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跟著程伯獻走上前去,表情顯得有些木納,倒不是說他不好意思上去,反正在二十一世紀吊絲習慣的他,臉皮一早就磨厚了,就算是遇上這樣的大場面,他該說還是說,該笑還是得笑。
只是跟狄仁傑站在一堆聊天的那幾個官員,個個李遙都不認識,而且最少李遙瞠目的是,他和程伯獻二人一走上前去,他們皆是齊齊的住了嘴巴,將目光一起投向了李遙,頓時,各種眼神一下朝著李遙撲了過來,還搞的李遙頗有些措手不及。
狄仁傑見狀,立馬向他們介紹道:“各位大人,這位就是前兩天打敗了秦羽的千金公主府新護衛隊長馮小寶,亦算得上是老夫的朋友,小寶啊!還不快過來給各位大人行禮。”
“噢……是是,各位大人好,小人給各位大人請安了。”狄仁傑話落,李遙趕緊的走上前來,抱起拳頭給這各位側目他的大人們請安。
這些官員,對李遙這樣一個小小的護衛隊長,自然是不屑一顧的,只是礙於狄仁傑的面子,他們不好不理李遙,隻得站在那裡紛紛向李遙抱拳回禮,但他們臉上的不屑與冷漠,依舊是那樣存在著。
李遙站在那兒,簡直就像是一個傻逼一樣,心裡十分不爽。
一旁站著的程伯獻,則是伸手輕拍了拍李遙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嘀咕道:“不必在意,做做樣子便是,這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老子早就習慣了。”
“呵呵!老哥你可真看得開。”李遙訕笑。
“那是,老子就是一介武夫,他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呢!”程伯獻扯起臉,靜靜的在李遙耳邊說道。
從一開始他和李遙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這些大人們,沒有誰正眼看過兩人一眼,李遙看得很明白,他們不但看不起自己,甚至是連程伯獻這個騎兵營都統都不放在眼裡,要不怎麽說,現在的程家沒落了呢?
而且程伯獻武還行,你要讓他弄文,他是真的狗屁不通。
李遙和程伯獻二人一邊嘀咕,就這樣一邊站在狄仁傑身旁沉默了起來,那些大人們,和兩人還了禮以後,他們便是不再理會兩人,又轉頭跟著狄仁傑聊天去了,李遙對此一無所謂,反正他今晚上跟著千金公主來參加這朝陽宮的生辰宴,為的可不是和這些所謂的大人們計較,他自然不會將此事兒放在眼裡。
正如程伯獻所說那般,他們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們。
秉著這樣的想法,李遙也是站在那兒和程伯獻自顧自的聊了起來,可讓李遙意想不到的是,他和程伯獻站在那兒才聊了不一會兒,大殿另一端,婁師德那老頭兒的身影,便是朝著三人這邊走了過來。
一走上前來,婁師德便是在狄仁傑身後說道:“聽說你前兩天帶人去東街,把醉紅樓給查了一遍,有沒有查到什麽呀?”
“喲!婁老,下官未見婁老過來,未能及時向婁老行禮,還請婁老海涵啊!”
“是啊!吾等只顧著和狄大人聊天去了,倒把婁老給忽略了,實是不該啊!”
“婁老近來身體可安好呀?”
……
婁師德話剛說完,還不等狄仁傑答話呢!他身前站著的那幾個大人,便是各個兩眼放光,趕緊的搶先開口,給婁師德問起了好。
狄仁傑因為之前對婁師德這老頭兒心有怨恨,所以他是愣在那兒理都不理婁師德,倒是他身前這一幫陽奉陰違的官員們,對婁師德十分熱情,這才沒有讓婁師德這老頭兒冷場,否則他的多沒有面子啊!
所謂的官場,不就是這樣嗎?
見人就得說人話,見鬼就得說鬼話,官大一點兒的,誰都對他客氣,要是像李遙這樣的小角色,他們可是連鬼話都不願意與李遙多說一句,所以李遙和婁師德二人的到來,便是一下將這官場之中的勢力之事兒,剖析的清清楚楚,李遙站在一旁,看得心裡頗有些無耐,心想,自己這輩子是真的不適合做官。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官場中的這種事情。
而婁師德,他見諸位大人對他挺客氣,這個一向愛面子的老王八蛋,也是樂的和他們說了起來,與他們一一回禮,等回完了禮以後,婁師德見狄仁傑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他這才將目光投向了狄仁傑身旁站著的李遙和程伯獻二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李遙的身上。
李遙也很識趣。
婁師德一看他,他便是連忙的抱拳對婁師德說道:“多日不見,婁老哥你別來無恙啊!”
