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人

  伴隨著烏爾多等人銷聲匿跡，教會這邊的人鴉雀無聲，長時間維持封鎖儀式導致能量不夠，九根光柱逐漸淡化，冰層吹起了寒風，微許狼狽的佛恩，緩步走到狂的身邊。

  他攥緊拳頭，面容平淡，眼眸中卻蘊含無盡怒火，嗓音低而不沉道：

  “獅子搏兔也會選擇全力以赴，狂啊狂，你一個第五階層‘狂劍士’，想要抓住一個第三階層職業者，最多兩秒的事情，你這個混蛋！”

  “我當初就說過，他的自負性格遲早會害死自己。”星月之主教會的黑發女子冷哼一聲，對戰寒雪的她，此刻身負重傷，心情沉重。

  原本五人提前計劃好了一切，就等著莫文自投羅網，剛開始，事情確實很順利，烏爾多被“九尾天狐”引開，寒雪三位王者分別被糾纏住，只要能夠抓住莫文，不但可以完成聖堂發布的SSS級任務，而且還能用來威脅烏爾多他們束手就擒。

  誰知，明明輕松就能抓捕到莫文，狂非要挑逗一番，現在好了，任務失敗，自己也被反殺了，真可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命運女神教會的金發女子臉色格外難看，論損失，命運女神教會可是失去了1級090，“九尾天狐”，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將這件事匯報給聖堂，那可是1級禁忌物品，收容封印時，消耗了大量人力和物力，甚至死亡了不少教會成員。

  她攥緊的拳頭松開，歎息一聲：
  “我們還是低估了烏爾多的實力，也低估了那個自稱夢先生的實力，狂已經戰死，再多的指責都沒用，各自想想，如何向聖堂匯報情況吧。”

  “匯報前，我認為應該繼續展開行動。”佛恩提意道，“那個夢先生施展某種手段從狂這裡獲得了‘生門’位置，他們必定想要通過‘生門’離開蘭蒂斯，我們直接將第一基地移動過去，同時請求聖堂支援。”

  “附議。”，“可以。”，“附議。”

  另外三人輕輕頷首回應，放眼看了看冰封萬裡的世界，並不打算為狂收屍，這屬於戰神教會的工作，他們則登上一艘飛行艇，返回第一基地，準備下一步計劃。

  ……

  希望之城，某間昏暗地下室。

  斑駁牆壁鑲嵌一盞古樸典雅的柵格煤氣燈，微弱焰火令周圍變得可見，密封環境裡，深紅木桌擺放著兩具進化者屍體，旁邊堆積各種手術工具，殷紅的血液幾乎染遍了桌面，氛圍格外陰森。

  一縷紅霧飄渺，緩緩繞著進化者屍體。

  當紅霧刺進屍體額頭的刹那，本來早就死去的進化者動了一下，接著又陷入靜止狀態。

  “不行，這種力量複雜繁瑣，你盜取的量太少，根本達不到夜王控制進化者的程度。”黑發灰眸，臉頰輪廓較深，體型消瘦，留著胡子，鼻梁上架著黑邊眼睛的蘭伯克沉著冷靜搖頭，語氣沒有情緒起伏。

  “還是失敗了……”暗灰寸發清爽乾淨，鼻梁高挺，深藍眸子幽邃如海洋的海納斯眉頭緊蹙。

  他掌心握著暗紅色“腦花”狀物體，“記憶的腦域”，紅霧便是從這個物體中溢出的，數量很少，只有一縷。

  “依我看，這種實驗本就無法成功，烏爾多和紅伯爵之所以能夠無限復活，完全是因為自身走的職業鏈，亦是掌握的超凡之力，我們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金發碧眼，溫柔美麗的溫莉莎捧著研究資料翻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至於阿勒爾，一個人靠在門邊角落，算是幫他們把風。

  起源之城那場戰爭中，海納斯悄悄使用“記憶的腦域”的容納和複製能力，盜取了微量夜王的紅霧。

  起初，他只是覺得這股力量神奇，要是自己能夠複製和掌握，對整體實力提升必然不容小覷，後來，見識了烏爾多與紅伯爵戰鬥，他才意識到，遠遠小瞧了這種紅霧。

  眾人分別後，一行人來到希望之城，他自知不是什麽實驗天才，便私底下喊上生命起源會的成員，一起進行實驗。

  可惜，一個月時間，收獲微乎其微，饒是蘭伯克這位“致命毒醫”，也是沒能窺探出紅霧蘊含的能量，最多只能控制死去的生物動兩下。

  聽了溫莉莎的話，海納斯依舊面無表情搖頭道：

  “就算注定失敗，也要進行嘗試，無限復活的力量，任何人，任何異類生物，都會想要窺視。”

  蘭伯克“嗯”了一聲，想想講述，“這段時間，並非全無收獲，可以確定的是，這種紅霧與靈有關。”

  “靈……”溫莉莎表情一正，腦海不由得浮現“靈界”之門開啟，“靈皇”一眼摧毀起源之城，重創烏爾多的一幕，後背不寒而栗。

  阿勒爾紫色眼眸忽地黯然，他其實很希望這個實驗可以成功，那麽，或許就能復活母親。

  “下午2點17分，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避免引起別人懷疑。”蘭伯克脫掉白色手套，從馬甲口袋拿出懷表，啪嗒按開，看了眼，啪地合攏表蓋，提醒了一句。

