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光明”和“神靈”就是敵人

  黯然的眼眸泛起漣漪，莫文直視刀疤男人，又轉向淪陷的起源之城，周圍風沙呼嘯，迷人眼，亂心神。

  他沉吟好半天才說道：
  “你們想跟我談事情的話，就先去幫忙找一個安全庇護所。”

  達爾諾忽地開口，“我知道一個地方，距離起源之城不遠，位於山腳，有破舊竹亭和木屋，還有比較多的野生動物。”

  莫文看了眼加爾安朵等人，大家沒什麽意見，持續探索和戰鬥幾天了，就算身為職業者，眾人也是心神憔悴，不只是身體饑餓，更多是精神疲憊，要是有一個不錯的庇護所，那可比待在這裡承受風沙席卷好太多。

  “麻煩你了。”莫文朝著達爾諾禮貌頷首。

  旋即，一行人在達爾諾帶領下開始向所謂的庇護所前行，經過這場戰爭，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只有五人活著，荊棘會只剩四個人，古之學者會稍微好一些，還有六人，傷亡都比較慘重，當然了，要是沒有莫文，沒有烏爾多，這次闖入起源之城的人類，沒誰能夠存活！

  走著，走著，烏爾多半眯起眼睛，瞥了下遠處山峰，與一位黑西裝端著紅酒杯的高貴男人隔空對視，嘴角勾勒一抹冷笑。

  兩人誰也沒有搭理誰，只是一眼，簡單的一眼後，阿赫斯特開啟空間之門，瀟灑的離開了蘭蒂斯。

  “這個家夥，空間手段運用得愈發恐怖。”烏爾多無聲自語，收回目光，慢悠悠走在隊伍最後面，習慣性雙手揣兜，背脊挺拔。

  同為“褻神者”成員之一，又是同伴，他非常清楚阿赫斯特掌握的能力，空間和審判。

  千年前一戰，他被打得很淒慘，起初還好，那位“墮天使”只是使用神權和唯一性與他戰鬥，後來，兩人越戰越憤怒，超凡之力加入，戰鬥瞬間升華，不動則已，一動天地異變。

  那一戰，讓烏爾多最真實地了解了阿赫斯特戰鬥力！
  很快，眾人抵達一處環境靜雅的山腳，附近青山綠水，草木茂盛，石河涓涓流淌，河水澄澈見底，樹林邊緣還有兩間木屋，屋外石堆砌成的火堆坑裡有木炭黑灰。

  野獸奔跑聲時不時從樹林內傳出，整體而言，能夠在蘭蒂斯除了城市外找到這樣的庇護所，很不錯了。

  莫文半蹲，手掌輕撫石地，無數粗壯藤蔓瘋狂升騰，交織構成嶄新的兩間木屋。

  畢竟，他考慮到人數過多，以及大家所屬勢力不同，擁擠在原本的兩間木屋內容易發生口角衝突，還是分開，空間大點，也好休息。

  “寒雪，加爾安朵、奧斯頓、海納斯，你們安排一下，男士負責去樹林內抓捕野獸，女士負責尋找木材做飯。”莫文簡單囑咐，視線投向刀疤男人，“跟我過來吧。”

  說完，他踱步走到遠處河流旁，避開眾人，因為這涉及到他的私事。

  刀疤男人斜視一眼烏爾多，嗓音低沉而沙啞道：

  “請您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舉動。”

  “傷害？”烏爾多笑了，“就你一個第四階層職業者，還傷不了他。”

  刀疤男人沒有說話，轉身走了過去，達爾諾猶豫幾秒，還是先吩咐隊員去尋找食物，古之學者會的人也是主動幫忙。

  沐浴著溫暖陽光，欣賞著自然美景，莫文浮躁和憂傷情緒逐漸蜷縮角落，他表面雲淡風輕，口吻卻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掌握什麽情報？”

  “這個情報絕對有價值，不過……”刀疤男人頓了一下，續道，“告訴你情報前，我們還是談好交易，我的條件很簡單，帶我和荊棘會活著的人離開蘭蒂斯，有著那位超凡階層的大人，我想，你辦得到。”

  離開蘭蒂斯嗎……莫文狀在思索，斟酌著回答：

  “可以，但你要聽我指揮，也不得私自傷害我的同伴……”

  聽著一大堆條款，刀疤男人眉頭皺起，低著腦袋想了很久，最終歎息一聲，“行，我答應你提出的要求，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莫文輕輕頷首，接著道：
  “趕緊告訴我，你掌握什麽情報？”

  刀疤男人望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娓娓述說：
  “先自我介紹，我沒有名字，代號黑影，我有個弟弟，代號暗影，你應該認識他，明朗魔神事件後，他為了躲避教會追殺，找到了我，並跟我講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你和米拉的關系，以及他對你的評價。”

  “他說，莫文.維爾多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明明只是教會守命者新人，卻總是僥幸創造奇跡……我並非在誇讚你，只是重複暗影的話罷了，他在我住所躲了幾天，然後，龍瓏瓏和千媚來了。”

  “千媚帶來了一個消息，圖爾瓦斯大主教被因特維亞大主教抓捕，關押在了‘鎮魔殿’第六層。”