“大膽,你一小小護衛,竟然稱婁老做老哥,你不也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竟然敢這般稱呼婁老?”李遙話音剛落,狄仁傑旁邊站的一個滿嘴胡子,樣子顯得極其短命的大人,便是突然的瞪著李遙吼了這麽一句。
李遙直接給他吼愣住了,剛剛狄仁傑也向李遙介紹過這大人,他就是如今的大唐禮部中書趙德,官居四品,也算是有幾分斤兩,此時的趙德,明擺著就是想抱婁師德的大腿,要不然的話,他就不會這般喝斥李遙,要在婁師德面前獻這個殷勤了。
李遙把這些看明白,他歎了句官場之中的名利紛爭,苦笑的對趙德說道:“中書大人,你是覺得小人剛剛稱呼婁老稱呼錯了嗎?”
“廢話,婁老是何等人物,你一小小公主府護衛,竟然敢這般稱婁老,你也不怕人笑話你,真是恬著臉往上貼金。”趙德想都沒想,便是瞪著李遙惡狠狠的來了這麽一句。
就好像,剛剛李遙說的那句話,是得罪了他八輩兒祖宗一樣,人家婁師德都還啥話沒說,他還率先的激動了起來,李遙都懷疑,這趙德是不是來之前豆腐吃多了,把腦子吃成豆腐腦兒了?要不然,他哪能這樣說話?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麽場合。
狄仁傑心知這趙德趙大人,現在得吃憋,所以他也不打算理會,而是靜靜的退到了一邊去,默默的看著,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調侃笑意,婁師德則是好笑的看著李遙,他倒是想看看,李遙會如何處理眼下的這種情況,婁師德知道李遙有才能,他日後也一定會踏足官場,而現在李遙如果能處理好這件事兒,那就證明他日後有能力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否則的話,婁師德還得勸李遙,以後還是離開官場的好。
也可以這麽說,那就是,婁師德將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當成了一件考驗李遙事兒,目的就想知道,李遙適不適在官場上混。
李遙也沒在意婁師德和狄仁傑二人,各自都有什麽表情,只是靜靜的瞅著趙德沉默下來,趙德剛剛這般羞辱於他,若是換作在外面,李遙二話不說,絕對抬腿就是往上一腳,直接踢中他的小鳥,讓他不痛三天,都得半月行不了房事。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裡是朝陽宮,場合不一樣,李遙知道自己不能衝動,否則一定會給千金公主帶來大麻煩。
在心中衡量過這些問題以後,李遙冷靜下來,微笑著對趙德說道:“中書大人,話到也不是這麽說的,小人自知身分淺薄,不敢枉稱婁老,不過小人與婁老可是有點酒之交的,這樣一來,我叫婁老一聲老哥,那也不是什麽往上貼金之事兒。”
“點酒之交?就你?”趙德一聽李遙這話,他當場就愣住了,傻眼的瞪著李遙追問起來。
他身旁站著的其它幾位大人,也是個個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李遙,心裡一陣驚訝,他們是萬萬都不相信,婁師德還會與千金公主府裡的一個小小護衛隊長點酒相交,這事兒真要說起來,還真就有些搞笑。
也不看看婁師德多大年紀的人了,而李遙才多大年紀?兩人點酒相交,這事兒恐怕是有些不靠譜兒吧!
李遙樂的一掀嘴角,對趙德說道:“中書大人若不信,可以問婁老哥呀!他說的你們就應該信了。”
“不錯,趙大人,馮小弟說的不錯,老夫之前確實是與他點酒相交過,真要說起來,狄大人都得稱他一聲馮兄。”婁師德適時的開口,接過李遙的話末,給趙德等人解釋了起來。
李遙和他即是點酒之交的忘年之誼,那他的輩分就比狄仁傑還大,狄仁傑稱他一聲馮兄,那亦是不為過,誰讓狄仁傑是他的門生,還得稱他一聲恩師呢?
趙德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個個都是瞠目結舌的呆在了那裡。
可現在,婁師德都這樣說了,他們還敢不信麽?這不,呆了數秒之後,趙德這個陽奉陰違的小人,瞬間回過神來,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趕緊的走上前來對李遙拱起手,笑咪咪的叫道:“哎喲!馮兄弟,你看剛才本官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是不知道你與婁老還有這等忘年之交,實在是本官的不對,本官在此給馮兄弟你道個歉,還請馮兄弟你把剛才的那些話忘了,就當本官沒有說過吧!呵呵……”
“額……好說,好說。”李遙呆的額出聲來,還是挺給趙德面子的抱拳還禮,並連道兩聲好說。
不過,別看李遙此時說話語氣這般客氣,他心裡可是恨這個趙德恨的不行,猶其是現在,趙德這張小人臉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李遙真就想抬手一拳給他胖揍過去,揍的他滿地找牙,這才能隨李遙的願。
可現實卻是,在這朝和殿內,他不敢動手,李遙也隻得將心中的這股子厭惡強行壓下,強扯起笑顏,對著趙德呵呵笑了起來,就這樣有說有笑的將剛才趙德對他的羞辱,給丟到了一邊去。
婁師德站在一旁,看的連連點頭,心道,這小子不錯,脾氣也還算是沉穩,希望他日後能明白,這就是官場吧!