“親王殿下已經回沫邑了,他的依仗已經不複存在。”
“這個不妥吧,如果有一天殿下想起他來,要知道我們對他動了手,一定會遷怒於我們。”
“父親,你想多了。親王殿下心系天下,哪有閑工夫來關注這偏安一隅的一個小人物,他拒絕殿下的招攬,本來就讓殿下不滿,這應該算是交惡了。”
“有點道理。”
“更何況如果事出有因,比方說他貪贓枉法,殺害上官,就算哪一天殿下想起來了,我們也有一番說辭。”
“有道理,只是這種事必須要做實,模凌兩可會有後患,也會亂了人心。”
蘇護有些被蘇定方說得意動,尚天恆的外援不足為持的時候,他所形成的內患,特別是他對自己權威的挑戰和威脅,卻不能不早點清除。
火燒靈泉或剿滅靈泉兩戰中尚天恆大放光彩,在軍中聲名大震,嚴明的軍紀和為數千戰俘求情的事情使他在民間也有不少人稱頌,如果不加控制,假以時日,他積攢的這份民心士氣對中州終究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蘇護仔細端詳著自己這個小兒子,比起大兒子來說,一直覺得他不夠成熟。
蘇護不願確定他為接班人的原因,除了擔心引起中州的紛爭,更害怕他不能勝任引發大亂,毀了祖宗留下來的基業。
如今看來,這孩子的心智確實可以勝任目前中州的局勢,如果這樣,確定他為接班人的事情要早,一旦引起中州的紛爭還有自己可以出手控制。
“父親,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啊。”
“你說?”
“其實尚天恆讓我們頭疼的不是軍隊這個問題,這是您給他機會才有他的今天,如果不給機會了,也就泯然眾人了。關鍵就是親王殿下的眷顧,畢竟他救過殿下的命。”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覺得要慎之又慎。”
“我有兩策可以對付他。”
“說來聽聽。”
“大造聲勢,先亂他的名聲,再就劉豐的事情指證他圖謀不軌,直接調兵清剿,五百精兵就可徹底解決。”
“這個不好,後患無窮。”
“還有一策就是盡快讓他到中州述職,然後解除他的職權,擱在一邊閑置,慢慢等他淡出人們的視野,再拿出證據圖之。”
“嗯,這個不錯,深得我心。”
蘇護想了想,既然蘇定方提出了建議,索性就讓他去操作。
“劉豐這件事,你怎麽看?”
“父親,我以為八個字評價此事:膽大包天,有意為之。”
”你確定是他主使的嗎?”
“這次去雁回塔,我見到了劉豐和他,劉豐這人對您是忠心耿耿,可是尚天恆卻是言語撲朔態度不明。他和劉峰在落雁鎮就早有矛盾,這次我們走後,他和劉豐分開後就出了此事,我只是沒有想到他會下此狠手。“
”你確定嗎?有證據嗎?”
“我確定,只是沒有證據。可是我可以找到人證。”
“人證?哪裡來的人證?”
蘇定方指了指案幾上的信報,“這個送信的禿黑流,他應該知道,他原來是尚天恆的上司,一起到了我的親衛中,兩人一直走的比較近,這次出事前後他一直在尚天恆的身邊。”
“哦,這樣啊,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定方,好事情要做好,要做得大家不要太難看。”
“明白。”
“你前面一策的前半部可以用一下。”
“哦,知道了,父親,您放心吧。”蘇定方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
四天以後,落雁鎮。
禿流黑氣喘噓噓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來連續奔波勞碌確實十分辛苦,他走起路來都有點一瘸一拐的。
禿流黑一屁股坐在尚天恆的案幾上,不知道扯倒了身體那裡,呲牙咧嘴的叫喚著,“阿尚,我回來了。”
尚天恆看到禿流黑進來,憂鬱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對於禿流黑的這種不講客氣的親近表現,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黑子你回來的好快,這一趟辛苦了,坐,快坐。秋濤,快上茶。”
禿流黑一擺手,“喝茶不急,這趟去中州城我見到了蘇侯,把你的文書交給了蘇侯。蘇大人看後非常滿意,連連誇獎我們在落雁鎮乾得不錯,誇你遇事處理得當。還讓我給你帶了個口信,說是讓你把戰後分配的處理好後盡快去中州城一趟,他要親自見見你。天恆,你說蘇侯是不是要升你的官?要不就是打算當面賞你?我怕你擔心掛念,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了。”
看著喝水的禿流黑,尚天恆的眉頭漸漸陰沉下來,摸了摸鼻子,強笑著說道:“好哇,有賞大家都有份,這是喜事啊,黑子你辛苦了,早點休息,我也把事情再捋一捋快點處理完,咱們一起爭取早點趕到中州城去領賞!”
看到禿流黑消失在門外轉角處,尚天恆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背後秋濤輕聲問道:“我看先生好像心事重重?難道禿流黑將軍帶回來的不是好消息?”
尚天恆微微點頭,說道,“你小子很聰明,能夠察言觀色,只是經驗不足,假以時日,一定比禿流黑厲害。”
他站起身來,秋濤馬上上前扶著他,他在屋裡慢慢地踱起步來。
“秋濤愚鈍,全憑先生點撥和指導。”
尚天恆邊走邊想,嘴中喃喃,“劉豐是蘇侯的親信,專門來處理戰後分配的事宜,現在人不明不白的被殺了,蘇侯居然沒有一點態度,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