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破損的儀式

  戴維爾右手指縫掃過金發，衣裳襤褸中帶著幾分瀟灑道：
  “在我的人生格言裡，就沒有‘失敗’二字，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生命不息，學習不止……對吧，路蘭克。”

  “怎麽，你一個星月之主教會的人，想加入古之學者會？”路蘭克半開玩笑地調侃一句。

  石壁白色亮光映入眼簾，戴維爾身體往後靠了下，懶洋洋回答：

  “我可不算是星月之主教會的人了，在明朗肆意宣布所羅門星月之柱遺跡，在希望之城還重傷過紅月殿成員，又在‘蒂域山’和教會開戰，我想，我百分百成為了星月之主教會通緝人物。”

  他看了看莫文，玩味一笑補充，“當然，我一個小人物，教會肯定不會發布SSS級通緝令，最多A級，甚至有可能只是B級通緝令。”

  戴維爾這番話看似在調侃，實則蘊含言外之意，並非針對莫文，而是說給其余人聽。

  畢竟，路蘭克和歐陽小雅是古之學者會的成員，兩人的行為變相屬於背叛學會，離開蘭蒂斯後，少不了麻煩，還有溫莉莎和龍婉婷，兩位貴族小姐可是明面跟著他們攻擊了教會，要是處理不好，絕對會牽連家族的人。

  安瑞麗和黎克也是無遮掩與教會為敵了，明顯背叛了命運女神教會。

  至於奧斯頓、海納斯、加爾安朵等人，他們倒是無所謂，在外界本就沒有任何牽掛，像海納斯，通緝令對他來講早就習以為常，通緝他的教會和教派不止一個。

  此刻，烹飪食物的溫莉莎和龍婉婷抬頭相顧一眼，兩人不約而同輕輕頷首，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並不擔憂教會報復家族的人。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莫文也清楚戴維爾的隱晦提示，心中不由得擔憂起艾米婭，要知道，達爾諾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以教會對神權的重視程度，或許會對妹妹不利。

  關鍵就在於達爾諾有沒有向教會提及過這件事，“機械堡壘”和“蒂域山”兩次與教會戰鬥，他覺得教會的人好像不知曉他是莫文.維爾多，一直將他當作夏維爾.因特海藍來抓捕。

  很快，食物烹飪完畢，海納斯揮手凝聚三張冰桌，這操作，惹得女士們無奈搖頭，紛紛望向階梯旁的暗紅襯衫男人。

  莫文秒懂，反手敲擊石壁，無數植物藤蔓沿著石壁抵達地下房屋中心處，交織成四張木桌，以及一把把木椅，順便攪碎和吸收了冰塊。

  見此一幕，海納斯倒沒什麽反應，對他而言，吃冷點的食物，和熱乎的食物，都一樣，只要能夠生存即可。

  “哇哇……”木床上的阿波羅嚎啕大哭，丹尼放下手中餐具，抱起嬰兒踱步階梯通道內。

  東方靈玉端著炒青菜放置木桌上，搖頭笑道：
  “這個小家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動不動就哭，估計又餓了。”

  誘人香味彌漫地底房屋，蹲坐角落的眾人饑腸轆轆，和教會拚死一戰，不但消耗靈能，更加消耗體力，即便只有簡單的蔬菜，在他們眼裡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入座，拾起餐具開始風卷殘雲般吃東西。

  由於食物稀缺，他們沒誰吃飽，不過卻回味無窮，仿佛比起以往的美味佳肴或皇室盛宴還要好吃百倍。

  休息了一會，莫文從口袋拿出青銅外殼懷表，啪地按開，看了眼道：
  “9點49分，我們昨晚是凌晨12點20左右闖入生門……差不多了，盡早離開這個荒謬怪誕的空間吧，收拾一下出發。”

  “終於可以走了！”戴維爾站起伸了個懶腰，淡金色眸子轉動，“出去後，我請你們吃大餐！”

  “就你？有錢嗎？別忘了，你還欠我27金鎊，我要克羅王國的金票。”路蘭克一邊搗鼓之前準備的護符和符咒，一邊吐槽道。

  十分鍾轉瞬流逝，一行三十來人整裝待發，丹尼還打掃了一遍房間，這對於她，對於孩子，都是意義非凡的地方。

  烏爾多和莫文引路，寒雪、夜雨香和玉啼隨後，眾人離開了地底，返回黃金門前，高處寒風瑟瑟，森林一覽渺小。

  “探長，我們真要去太陽裡面？會不會被烤熟啊？”歐陽小雅仰望炙熱耀眼的太陽，略微膽怯道。

  “應該不會被烤熟，頂多半熟。”莫文隨口回復，邁步向下走。

  穿過寂靜陰冷的森林，踏過狂風呼嘯的平原，渡過湍急洶湧的河流，走過地勢崎嶇的峽谷，三個多小時後，他們終於抵達丹尼描述的無形階梯附近。

  莫文極目掃視，除了金色沙子，其余什麽也沒有。

  丹尼抱著嬰兒，不方便摸索，就側頭對著東方靈玉頷首致意，後者端詳了幾分鍾環境，像在尋找坐標，緊接著引領眾人又走了兩千米，伸手向前，觸碰到了無形的東西。

  白狐好奇地眨了眨美麗眼睛，一躍而下，飛速踩著無形階梯往上攀登，幾秒就衝刺了兩百米，還小心翼翼往下看，特別滑稽。

  “有趣，這種階梯，連靈能都無法感應到，是什麽材料建造……”烏爾多近距離研究了十幾秒，絲毫沒有頭緒。

  他右手手掌按在無形階梯表面，紅霧湧動，深如海淵的靈能爆發，紅霧往上蔓延，片刻，無形階梯就覆蓋了一層紅霧，成為有形的階梯，它寬五米，兩側有圍欄保護，看起來比較安全。

