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個恨啊
城北有信號彈聲,有爆炸聲。
不管是邊軍那邊出了事,還是南詔軍打了過來,這對於李炎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炎聽完時寬的分析後,又見眾親衛已集合完畢,雙目一聚,右手一揮,“走,去看看。”
事情不明,李炎還無法判斷情況。
只有去查看了,他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眾人出了府衙大門,騎上左嚴他們準備好的馬匹,直奔北門。
片刻後。
李炎上了北門城牆,望著城外各邊軍營地方向。
頓時。
當李炎瞧見三號邊軍營地已是亂象一片之後遍明白了,剛才那幾聲信號彈聲,以及爆炸聲,還真是邊軍出了事了。
時寬他們站在李炎的身旁,極目遠眺,“殿下,三號邊軍營地看樣子出了亂事了,要不由我們前去處置?”
“不用,郭末他知道該怎麽辦。”李炎並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
如李炎要是知道那三號邊軍營地發生如此惡性事件之後,李炎非得帶著親衛登場不可。
此時的會川城已經在狼軍二團一營聽到那一聲信號彈和爆炸聲後,直接開啟了封閉城門的動作。
所有人,除了西川軍可以出進入之外,所有人都不得進出會川城。
不過。
就算是放在平時,普通的會川城百姓,也不得隨意出入城門。
如想要離城,那就得到衙門備案,得到左嚴他們這些政要官員們的核查,以及軍方的核查之後,會發放一個所謂的會川居民證。
此證代表著你在以後可以隨意出入會川城,只需要向守城的將士或者衙差們展示會川居民證即可。
會川居民證分兩種顏色,兩個大印。
一個紅色,一個藍色。
一個府衙的大印,一個軍事大印。
紅的代表著此人乃是被迫居於會川的漢民,藍的嘛,卻是代表著南詔人,但卻是有心想要歸複於唐國。
兩個顏色的會川居民證,這也算是一種區別對待。
此會川居民證上會標注此人長相,身高,特點,以及語言情況等各種。甚至還會畫上一張簡易的人頭像。
這些情況,除了會在會川居民證上標注,同樣也會在衙門備案。
如此做法,主要是用於防范此人心存不良,在離開會川之後便於追查。
會川城中的百姓,或者和集以及其他諸地的百姓,不管是原漢民也好,還是原南詔人也罷,只有得到了這個會川居民證,哪怕就是你想去西川,也是可以暢行無阻的。
當然。
原南詔人持有藍色會川居民證想要離開會川去往西川,暫時還是有所限制的。
畢竟。
這些人還不屬於唐國人,更是不屬於西川人。
而且,李炎也不是什麽人都敢放他們離開,況且還是這些並不屬於李炎可相信的百姓。
城門被封。
狼軍二團一營的將士早已早早的來到了城門所在,禁止所有人出城。
街道上,百姓見城門被封,到也沒有鬧哄哄的樣子,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靜待著城門再次開啟。
如此情況,這到是讓站在城頭之上的李炎很是讚賞,“看樣子,這些人經過這一個來月時間的管控,他們已經習慣了當下的生活了。”
“殿下,他們不習慣也沒有辦法。而且,南詔國的百姓可不能隨意走動,除了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普通百姓最多只能在城外五裡之內活動,超過五裡,那就有可能會被視為通敵的。”時寬的話成了解釋。
李炎其實心裡也知道南詔國實行的乃是路引製。
路引製本身就是為了限制百姓的。
可要是用於限制那些有身份,有地位,或者說別的情況的人的話,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百姓也是最好被限制的。
李炎也不再去看城中百姓如何,回過頭來望向城外。
遠處。
那三號邊軍營地所在。
郭末等狼軍二團的將領已是帶著眾將士奔至。
當他們瞧見三號邊軍營地的情況之時,頓時怒火中燒,“好狗膽!!!給我發信號,召集所有人前來圍剿這些叛軍!”
