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記憶
  噠！
  蘇昊忍不住倒退一步，想起以前看過的某本書籍內容……銀製鳥嘴面具，黑色長袍，細長木棍，這是歐洲中世紀時期被稱之為“鳥嘴醫生”的形象。

  這家夥就是殺害原主的凶手？

  昏暗煤氣燈襯托沉重氛圍，他微不可測緩慢移動左輪手槍的槍口，盡可能瞄準神秘男子頭部。

  金屬光滑觸感傳來，他的情緒逐漸穩定，這把手槍可是現在的救命稻草，一旦沒有擊中對方，下一秒自己可能就會置身險境。

  所以，他並未盲目扣動扳機，子彈最好的威懾效果往往是在射出之前。

  刹那之間，一個又一個念頭浮現腦海，蘇昊敏銳捕捉到神秘男子護鏡內的黑眸顫抖閃爍，拿著木棍的右手霍然緊握。

  看來這家夥確實是人類，害怕槍械……蘇昊腹誹分析，要知道，這裡可是混跡遊戲世界，神秘男子戴著鳥嘴面具，說不定真是怪物，面對怪物，他可不認為普通槍械管用。

  短暫僵持，他聽見了一道驚詫的聲音：

  “……，……”

  神秘男子絮絮叨叨說了一段蘇昊聽不懂的話，身體似有緊繃，語氣中蘊含急促、激動、難以置信、匪夷所思。

  語言不同？還是在故弄玄虛？

  他保持緘默不言的態度，槍口時刻對準神秘男子，往後倒退一步，左腳踏上石梯。

  “……，……”神秘男子大聲嚷嚷，頓時不淡定，舉起手中木棍衝向石梯。

  砰！砰！
  槍聲余音回響地下手術室，蘇昊沒有絲毫優柔寡斷，兩發子彈射出。

  啪！神秘男子摔倒在地，捂著胸口蜷縮成一團，痛苦哀嚎，棍子滾落暗紅木桌邊緣……兩發子彈，一發命中左肩，一發命中胸膛，血液緩緩溢出，沾染黑色長袍，沾染肮髒地面，沾染白色手套。

  固定的靶子和活動的人截然不同，能夠命中，導致對方喪失行動能力，蘇昊覺得自己的槍法很不錯了。

  “還有三發子彈……”他猶豫兩秒，收回對準神秘男子腦袋的槍口，輕言搖頭嘀咕道，“子彈有限，石梯上面不知道有沒有人守著，必須節約子彈，有備無患。”

  轉身，他扶著冰冷石壁一步一步往上前行，來到拐角處時，回眸望向血泊中的神秘男子。

  四目相對，神秘男子猶如野獸般死死盯著他，一邊低聲痛苦哀嚎，一邊艱難伸出右手以自己的血液在地面刻畫扭曲圓形、詭異符號。

  最後一筆完成，神秘男子的腦袋無力垂下，一切又歸於寂靜。

  “這是遊戲世界。”蘇昊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道。

  噠踏！噠踏！噠踏！

  他緩步漆黑幽暗通道，扶著冰冷石壁摸索前行，良久，微弱光芒映入眼簾，茂密樹枝遮掩石梯口。

  仿佛看見希望之光一樣，他加快速度，扒開樹枝、樹葉……清新空氣撲鼻而來，昆蟲悅耳聲音和溪水汩汩聲音繚繞耳畔。

  “這裡是……半山腰？”

  大自然環境美妙絕倫，他下意識抬頭，視線一點點上移：

  唯美夜幕，群星璀璨點綴，兩輪滿月高高懸掛，一輪銀白，一輪赤紅，照耀大地。

  “好美。”蘇昊內心泛起漣漪，瞭望與地球迥異的雙月，陣陣微風吹拂而過，卷起黑發擺動。

  此時此刻，他腦海緊繃的那根弦松懈下來，一個個記憶碎片突兀浮現，充斥和擁擠腦海！

  莫文.維爾多，北大陸克羅王國利斯坦郡明朗市人。

  兩個月前從諾森大學生物系畢業，受導師奧德斯副教授邀請成為本學院植物研究實習講師，再過一個月就能轉正。

  父親是當地商人，某天親自護送一批藥材前往比亞河谷，經過廢土區域的時候被劫匪襲擊犧牲，留下一筆不菲的錢財……

  母親是命運女神虔誠信徒，在莫文小的時候因病過世，疾病猶如無法戰勝的惡魔，祈禱卻換不來命運的憐憫……

  還有一個妹妹，家庭不算富裕，但靠著父親留下的錢財，兄妹倆生活條件也不差，並且莫文實習講師的工作收入可觀……

  北大陸？神秘北大陸？
  “我明明選擇的起始點是仙俠東大陸，怎麽會來到神秘北大陸？”

  這穿越也太不靠譜了吧！……蘇昊腹誹吐槽。

  凌亂記憶點點彰顯，北大陸通用語言文字克朗斯特語漸漸刻印蘇昊腦海，他霍然明悟在地下手術室的時候神秘男子說了些什麽：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還活著！你應該死了才對！奇跡！這簡直就是生命奇跡！”

  “不行！你不準走！你是我最後的祭祀材料！”

  雲霧遮月，光線驟然暗淡，蘇昊緊蹙眉頭，努力去消化、去吸收、去接納原主記憶。

  莫文.維爾多今早沒課，便獨自前往明朗市郊區的雨林山，打算弄一些特殊環境生長的鐵木回去研究，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他和往常一樣來到雨林山背光地帶，用攜帶的器具熟稔切割鐵樹，樣本采取結束，一名戴著鳥嘴面具的神秘人出現。