  簡單收拾地下室物品，四人沿著石梯，從一扇密室門走出，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破舊木屋，離開木屋，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抵達了街邊公園斜對面的別墅外圍。

  這裡連著的五棟別墅都被他們租了，每天下午2點30分進行下午茶聚會，一方面是聚會聊天，一方面是確保人員齊全，其實重點是針對荊棘會、古之學者會和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人，一種變相監視。

  咚咚！咚！溫莉莎站在中間的別墅門前，敲響木門，等待十幾秒，木門從裡面開啟，紫發紫眸，白裙優美的龍婉婷眉宇微皺。

  她無視海納斯三人，拉著溫莉莎邊走邊無奈低語：

  “我說大小姐，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別整天和雷特先生他們待在一起？格林伯爵要是知曉，肯定會關你禁閉，你沒事可以和月寒雨、安瑞麗、白月兮她們出去逛街、畫畫、學習舞蹈什麽的。”

  “逛街、畫畫、跳舞，在科爾加斯的時候天天搞這些，一點意思也沒有。”溫莉莎見姐姐面容一冷，似要訓斥她，便趕忙解釋，“放心啦，我會保護好自己，我們最近在研究一個非常厲害的魔法。”

  不等龍婉婷提問，她扯開話題輕歎道：
  “你說東方靈玉姐姐會去哪兒？起源之城被毀後，我還在人群中看見過她，但當時情況複雜，我也沒和她打招呼，一轉眼，她就不見了。”

  從過道踱步寬敞客廳，只見身高矮小的安瑞麗正在進行下午茶擺放，沙發周圍坐著加爾安朵、月寒雨、白月兮、菲兒，以及另外三個勢力的女士。

  海納斯三人倒也是自覺，徑直走向別墅後院，男士們習以為常地大眼瞪小眼，有一句沒一句交談著。

  ……

  峽谷盡頭，紅霧飄渺，烏爾多帶著眾人安全逃離。

  “嗚嗚……”白狐一個勁扯著他鬢角發絲，鼓著腮幫子，還伸出可愛的小腳踢了幾下，九條青白色尾巴飄舞，似在發泄不滿。

  噗通，莫文膝蓋一軟，蹲坐在地，雙掌支撐地面，身體微微後仰，視線投向“萌到爆”的小狐狸，隻覺得前後反差太大。

  玉啼見狀，手掌搭在他肩膀上，進行治療，並感慨一句，“難以置信，你居然獨自擊殺了那個第五階層的職業者，他可是全盛時期，可不像灰暗和天之驕那樣。”

  莫文笑著搖頭道：
  “能夠擊殺他，也是運氣，他一個第五階層職業者，想殺我，全力一擊即可，但他太過於輕視我，還跟傻子一樣的透露教會這次目標是我，而非烏爾多，我算準他不敢殺了我，刻意讓他重傷兩次，他就更加輕蔑我，覺得手到擒來，一步錯，步步錯，小瞧敵人，就要付出慘痛代價。”

  話語一頓，莫文指了指白狐，饒有興致詢問，“這個小家夥，就是1級090，‘九尾天狐’？”

  烏爾多點了下頭，對著白狐道：
  “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白狐頓時直起身軀，單手插腰，另一隻手伸直，撇開臉，似在表示：醜拒！
  莫文也是看出了白狐對自己的不屑，尷尬笑笑。

  “這個丫頭……”烏爾多輕敲白狐腦袋，看向莫文言述，“她就是個傲嬌怪，不用搭理她。”

  傲嬌？夜雨香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妻子，也不清楚他再想些什麽，直到寒雪瞪了他一眼，才咳嗽兩聲道：

  “對了，‘生門’位置在哪兒？”

  經過玉啼治療，傷勢恢復的莫文坦然告知：

  “西北，蒂域山門，地底百米有一扇青銅門，打開門，就會進入險境，具體會面臨什麽，那個家夥也不知曉，不過，他說，蘭蒂斯災變後，‘生門’形成，只有三個人成功闖過，去了外界。”

  “三個人，這麽少。”寒雪溫潤氣質轉變嚴謹。

  “無論如何，去看看就知道了。”烏爾多絲毫沒壓力，對於不死的他而言，什麽“生門”，什麽“教會”，都是浮雲。

  他右手食指溢出紅霧，繞著白狐轉了一圈，凝聚成一套精美的暗紅連衣裙，頭戴紗帽，把小狐狸高興得蹦蹦跳跳。

  徐徐冷風吹拂而過，莫文起身瞭望峽谷另一側坍塌的盡頭，打起精神說道：
  “沒錯，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現在重點要注意的就是教會，很顯然，我掌握的東西成為了教會搶奪目標。”

  “SSS級通緝人物……”莫文褐色眼眸低落一笑，長歎一口氣自語，“真是看得起我，這樣一來，就算我離開蘭蒂斯，在整個北大陸，也會被人當作邪惡怪物看待，更加不能去見艾米婭了。”

  怪物嗎……烏爾多啞然失笑道：
  “是不是怪物，別人說了不算，你要問你自己，就像我，教會將我當作怪物，當作人類的威脅，但我覺得，我就是一個人，我不是怪物，我殺的都是敵人，我不為自己所作的事而後悔。”

  人……莫文心中泛起奇特漣漪。

  這時，夜雨香摟住寒雪纖細的腰，笑說：
  “就算北大陸所有人類都將你當作怪物，當作必須消滅的存在，至少，我們覺得，你就是我們的同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