郭末憤怒了。
不止他憤怒了。
所有人都憤怒了。
早在郭末他們趕來之前,其他各連的將士,除留守其他營地的將士之外,全數趕到了三號營地。
當他們趕來之時,發現曾經有說有笑的戰友已是身死道消之後,那臉上的淚水,瞬間就打濕了他們的衣襟。
曾經還互相打趣的戰友。
曾經還互相譏諷的戰友。
曾經還互相暗地裡較勁的戰友。
都死了。
率先趕到的將士,忍住心中的悲傷,壓製著心中的憤怒,控制住了營地大門,堵住了想要從營地內衝出來的邊軍。
而三號營地所有的邊軍們,依然還在叛亂之中。
稍稍有些頭腦的叛亂邊軍,在事發之後不久,就衝出了營地大門逃進了山林之中。
隨著郭末的一聲令下,五名信號兵手中的信號彈即刻升空。
五枚信號彈升空後,站在城頭上的李炎見狀後,此刻也已經有些亂了,“五枚信號彈!正守,帶人去幫忙!把二團一營的人也帶過去!”
袁正守以及眾親衛們二話不說,直接奔下城頭,向著狼軍二團一營長杜凡下達命令。
幾枚信號彈升空,各有代表其意思。
而這五枚信號彈升空,代表著事情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地步。
李炎見五枚信號彈升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五枚信號彈指的乃是什麽。
況且,這可是他李炎所制定出來的信號彈使用標準,他李炎要是不知道,那可就白成了這制定者了。
李炎站在城頭之上,雙眼微眯,心中猜測著三號營地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能逼得郭末下令發射三枚信號彈。
信號彈可不是手榴彈。
這玩意製作本就不易。
真可謂是用一枚少一枚的。
當然。
工坊那邊依然還在製作當中,但每天所產的數量,卻是不到十枚。
畢竟。
信號彈不是手榴彈這些簡單一點的東西,她需要使用到一些特殊的材料,比如鋁粉。
即便是有著不少會煉丹的道士加入火藥研發當中,可那研發的進度,依然慢的可憐。
就連李炎最為需要的地雷,到現在還只能算是一個雛形。
不多時。
在袁正守的帶領之下,領著二團營兩個連的將士往著三號營地奔去。
當袁正守他們一趕到,剛才還有所擔心的他,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了,“郭中校,即刻命令所有將士堵住所有叛亂的邊軍,如不聽令回營者,直接殺!逃離的,帶人去追,不論死活!”
郭末早已發號施令。
但郭末的號令,卻是並未起到什麽作用。
而且,狼軍二團的將士趕來的本就不多,想要用幾百人堵住三號營地上千人的叛亂邊軍,根本不可能。
而郭末雖有滔天般的憤怒,在沒有得到李炎的指令之下,卻是不敢大量斬殺這些叛亂的邊軍。
可袁正守的到來,就代表著李炎了。
袁正守話,代表的也是李炎了。
郭末帶著一些二團的將士去追逃出營地的邊軍去了,把營地留給了袁正守,以及其他的將士們。
有了袁正守的話,所有二團的將士手持戰兵,對著叛亂的邊軍們吼道。
眾將士雖有心殺了眼前的這些叛軍,但卻是在極力的在克制著他們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只要叛軍誰敢前往一步,他們手中的大刀就會砍向那人。
他們需要泄恨。
他們需要用血來洗去他們心中的憤怒。
“衝出去,他們不敢殺我們,他們不敢殺我們!”