  嘴角勾勒一抹笑容，烏爾多第二個踏上紅霧階梯，白狐則在前方來回奔跑玩鬧。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莫文心生感歎，對著眾人點了下頭，便收斂思緒開始“登天”。

  過了一陣，他察覺自身與太陽的距離越來越近，與地面的距離並非太遠，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視覺感官，難以言喻的體驗。

  走走停停半天時間，看向近在咫尺的太陽，所有人希冀著能夠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稍微加快步伐。

  時間在這裡如同虛無，任何事物都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當莫文登上最後一層階梯後，整個人驚駭盯著前方事物，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金色平台，平台中間是一個金紅色的漩渦，特別高大，特別誇張。

  “呼……”寒雪呼了口寒氣，溫潤的表情充滿期待，低聲自語，“只要進入裡面，就可以抵達外界嗎……”

  烏爾多和莫文出於警惕，繞著漩渦仔細檢查了一遍，甚至試探性伸手觸碰，沒有異樣，也沒有危險。

  丹尼小幅度晃動睡夢中的嬰兒，陳述道：
  “我獨自來過兩次，和東方靈玉一起來過三次，由於不知曉裡面情況，我們並不敢冒險進去。”

  莫文“嗯”了一聲，隨後一咬牙，兩步就跨進了金紅色漩渦內。

  視線模糊，又逐漸恢復清晰，目之所及，這是一個金紅色的世界，四周全是如同河水的金紅液體，往裡不遠，有一個類似祭壇的東西。

  倏然，其余人也陸續穿過漩渦，來到這個古怪世界，烏爾多黑色眼眸愈發幽邃，神情嚴肅，彎腰想要拾取一些金紅色液體，明明伸手可及，實則遙不可及，無法觸碰。

  這東西，難道是……

  深入細想，烏爾多背脊發寒，手臂微不可見地顫抖了幾下。

  眾人被眼前一幕吸引，只有莫文注意到烏爾多不對勁，壓低嗓音追問，“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緩和了幾秒，烏爾多肅穆搖頭：
  “不確定，但你最好不要知道，有些東西，還是讓它永遠成為謎團比較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除非，你和我一樣，死不掉。”

  嘶！你別嚇唬我啊……莫文心臟加速跳動，攥緊拳頭，不寒而栗。

  勘察無危險，眾人走向不遠處的神秘東西，博學的路蘭克盯著祭壇的字跡，眉頭微皺道：
  “這是，古代文字……這種儀式非常複雜繁瑣，年代久遠。”

  當然，論博學程度，他還是比不上活了幾千年的烏爾多，這位吸血鬼始祖改變方向看著字跡，半眯起眼睛道：
  “這是一個古老‘空間傳送’儀式，地面字跡寫了，‘恭喜你，幸運的人，能夠從炙熱世界走到這裡，你通過了考核，作為獎勵，只要站在儀式中心處，運轉靈能，就會隨機傳送到北大陸某個地方’。”

  “空間傳送”？通過了考核？

  莫文等人呆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紛紛發表看法：
  “也就是說，從進入‘生門’時，所謂的考核就已經開始了，考核內容就是活著走到這裡？”

  “我也如此覺得，你們想想看，假設沒有遇到丹尼，面對恐怖的‘太陽風暴’，我們誰能夠活下來？”

  “搞什麽嘛，剛才弄得我緊張兮兮，結果，考核通過了……”

  “那還等什麽？趕緊走了唄！”

  ……

  聽著眾人言論，烏爾多啞然失笑道：

  “別高興得太早，這個儀式被人破壞過，看，角落的線條有銳器損壞的痕跡，所以，這是一個破損的儀式。”

  “不過，我看了看，破損程度不算嚴重，還可以使用，但每次最多也就傳送七人，不，每次最多六人離開，而且是隨機傳送，不一定會在一起，懂嗎？”

  “隨機傳送……”路蘭克心頭一緊，默默抓住了歐陽小雅的手，不肯放開。

  這時，風韻猶存的加爾安朵女士帶著月寒雨、白月兮、菲兒、青玉天馬踱步儀式中間，淺笑道：
  “我們先試試吧，這一路，有你們同行，是我們的幸運。”

  身穿青衣，黑發垂背的月寒雨抿著嘴唇，努力克制情緒，最終喊道：
  “莫文，如果，如果我們還能相遇，我一定不會有任何顧忌，一定讓你愛上我！”

  “走咯，小子，記得想你馬大爺，天高海闊，策馬奔騰，呃……那句話怎麽說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青玉天馬齊劉海一甩，露出白潔的牙齒道。

  “謝謝！”白月兮與菲兒微微彎腰，感謝眾人一路的照顧和多次營救。

  莫文看著她們，回憶泛起，微笑道：
  “外界或許沒有蘭蒂斯那麽危險，但絕對比蘭蒂斯複雜，希望你們一路順風，好好活著。”

  加爾安朵輕輕頷首，釋放靈能溝通儀式，金紅色光芒一閃，四女和青玉天馬的身影瞬間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