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對答（5）

  薑尚認為尚天恆的那些奇思妙想和胡言亂語組成了他的思想，這些讓他覺得生澀的東西也許就是尚天恆背後師門的絕學，對此他是帶著一種膜拜的心理在學習和吸收。

  到後來，特別是來到西鳳城以後，薑尚認為自己正在從那些原本雲山霧罩的話語中感悟到許多東西，讓他越發在心中將尚天恆當作自己的老師，開口必稱先生。

  從薑尚的這番話話裡，季昌想通了許多問題，一些原本看似無解的禁錮似乎也有了解決的希望，他內心還在掂量。

  看到季昌那邊還在沉思，季旦不失時機向薑尚討教一些細節。

  薑尚也不藏私，直接把自己記憶裡當初尚天恆的一些觀點搬了出來。

  如果要想史書上不留罵名，季氏有些事必須：
  第一，對如今的帝國進行公開批判，指責對方殘暴、無道、反人類，總之就是全方位的攻擊。對玄帝、帝室、官員、政府等所有官方代表進行汙蔑和抹黑，指責他們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無可救藥，將對方死死的釘到恥辱柱上。

  任何試圖為他們辯解、反駁的聲音都被視作敵對行為，一律嚴懲不貸。

  所謂嚴懲不貸，辦法非常簡單，家破人亡。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絕不是表面上那點象征，背後是血淋淋的殘酷。

  薑尚說道這一點，季旦表現出聽起來很難接受，對此薑尚並不意外。

  指責完帝國的惡行，扭身自詡正義和仁德的季氏也這麽乾，感覺面子上過不去，在他的意料之中。

  問題是難受也要受，過不去也得過，到底是誰道德敗壞，誰殘暴無道。。。

  這些問題已經毫無意義，也不重要，以成敗論對錯，輸家就是裝垃圾那個桶，這是基本法則。

  第二，西鳳城現在就要立刻清理神教、書籍的典藏，對於公共場所全面實施監管。

  具體來說，就是任何不符合西鳳城利益的話不能說，任何不符合西鳳城利益的文字不能存在，任何攻擊西鳳城政策、官員和現狀的言語和文字都是被禁止的。

  薑尚這番要求，也是在季昌意料之中的事，因為這是道義控制的關鍵，他認為薑尚不可能不提出來。

  “好吧，我盡快安排你和相關官員見面，他們直接接受你的指導。”

  季昌歎了口氣，雖然有些遲疑，還是語氣堅定的做出了決斷。

  “哦，不，伯侯，你誤會了。”薑尚笑呵呵的說道：“是請您委派哪位公子來負責此事，我個人覺得季旦公子就不錯。”

  對於薑尚不乘機攬權，季昌心中還是滿意的，他朝著季旦點點頭。

  薑尚扭頭看著季旦，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所謂公共場所就是超過一個人以上的地方，西鳳城屬轄下所有的神廟、酒樓、食肆和集市，包括街道、碼頭和驛站，甚至每家每戶都要納入其中。對於公共場所全面實施監管，要組織大量的人手參加這項工作。至於清理書籍典藏，這件事情要立刻全面展開，任何不符合西鳳城利益的文字都不能存在，必須全面收繳銷毀，這項工作任重道遠，對於任何反對和阻擾的行動和言論，全部要按照叛逆大罪論處。”

  薑尚的話音未落，季昌的臉色瞬間一沉：“這個是不是太過激了！”

  按照薑尚這個要求，波及面太大，勢將造成西鳳城的巨大混亂和動蕩！
  “父親，您先不要著急，聽我說說我的想法。。。”

  薑尚還沒有開口，急著說話的是季旦。

  薑尚笑著打斷了季旦的話，繼續說道：“我們要溯本求源，不僅要管住言論，管住文字，同時，在西鳳城的軍民心裡，還要牢牢樹立起正確的觀點，讓所有無條件支持伯侯的大業。當然了，那些不服從監管的人，他們就不能享受西鳳城美好的生活、自由的陽光和空氣，對於他們來說肉體消滅也只是一種救贖和解脫，所以等待他們只能是格殺勿論。所有這些只是為了防止某些反對勢力的顛覆，只要擁護咱們大業的西鳳城軍民正常情況下的生活不受影響。”

  “這不可能！”季昌幾乎是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有些失態：“你這不是監管，直接就是軍事管制！”

  言論不當，家破人亡，私藏禁書，格殺勿論，薑尚如此氣勢洶洶的一番血雨腥風，西鳳城最後到底是誰的？！
  “軍事監管。。。”

  薑尚冷冷一笑，有些負氣說道：“這好像是令尊老伯侯在西鳳城曾經做過的吧，如果不是當初您的果決，西鳳城又怎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起來，軍事監管最初也在西鳳城執行過。

  那個時候，季昌的父親季歷被確定為西鳳城的接班人，他的大哥泰伯二哥仲雍的簇擁者不甘心，不停的各種小動作試圖翻盤。

  面對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語，面對各種張貼檄文榜帖，季歷也是一肚子惱火。

  最後在季昌爺爺的支持下，季歷對西鳳城實施軍事管制，在殺了一批關了一批後，形勢迅速得到控制。

  最終泰伯和仲雍不得不帶著自己的心腹死黨逃走，季歷這次順利接位。

  當時如果沒有季歷搞的軍事管制，西鳳城的局面哪會走到今天？
  你季昌以為你就能順順當當的接手父業走到這一步？
  可惜，當時季歷的手段並不徹底，搶到大權之後就放松了監管。

  那些不滿的聲音和文字，雖然只能在小范圍流傳，但始終存在，要不然薑尚這種來西鳳城才幾年的人怎麽會知道？
  季昌相信如果能重來，自己的父親可能寧可啥都不顧，也不會坐視現狀，把所謂的軍事監管進行到底。

  “雖然人數和裝備上我們還有許多不足，但是西鳳大軍打敗帝國軍隊，我們是有機會和希望的。假如我們取得戰場勝利的時候，謠言和背叛主導了充滿西鳳城軍民，我們失去了大後方的支持，那麽接下來，我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