叛亂邊軍們此刻依然在一些人的慫恿之下,往著前方營地大門推來,想要借助人多力量大的行為,為自己謀一條活路。
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
他們乃是邊軍,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他們心中更是認為,只要他們人多,哪怕是軍亂,不管是朝廷也好,還是西川的節度使也罷,也拿他們沒辦法。
用一句話叫做,法不責眾。
畢竟,去年山南西道兵變,導致整個山南西道軍亂,最後還把節度使李絳給宰了。
到頭來,也只是懲治了幾個將領,而下面的將士卻是毫發未傷。
可他們卻是忘了。
如今的西川節度使,可不是郭釗,更不是杜元穎,而是李炎。
有了那幾聲慫恿聲後,眾叛亂邊軍們還真無知的往著營地大門衝來。
袁正守見狀,雙眼一凝,大喝一聲,“眾將士退後,手榴彈準備。”
謔。
眾將士本就處於極度憤怒之時,得袁正守之令後,紛紛退後。
一邊退,一邊從腰間掏出手榴彈以及火折子出來。
待眾將士快速退後十余丈後,根本不需要袁正守再下達命令之下,直接把點燃了引線的手榴彈往著衝出營地大門的叛亂邊軍裡面一扔。
‘轟轟轟’
數十顆手榴彈在頃刻之間爆炸。
把已經衝出營地大門的叛亂邊軍們給炸得屍橫遍野,斷臂殘腿拋飛。
如此眾多的爆炸聲,把還在後面的叛亂邊軍們給嚇得抱頭鼠竄。
有些嚇呆了。
有些驚恐萬狀般的飛奔似的逃回營地。
有些更是直接愣愣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一般,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此刻。
營地大門所在方圓不到三丈之內,那個場面真不是誰都願意看的。
哪怕就是眾狼軍二團的將士也好,還是親衛們也罷,也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個場面。
不過。
不想看到歸不想看到,但叛亂的邊軍要是不控制住,這樣的場面會一幕接一幕。
“眾將士聽令,如再有叛軍不聽令者,眾將士可以不予請示,直接扔手榴彈!”袁正守見情況得以控制,再次放話。
袁正守可不會管這些人是死是活。
他要的乃是一切都得在李炎的控制之下的兵,而不是叛軍。
當策馬追緝那些逃走的邊軍的郭末,耳中傳來數十聲爆炸聲後,心中頓時有些後悔。
他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使用手榴彈,後悔自己發射了五枚信號彈,後悔自己在袁正守趕來之前,沒有來一個大爆炸。
叛亂,這是李炎最不想看到的,他郭末心知肚明,也最為深有體會。
郭末心中雖後悔,但後悔也沒有用了,隻得策馬向著眾將士大喊,“一個叛軍都不能讓他們逃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有不聽令者,殺!”
郭末之言,也算是想要補救一回。
而此時。
站在城頭上的李炎,聽到如此大的爆炸聲後,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走,去看看,我到要看看,一個三號營地,一千余人的邊軍敢如此瘋狂的鬧事。”數十聲的爆炸聲,以讓李炎心中驚呀不已。
時寬見李炎要去前方查看情況,趕緊出言勸阻,“殿下,現在情況不明,要不等回報後再去?”
“怕什麽!難道我們還怕那些連兵器都沒有的邊軍嗎?還是怕他們死了來找我們麻煩?”李炎望了一眼時寬,一句不喜的話從他的嘴中噴了出來。
李炎不顧時寬的勸阻,直接下了城牆,騎上戰馬。
守著城門的將士以及衙差們見李炎要出城,趕緊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出了城門。
李炎帶著護衛在自己身邊那幾十名親衛,策馬往著三號營地方向奔去。
當李炎來到三號營地之後。
所見之下,心中那個恨啊,用語言都無法形容了。
袁正守見李炎到來,小跑著來到李炎的跟前,“殿下,三號營地發生叛亂,殺死了所有監管三號營地的將士。如不是信號兵在臨死之前發射信號彈,說不定三號營地的叛軍已經勢大。所以,屬下趕來之後,在未請示殿下之前,下令眾將士使用手榴彈,還請殿下莫要怪罪眾將士,要責罰就責罰屬下。”
“你辦得很好,對待叛軍,就要以雷霆之手段去處置。只是可惜了我的這些兵啊,我的這些兵啊.”
李炎悲傷欲絕。
一個排的兵啊。
就這沒了。
近七十號人啊。
說沒了就沒了。
李炎無法想像,在信號彈沒有升空之前,這個三號營地發生叛亂之前,這些死去的將士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李炎更是無法想像,那位臨死之前的信號兵,到底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之下,才如此之晚的點燃了信號彈。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謎一樣,讓李炎無法想像。
李炎悲傷,但心中的恨,卻是在此刻爆升到了頂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