  圖爾瓦斯，被抓了！莫文表情一怔，實在沒想過那個瘋子會被荊棘會的人抓到。

  黑影刻意停頓幾秒，加重語氣道：

  “再後來，他們三人商討想要營救圖爾瓦斯，待了一天，就走了，我則收到罪之殿，紅雨殿主命令，帶隊前往蘭蒂斯尋找兩件東西，一是畫中超凡力量，二是星月之柱內的神權。”

  “希望之城爭奪畫中核心失敗，我使用殿主給的祈禱磨盤進行匯報，那晚，紅雨殿主似乎喝多了，不但沒有怪罪我任務失敗，還和我聊了起來，說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啊！你信不信我揍你！莫文嘴角抽了一下，這家夥總是關鍵時刻停頓，聽得他心裡不舒服。

  醞釀了情緒，黑影語氣格外沉重道：
  “米拉.安吉利亞，獨自一人進攻荊棘會總部，要因特維亞大主教交出圖爾瓦斯，要為你復仇！”

  “面對兩位大主教，罪之殿，判惡殿，荊棘使徒，數千強大暗殺者，她強勢到險些毀了荊棘會總部，紅雨殿主說，米拉是第四紀元，史上最年輕的第六階層職業者，後來，花婆婆出手，用‘鎮魔殿’鎮壓了她，是生？是死？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也被鎮壓在第六層。”

  轟！
  恐怖壓力席卷黑影，河水仿佛靜止了一秒，空間變得沉重無比！

  我靠！又不是我鎮壓了你戀人，別對我發火啊！請克制……黑影瞬間明白了烏爾多剛才言外之意，莫文靈能濃厚程度，完全不比他弱！
  “你確定，米拉為了替我復仇，被荊棘會鎮壓了！”莫文褐色眼眸深邃，咬緊牙關，嗓音低而不沉。

  黑影喉結蠕動，膽戰心驚回復：
  “這，這是紅雨殿主告訴我的，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你……”

  “行了，你過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靜靜。”莫文氣息收斂，揮了揮手，握緊兩本書籍。

  張嘴，欲言又止，黑影看了看男子側臉，暗自一歎，轉身遠離。

  噗通一聲，莫文跪倒在河水邊緣，河水淹沒膝蓋，濕透褲子。

  “你這個傻女人！”他一拳接著一拳捶打淺淺水面，直到手指流血，直到疼痛麻木神經。

  噠踏，噠踏，烏爾多踩著碎石嶙峋的路走近，仰望淺藍色天空，幽幽一問：“很痛嗎？是不是覺得自己無力又渺小？”

  “曾經，我親眼看著妻子和女兒被敵人斬殺，看著我率領的幾十萬軍隊被敵人一個不留殺死，他們踐踏我的尊嚴，剝奪我的一切，讓我像一條狗一樣，活到最後，我祈求過五尊神靈，結果，改變不了什麽。”

  “不，你錯了，我沒有覺得自己無力，也沒有覺得自己渺小。”莫文抬起頭，平淡低語，“我清楚，若不想輸給任何人，就得先認清自己的弱小，我只是難過，難過那個為了我，受到了傷害的摯愛。”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起水打濕臉頰，沉澱心神反問：

  “烏爾多，你能否對抗整個荊棘會？”

  “不能。”烏爾多不假思索，篤定回答，補充解釋，“荊棘會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簡單，荊棘女王肯定是超凡存在，除了她，其余人也不容小覷，據我所知，荊棘會掌握一些溝通‘全知全能的造物主’的禁忌物品，我一個人，確實無法對抗整個荊棘會。”

  不等莫文回應，他邊從衣兜內掏出一個圓形鐵牌，邊鄭重道：

  “五大神靈教會和五大邪惡教派存在了多個紀元，背後又有神跡，是絕對頂尖勢力，如果說，有哪個勢力可以對抗他們，那就是‘褻神者’組織，一個不知起源，不知背景的組織。”

  “褻神者”……莫文腦海浮現那個自稱“褻神者”的吸血鬼尼古曼特，他站了起來，任由水滴順著臉頰滑落，詢問：
  “這是一個什麽組織？有多強？”

  “有多強？”烏爾多似乎被莫文這句話逗樂了，玩味一笑，“其實，我就是‘褻神者’組織的一員。”

  當，他將手中圓形鐵牌彈起，莫文順勢接住，視線下移，這是一塊材質烏黑的鐵牌，正面刻印了“三角形中一隻眼睛”，反面刻印了“五個模糊人影被捆綁在石柱上”的圖紋。

  烏爾多彈指，鐵牌漂浮，自主回到他手裡：

  “簡單來講，‘褻神者’是一個人少的神秘組織，我沉睡前，組織有十二人，加入組織最基本條件，要達到超凡階層，現在你懂了嗎，這個組織有多強。”

  十二人，十二個超凡階層！
  莫文一顆心加速跳動，從未想過世上還有這種隱藏勢力，一個超凡階層的職業者就擁有毀滅王國的實力，十二個……他不敢想象。

  烏爾多看出了莫文心思，搖頭笑道：

  “組織裡的人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具有悠長的生命，迄今千年，肯定有人老死，亦是戰死了，當然，我不建議你接觸這個組織。”

  “為什麽？”莫文下意識脫口反問。

  “因為……”烏爾多收起圓形鐵牌，伸手壓低帽簷，“只有墮落黑暗的人，才會想接觸‘褻神者’組織，才會想要加入，而一旦加入，光明和神靈就是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