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真相（二）

  “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出手救了火兒，這件事，也許會變的非常麻煩。”九霄玉皇十分坦誠“你可知當年那場人間大劫是怎麽回事？”

  秦丹武道：“據我所知，那是當初魔帝乙辛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四方豪傑群起討伐，終究消滅魔帝，建立了大周。”

  九霄玉皇搖搖頭“這話不過是說來好聽的，實際上，江山更替，人間變換大王旗，不過尋常事而已，有什麽資格叫做大劫了？你隨我來。”他拉著秦丹武走到樓邊，一手扶玉石欄杆，一手向下一指“你來看，在你這個高度看，下面的人是什麽？”

  這摘星樓是玉京最高的建築，素有去天尺五之所。固然這個說法有些誇張，可這摘星樓也確實高的離譜，若非身有神通道術之人，光是台上那凜冽的罡風，就讓人忍受不了。而從這個高度向下看去，下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就如同螞蟻一般渺小，甚至於更像是一團團蠕動的蟲子。

  “像不像螻蟻？”九霄玉皇道：“在天庭這個高度看來，這些人，就算螻蟻，都得是抬舉的說法。實際上，他們連螻蟻，都不能算。你覺得螻蟻之間換個蟻王，有資格叫大劫麽？”

  秦丹武聽著話怎麽聽怎麽別扭，他在不久之前，也不過就是螻蟻中的一個而已，難道在天上眾神眼裡，自己就是這麽無足輕重？可是和九霄玉皇唱反調，明顯不是正常人的選擇，隻好道：“那請陛下明示。”

  “坐下說話吧。”玉皇又坐回那椅子上“其實當初那場人間大劫的起因，就是認為凡人連螻蟻都不如，或只是螻蟻的修士佔了主流。當時不管是修士，還是天神，都不拿凡夫俗子當一回事，在那個時代，稱誰為凡人，那就是罵人的話。修士動輒把凡人稱為螻蟻，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宗門以及修行者殺人奪寶如同家常便飯，每個人想的都是如何飛升上界，沒人在意凡人的死活。為了煉一件法寶，殺幾十萬人命，全不當回事。就是修士之間，也經常會為了一些瑣碎小事發生衝突，乃至最後白刃相向。這就是當時的修士，也就是當時的仙人。”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就是天怒人怨，民心沸騰，加上魔帝沉迷於對外用兵，百姓不堪其苦，最終揭竿而起。你要知道，剛開始起兵的時候，沒人看好那些亂軍，他們修士的數量和質量，都遠不及魔帝王一邊，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凡人們用血肉之軀，磨平了護山大陣，用牙齒和拳頭，讓修行有道的仙人隕落。而這其實還不算什麽，真正可怕的是，正是凡人的憤怒，把天庭眾神打落凡間。神靈降臨凡塵，可以為凡兵俗鐵可傷，只剩下一身神力，導致真神隕落無數，那才是真正的人間大劫，我也正是因此，才當上的九霄玉皇。”

  這段過往得算是九州修真界的黑歷史，事實上秦丹武自己繼承了血蒼穹的部分記憶，又曾在青雲的藏書閣內無差別閱讀，這段黑歷史對他來說，不能算是什麽秘密。但正因為他面對的是九霄玉皇，這就決定了他必須隱瞞自己知道這段過往的事實，如果讓玉皇知道他熟悉這段往事，那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他隻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這……凡人居然能讓天神跌落天庭，簡直難以想象。”

  “是啊，不坐到這個位置上，我也不會相信有這種事。事實上，大家都以為神靈無所不能，卻不知道，其實神靈也有所不能。所有的神，都必須遵循規則，只有規則，才是真正的至高無上。”

  “當初的那些神靈，就是被規則打落凡塵，不得不經歷一次凡人之劫。而過了那次之後，修士們才去研究民用法術，而大家行事也就越發的講一個規矩，像殺人奪寶，血祭煉功這種事，不能說沒有，總歸是少多了。這就是從天庭的層面，要讓人講規矩，守規則，大家就都有好日子過。而火兒，因為跟我這一段因果，所以從規則上，也能讓我重入輪回。”

  多余的話不必說，隻說這一條，就能知道火兒到底是有多重要。當時那些放火的人，是想通過火兒，把九霄玉皇拉下天庭，說不定還能設局斬殺，沒想到被秦丹武誤打誤撞給攪了局。

  九霄玉皇又道：“你救了火兒，也算是破壞了這段因果，那些人不是沒想過找你麻煩，只是他們也太小看玉皇的手段了。我替你料理了他們，也讓你們過了些年安生日子。你當為什麽火兒能殺死血蒼穹的的轉世，一記匕首就結果了一個大修士，你當是人就能做到？那是因為她是神子，自身就有神性，所以能做的成這事。不過如果不是進了棲鳳山，我還是不想她回歸天庭的，她身上的一些因果，還是需要了結之後，才能飛升，至少現在不行。”

  “那司馬道認下她？”

  “是孤的意思，讓司馬道替孤認下這個女兒，也算是替我先照顧這個丫頭。她是孤在人間唯一的血脈，也孤唯一的因果，如果不是司馬道這樣的大修士，孤也不怎麽放心。不過你的功勞，孤也記下了，你當那些天劫，你渡的為什麽這麽輕松？”

  “多謝陛下皇恩浩蕩，臣銘感五內，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

  “不用這麽客氣，你為孤做事，孤就要給你好處，很公平。聽說你在青雲山，又抓到了一些小人的根腳？”

  “玉皇陛下神通廣大，無所不知，這事自然是瞞不住您。在青雲山，我們確實查到了一些人的蹤跡，不過暫時還沒收網。這件事裡涉及了一些人，這些人的身份比較高，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如果隨便就抓起來，怕是會引起比較大的動蕩，因此我必須要慎重一下。”

  “慎重是對的，那些人的身份我也有點了解，只是魔修用了一些法術，很巧妙的遮蔽了他們的身份。由於天人永隔的關系，我對他們的行蹤並不能充足掌握，這也是他們的優勢，所以我需要你幫忙，你願意幫我麽？”

  “臣義不容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