  砰！對方毫不猶豫射擊，莫文胸膛疼痛萬分，血液染紅純白襯衫，視線變得模糊，渾身虛弱倒地，意識逐漸消散……

  “大白天上山采取樣本都會遭遇襲擊……原主也太倒霉了吧！”

  想想，蘇昊自嘲一笑，自己倒霉運不比原主差，玩虛擬遊戲穿越，簡直神……

  “等等，既然我在創建角色階段被某種生物襲擊導致穿越，那麽別人會不會出現同樣情況？穿越者會不會不止我一人？”

  這種念頭一閃而過，蘇昊搖了搖頭，就目前而言，他最重要的是生存下去，置身神秘北大陸，一枚復活幣可不代表能夠為所欲為。

  克朗斯特語是北大陸通用語言文字，一些小型王國、偏遠地區、甚至村落都存在文化差異，蘇昊擁有莫文凌亂記憶，語言文字方面得到完美解決。

  “穿越在NPC身上也並非壞事……”

  當然，他相信“混跡公司”肯定在遊戲中設置了快速掌握，甚至醍醐灌頂的方法，否則語言不同，遊戲還怎麽進行下去？

  “嗯，這可能是遊戲設定中的一個伏筆！”

  雲霧飄浮而過，朦朧月光再次為垂直矗立的樹木蒙上緋紅之色，蘇文輾轉思索片刻，借助雙月余暉徑直前行……想要更快更好的掌握北大陸情報，找尋穿越回去的辦法。

  那麽莫文.維爾多的身份就是最好助力。

  並且蘇昊現在身無分文，身體虛弱，除了回到“家裡”，暫時沒有更好選擇……

  踽踽獨行於杳無人煙的雨林山之間，帆布鞋踩在濕潤泥濘中，他依舊對剛才的遭遇心有余悸。

  雖然只是短暫對峙、射出子彈、轉身逃離，但他卻覺得仿佛經歷了一場鏖戰。

  ……

  夜越來越幽深，明朗市街道兩側每隔幾十米安置有兩米高的煤氣燈，高度方便日常維修和點亮。

  一陣涼風送爽，路燈昏黃，即便是白天裡最繁華最吵鬧的街區，半夜也是清冷、安靜。

  蘇昊右手揣在褲兜內，緊緊握住左輪手槍，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一絲安心，尤其在夜深人靜的環境裡。

  “幸好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否則渾身血跡的樣子可不好解釋。”蘇昊無聲低語，額頭溢出些許汗珠，體力消耗極大，從郊區到市區步行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他由於身體虛弱，整整花費兩個多小時才按照原主記憶路線趕回來。

  在北大陸，所有王國一年都是分為十二個月，每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或三百六十六天不等，一周同樣是七天，和地球的年月日一樣。

  此刻正值夏季八月份，明朗市位於克羅王國南方，氣候獨特，一年四季溫度不會超過28攝氏度，紫外線微弱，雨水偏多，空氣時常濕潤清新，尤其在夜晚更能體會到清爽和舒暢。

  莫文.維爾多和妹妹住在玫瑰街道12號，這條街道6號、7號、8號和11號、12號、13號屬於聯排建築，屋頂為傾斜三角形，紅磚煙囪高高聳立，整體外觀藍白，白色打底，藍色點綴，看起來簡潔美觀。

  當然，這裡屬於商業街區，主營鮮花，沒有別墅區的華麗、奢侈，住房入口直接對著街道。

  玫瑰街區鄰近的另一條街區是平民區域，基本是廉價公寓出租房，附近髒水橫流，垃圾雜物凌亂堆積，很長一段時間才會有人清理，居住此處的都是底層平民，整體素質較低，胸無點墨，因為貧窮，因為生活。

  蘇昊謹慎小心穿過平民區域，轉向路口進入玫瑰街區。

  “12號，嗯，就是這裡了。”他望了眼鐵製門牌號，踱步大理石樓梯來到二樓，從左邊褲兜掏出鑰匙，插入進去，順時針扭動，咯吱，灰白鐵門打開。

  推門而入，目之所及，寬敞客廳，整潔廚房，一套棕色主副沙發靠牆擺放……

  雙月之光透過陽台藍白窗簾映入客廳，蘇昊關閉鐵門之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似乎有一股冷風掠過身旁。

  妹妹就讀於郊區命運女神教會和王國機制建立的學院裡，平時周一至周四住在學院，周五傍晚才回家，周六，周日休息。

  無心觀察房屋內部結構，蘇昊此刻很累、很疲憊、很想休息，噠噠噠，幾步來到裡間門前，開門而入……這是一間狹小臥室，衣櫃靠近棕色木門的牆壁，兩米高，三米寬，陳舊褪色，四扇櫃門略微傾斜不對稱，中間縫隙幽暗。

  右側有著一張原木色澤的書桌，正中央靜擺著兩本關於植物研究的課件資料，暗紅鋼筆斜放，借助書桌略微粗糙木面防止了滾動掉落，筆帽距離暗紅鋼筆有些遠，被擺放在書桌角落邊緣，搖搖欲墜，印著橡樹圖紋的墨水瓶同樣如此。

  書桌左上角，那是一副深棕色相框，相框波浪條紋清晰有序，定睛細看，一家四口微笑而溫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